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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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就將手里的東西,“砰”地一聲重響,猛然拍在了蘭庭眼前的桌子上。 “你是說這個?”蘭庭不徐不疾,伸出白皙溫潤的手指,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他拍在桌面上的信紙。 少女眉眼飛揚(yáng),神采煥發(fā)。 “你說呢,”謝疏霖氣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道:“不然還能是哪個?” 謝明茵好奇地探頭一瞥,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信上沒別的,只有兩列大而清勁的墨字: 姑奶奶手書在此,豎子安敢窺伺! 然她這一笑,更是火上澆油。 這輩子還沒人罵過謝疏霖是豎子,他下定決心,非要將臉面從謝蘭庭這找補(bǔ)回來。 蘭庭不慌不忙,定定地盯著他,翹唇冷冷一笑:“不如二哥先給我解釋清楚,這信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還能是什么,”謝明茵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就著青碟吃著腌楊梅,幽幽地說:“擔(dān)心長姐不識規(guī)矩,和外面什么亂七八糟的人私相授受,對不對呀,二哥哥?” 謝疏霖正怒火中燒,又被她拆臺,當(dāng)即呵斥道:“你閉嘴,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br> 蘭庭譏誚道:“你自作聰明,還要怪別人罵你?!?/br> 謝疏霖定了定神,切齒道:“你今天耍我成功了,但你別以為你的陰謀就能得逞?!闭f完,他抓起桌子上的信封和紙張就離開了。 蘭庭正要笑,就聽謝明茵幽幽地問道:“但是,長姐你怎么會識字?” 第9章 疑竇 蘭庭微微一笑,眸色清亮:“你問我怎么識字,還是問我什么來歷?” 謝明茵注視著蘭庭,看不出半點(diǎn)的慌張,反而饒有興致的,似乎覺得她挺聰明的。 她半晌淺淺一笑,道:“長姐如此有恃無恐,我恐怕問不出真話。” 蘭庭嘴角噙著一絲笑,淡淡的說:“我這十五年,總不該是白活的,只等著謝家來找我吧。” 謝明茵捏著手里的糕點(diǎn),怔怔地看著她,是了,憑什么就說謝蘭庭是為謝家而生的,在此之前,她的人生里,原本就與謝家毫不相干。 她聽著窗戶外頭的風(fēng)雪之聲,慢慢的發(fā)起呆來,看見蘭庭端起茶杯,手指修長但并不柔嫩,對于謝家來說,這都不算是謝家女兒的手,而她自己手里的栗子糕被壓出了指痕。 另一邊,謝疏霖轉(zhuǎn)身就去云棠居找了謝如意,他一定要搞清楚,那天發(fā)生的一切,不然沒法安生。 心里如同燃起了一把火,迫切的想要證實(shí)這個猜測,謝亦霖本來不想再提,那天簡直是他的恥辱。 丟了臉不說,可能還被一個女子救了。 但是,只要最后能證明,謝蘭庭居心叵測,父親一定會大怒,繼而將她趕出謝家去,如意肯定也會很高興。 謝如意在謝疏霖眼前晃了晃手指,疑惑道:“二哥哥,從過來你就不說話,這是想什么呢?” 謝疏霖驀然驚醒,晃了晃腦袋,對她說:“我只是在想,那天那個救了咱們的人會是誰?” 聞言,謝如意難得的愣了愣,蹙起黛眉擺了擺手,屏退了丫鬟,略有心虛地說:“二哥,咱們不是說好,不說這件事了嗎,免得爹娘知道了擔(dān)心?!?/br> 謝疏霖對她的變化毫無察覺,而是搖了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今時不同往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提了也沒關(guān)系,那些跟著咱們的下人,不都已經(jīng)封好口了嗎?!?/br> 謝姑母嫁到了另外的郡縣的遲姓人家,從盛京去那里,中途需要經(jīng)過一段山路。 那天突降大雨,謝如意很害怕,于是,為了快點(diǎn)到歇息的客棧,謝疏霖就不顧道路崎嶇,讓車夫從另一條路走。 