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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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時間,她不是不想找謝蘭庭,自從上次之后,對方就讓人不再接她的帖子。 她只好想盡辦法,倒是尋了趙思煙一次,沒想到她給忘了。 多虧了她最鐘愛的學(xué)生,傅若瀟聽說了之后,主動答應(yīng)幫她帶信給謝蘭庭。 蘭庭下了馬車后,徑直進(jìn)入上次的房間,步履輕快,像是來赴的是什么好宴。 “先生,又見面啦?!鄙倥v百媚,將她左右端詳了一番,掩唇道:“先生氣色不大好呢?!?/br> 邱言巋然不動,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謝大小姐,見您一面,果真不易?!?/br> “嗯,先生說笑啦?!碧m庭朝她露出溫和的笑,由侍女將座椅拉開,才撫裙緩緩坐了下來。 和去歲相比,面前的少女越發(fā)容光勝錦,舉止幾乎挑不出任何的錯處來。 邱言按住手指,指甲陷進(jìn)皮rou,竭力抑制住胸膛里翻涌的情緒:“我弟弟死了?!?/br> “喔,邱先生您節(jié)哀。”蘭庭饒有興致地望著她,發(fā)出毫無誠意的敷衍之詞。 邱言雙頰泛起紅色,目中精光爆射:“你敢說,我弟弟的死,與你無關(guān)?” “您弟弟……是誰???”蘭庭緩緩撩起眼皮,流露出了幾縷迷茫,將無辜之色裝得逼真至極。 好生的狡猾! 邱言一時熱血灌頂,指甲掐著手心喘了口氣,才能咬牙道:“邱德?!?/br> 說出這個名字時,她已經(jīng)不在乎名字本身,而是對方聽見這個名字時的神情變化。 可是,蘭庭聽了這個名字,連眼睫都未曾顫動,反而雙目澄澈地望向她,聲線干凈甜嫩:“這個人,我不認(rèn)識啊?!?/br> “你還敢否認(rèn),”邱言胸膛不住起伏著,即使已經(jīng)不在乎這個弟弟,可是提起他的死亡,聲音還是壓不住的顫抖:“他的尸體是紅湖寺的僧人送到官府的,一箭穿心,都、都腐爛啦,仵作把他的尸體都剖開了,他們說,我弟弟當(dāng)時……” 話音至此,猛地戛然而止。 她窒息般地睜圓了眼睛,嘴唇顫顫蠕動卻無聲,視線死死定格對面一直無聲的少女臉上。 對方正玩味地盯著她,逼問道:“當(dāng)時怎么了,繼續(xù)說啊,邱先生?!?/br> 邱言遽然面露驚恐,說不得,說不得……絕對絕對不能說出,她邱言有這么一個弟弟。 蘭庭的眼神冷的透骨,如冰刃一般銳利:“我來告訴您,他當(dāng)時作jian犯科去了,最后反而自食其果,命喪黃泉。” 邱言指甲將掌心掐得血rou模糊,拼命搖著頭否認(rèn):“不,不是我弟弟,我不會有這種弟弟的?!?/br> 她是典型的衛(wèi)道士,自詡高潔,不染塵埃。 現(xiàn)在無異于將那層表象,血淋淋的剝下來,在厭惡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最丑惡的一面。 蘭庭霍然掀眸,目露清光,咄咄逼人道:“衙門沒告訴您,我才是苦主嗎,現(xiàn)在您來尋我的不是,未免有點欺人太甚了吧?!?/br> 邱言本就底氣不足,她對這個弟弟有感情,但也在多年的折磨里耗光了。 今日全憑著一股心氣而來的,她認(rèn)定了謝蘭庭坐穩(wěn)了謝家小姐的位置后,就開始作威作福,草菅人命。 “說吧,今日找我來,”蘭庭身體微微后仰,下頜稍抬,傲慢又自負(fù)地問道:“您想要什么,要真相和公道,還是錢和地位啊?” “你什么意思?”邱言眼眶蓄滿了淚,竭力睜大了眼睛,淚水便不管不顧地流淌下來。 蘭庭笑意清淺,眸中似攏了星光:“要前者我?guī)湍悖笳?,我也可以給你?!?/br> “你想息事寧人,不,不對,”邱言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有籌碼,昂然問道:“應(yīng)該是你希望我選哪個?” “哎呀,我都這么問了,先生還不清楚嗎,”蘭庭輕嗔一聲,像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露出一縷笑來:“您教化學(xué)生做一個愛梅之傲骨,竹之高潔的人。 