沒想到,遇上了一大幫的流民,不知道從哪翻山越嶺,一路到了那附近的山里,其實(shí)可能已經(jīng)不算是流民了,而是自結(jié)成群的匪徒,在此落草為寇,為虎作倀。 并且經(jīng)驗(yàn)老到,先讓老幼婦孺在路上裝可憐,下著大雨,看上去更是狼狽不堪,擋在了路中間。 車夫說看起來很可疑,謝如意和謝疏霖還是執(zhí)意讓他們停了馬車。 謝疏霖少年意氣,信誓旦旦地說,停了馬車,若是壞人也不怕,他手中有劍,這些個小嘍啰不在話下。 他夸下??冢活檮褡?,讓人停下馬車后,面對狂涌上來的流民匪徒,慶安侯府的家丁護(hù)衛(wèi)怎么防得住,一時之間亂象叢生,謝疏霖只是個花架子,從前就因?yàn)槟赣H寵溺,并不肯太好生練武。 如今,自然是招架不住。 謝如意和丫鬟躲在馬車?yán)铮x疏霖和其他人在外面,大雨瓢潑,她真的害怕。 從小到大,最害怕的事情,不過是父親和母親生氣,那一刻,面對那些貪婪的劫匪,她才知道,什么是絕望,恐懼混合著冰冷的雨水,讓她坐立不安。 她捂著臉大哭不止:“二哥哥。”外面謝疏霖又急又怕,又驚又慌。 她不知道是誰聽見了她的哀求,還是老天給予的好運(yùn),真的來人了。 謝疏霖滿以為,自己要完了。 天降救兵,大雨中來了一行人馬,大約有四五個。 “去開路?!彼犚娭虚g的人了一句話。 當(dāng)時,他沒有多想,可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聲音真的很像謝蘭庭。 只是語調(diào)不同,那個聲音里,夾雜著不同的口音。 最后那些人的確為他們解了圍,而他們則趁亂逃脫,謝疏霖只記得最后一眼,那些人正在與流匪糾纏不休。 逃出生天后,等大雨停了,他們讓人回去看看,下人回話說,已經(jīng)都不見蹤跡了。 當(dāng)時謝疏霖還安慰謝如意,說:“沒事的,可能人家已經(jīng)得救了,大不了等找到他們,我們給他點(diǎn)錢就好了?!?/br> 謝疏霖也因此大受刺激,發(fā)覺自己從前都是繡花枕頭,回來后變得奮進(jìn)起來,兄妹兩個約定了不要告訴爹娘。 這件事,他們都一樣,半點(diǎn)不敢讓母親知道,若是從前,也就罷了。 可是在遲家時,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再讓連氏知道,她唯一的兒子為了自己冒險,謝如意不敢想,母親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只因?yàn)橹x老太太對她的為難,連氏這么多年就恨透了她,如果知道因?yàn)樗?,二哥陷入了險境,大概會恨死她吧。 他們在信里也沒有說,自己的父母是誰,謝如意就懂了,要么是都死了,要么就是身份微賤。 謝疏霖原是很佩服那些人的武功,然而在這一刻,得知這個人極為可能是謝蘭庭后,胸膛里滿滿的欽佩,都轉(zhuǎn)化為了嫉妒,她只是一個看起來陰險狡詐的女人,爹娘都被她騙了不說,就連他也被涮了一頓。 當(dāng)欽佩不已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女子,一種古怪的厭惡情緒,漸漸涌上來,令他莫名的不舒服起來。 女兒家,都應(yīng)該像如意這樣,知書達(dá)理,斯斯文文的。 “可是如意,”謝疏霖緩緩抬起頭,眼神陰郁:“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人是謝蘭庭呢?!?/br> “不、不會吧,二哥哥你莫要開玩笑?!敝x如意心中大震,臉色微白,怎么會是謝蘭庭呢。 若是如此,她豈不是要對謝蘭庭感恩戴德,不退位讓賢都不成了。 很快,謝疏霖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定了心,只聽他咬牙道:“他們一定是圖謀不軌?!?/br> 要不然,怎么會一切都那么巧。 他們遇到麻煩,正好被謝蘭庭一行人給救了,只不過那次他們走掉的快,謝蘭庭沒有機(jī)會接近他們。 現(xiàn)在索性直接登堂入室,誰知道真的假的,縱然是真的,這么多年在外面,又如何肯定,她還是個好人呢。 謝蘭庭懂得劍術(shù)毋庸置疑,她又會識字讀書,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疑點(diǎn),又全然不見她有所遮掩,落到了謝家人的心里面,都成了迷霧和無解的問題。 謝如意看到謝疏霖的態(tài)度,微微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謝蘭庭究竟有沒有認(rèn)出來他們,如果認(rèn)出來,她應(yīng)該說出來才對,這樣,沒準(zhǔn)他們就會對她好一些。 謝疏霖看meimei顰眉不語,搖了搖她的手臂,說:“如意,你別對她心軟,誰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搞垮我們侯府的?!?/br> “可是……”謝如意佯裝猶疑不定,抬眸看到謝疏霖的神情后,最終微微點(diǎn)了下頭:“好,我都聽二哥哥的?!?/br> 為何不聽呢,這是個好機(jī)會啊,謝蘭庭自己露出了馬腳,怨不得她和哥哥的,他們也是為了侯府的安危。 他們從小學(xué)習(xí)的,都是每個人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而存在的。 謝蘭庭不會懂這些。 管她是救命恩人,還是真正的大小姐,在侯府的門楣祖業(yè)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是夜,信芳堂外,窗外滿是風(fēng)聲拍擊,雪蓋了一層又一層。 宛華堂傳話的小丫鬟,簧夜而至,急匆匆地敲開了門后,驚醒了信芳堂的下人,蘭庭身邊的大丫鬟。 最后一路通傳進(jìn)去,蘭庭的房間里,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亮起了燭火,人影晃晃。 夏mama披著衣服進(jìn)來,隔著簾帳站在外面,略有不安地說:“小姐,夫人那邊請您過去呢?!?/br> 紅霜和碧釉打著哈欠,去撩起床帳,謝蘭庭披散著頭發(fā),也是睡眼惺忪,夢中任誰被突然叫起來,都不會有好臉色。 可蘭庭卻似乎習(xí)慣了,一句都不問先坐了起來,坐起來在床邊,指尖揉了揉眼眉,先讓自己清醒過來,才開始問什么情況。 “我知道了,有沒有說因?yàn)槭裁???/br> 燭火照亮了蘭庭的眉眼,雪白的臉上并無半點(diǎn)不耐之色,坐在妝臺前若有所思。 透過銅鏡,看見身后忙活的丫鬟們個個神色肅然,緊張的擠不出半點(diǎn)笑臉來,可見誰都知道,這大半夜的,斷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紅霜遞上一塊濕帕子,服侍蘭庭擦了手臉,夏mama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叫的挺急的,說是侯爺也在宛華堂等著呢?!?/br> “怎么這么晚突然要小姐過去?!?/br> 蘭庭將帕子給丫鬟,展臂穿上了襖衣,打趣道:“怎么,碧釉還不高興啦!” “小姐還有心思玩笑呢,這么晚,急匆匆的,”碧釉屈身幫她穿上鞋,說:“過去準(zhǔn)沒好事。” 蘭庭站了起來:“算了,別抱怨了,過去了再說吧。” 大小姐都這樣的好脾氣,碧釉也不好意思皺著臉了,一心一意給蘭庭換上了最暖和的衣裳,好在主子的衣裳都是頭一夜準(zhǔn)備好,就擺在熏籠的上面熏著,這時穿上也不會冰著。 “頭發(fā)簡單挽一下就行了?!?/br> “啊,這去見夫人和老爺,總不太好吧。” “哎呀,”紅霜嘆了口氣,為蘭庭將頭發(fā)挽起,手上動作忙中不亂,說:“你傻呀,就因?yàn)楝F(xiàn)在去見侯爺夫人,才不能打扮的太精細(xì)?!?/br> 這個時辰,外面的風(fēng)雪正烈,一出去眼淚都給吹出來,紅霜和碧釉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大小姐卻迎著冷意大步向宛華堂走去,儼然不畏風(fēng)雪的架勢。 宛華堂燈火通明,外面是謝疏霖和謝如意身邊的下人,蘭庭心中也有了猜測,脫了斗篷讓下人拿下去,才緩步走了進(jìn)來。 轉(zhuǎn)入正堂后,發(fā)現(xiàn)謝桓和連氏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兩側(cè)謝疏霖和謝如意也在,唯獨(dú)謝明茵沒有在這里。 她走到二人面前,才半福下身去,就聽頭頂?shù)闹x桓暴喝一聲:“孽障,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