自然也應(yīng)該以身作則,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對我唾棄有加,而后去府衙揭露才是?!?/br> 邱女先生隱約也聽懂了,眼前這位謝大小姐是恨不得她能鬧大呢,根本不在乎什么名聲。 也說不定,她早就在這等著她呢。 她隱忍了半晌,此時終于克制不住,站起來啞聲質(zhì)問:“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說實話,起初聽了邱德的死訊,她的確松了口氣,甚至暗自慶幸,打算就此息事寧人。 任由老母親鬧一陣子,以后全當(dāng)沒這個人,沒這回事,平安度日。 呵呵,這樣的禍害,死了最好。 可是,認(rèn)領(lǐng)尸體時,衙門差役卻非要告訴她,謝家大小姐指名道姓地說了,這個人是因為對她不軌而死的,甚至,讓他務(wù)必告知死者的家眷這些消息。 還警告她,不要去妄想伸冤,若真的論起來,是她弟弟圖謀不軌潛入紅湖寺,自己倒霉出了事,那位受驚嚇的侯府千金才是苦主,寬容大度放過了他們,別想不開去得罪人家。 她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是好東西,但也絕對不敢干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更何況,那個和他死亡有關(guān)的人,恰恰還是她曾經(jīng)開罪過的學(xué)生。 而她又深知,這位謝大小姐,絕對不是什么心胸豁達(dá)的人。 這會是巧合嗎,凡此種種刺激下,邱言當(dāng)然是覺得,謝蘭庭是刻意挑釁她。 認(rèn)為她面對弟弟的死,會逆來順受,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就是我弄死了你弟弟又如何,你我天上地下的身份,你連狀告我都不敢。 她又驚又激怒,隨之出現(xiàn)的,還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懼。 有些人就是沒人性的,這種得意忘形嘴臉的人,她不是沒見過,她會害怕被謝蘭庭報復(fù)。 以前,她定然會直接到衙門擊鼓鳴冤,鬧得人盡皆知,叫她名聲盡毀。 蘭庭側(cè)首微笑:“我沒想到,先生你居然會選擇來找我?!?/br> 邱言冷然不語,按照她原先的性子,定然會按照對方的計劃行事,可是,也同樣拜她所賜,她不得不考慮到,得罪這些貴女的后果。 蘭庭綿長地嘆了一息,倒是她考慮不周,忘了之前那一遭,興許是將這位傲氣的女先生嚇到了。 “既然您來找我,也不能白來,”她改變了主意,擺出自詡最柔婉的神情,口吻溫和,抬起一只皎白的手指:“我愿助先生,公道與名利二者皆可得?!?/br> 邱女先生神情微滯,半晌木然抬起頭:“你要我做什么,現(xiàn)在去衙門伸冤嗎,你知道罪魁禍?zhǔn)资钦l?” 蘭庭伸出白皙的指尖,無聊地劃過空空的桌面,聲音綿軟,宛然道:“唔,現(xiàn)在可沒用啊,你連證人都沒有。 先去從你弟弟入手吧,去查清楚他和什么人往來,被什么人收買,你就可以去告了,學(xué)生我會幫你的,先生?!?/br> 一個柔弱斯文的女先生,孤身犯險為枉死的弟弟求得一個公道,即使邱德罪大惡極,而蘭庭再大度的說兩句好話,邱言就不會受到任何波及。 多好啊,盛京城內(nèi)茶余飯后的談資,有女先生,有兇殺案,有貴女,一定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邱言將信將疑地望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是好學(xué)生,也不是好人,”看著邱言驚變的臉色,蘭庭才收起頑劣的笑容,語聲舒緩道:“但畢竟死一個人也不容易,這個承諾我會遵守的?!?/br> 邱言眸光漸漸黯淡下去,再不敢多言的,四肢冷寒浸浸。 蘭庭認(rèn)真地考慮一時,手指抵著下唇,笑語晏晏道:“對啦,先生,最好是在我的及笄禮后,這么風(fēng)光的日子,我希望他們都在?!?/br> 聞得此言,邱言身體微震,她迷茫又恐懼地看著謝蘭庭,這話說得,像是一個天真而懇切的乖孩子,期盼著闔家團圓。 人家希冀和睦團圓,她約莫是想發(fā)難吧。 眼見著蘭庭起身要離開,邱言抬聲叫住她,吶吶地問道:“你既然都知道誰是幕后主使,為什么還要我自己去查,去告……” 回答她的,是蘭庭的笑而不語。 “你、你……”邱言面色瞬間蒼白,瞳孔驟縮,腳底竄起一股極端徹骨的寒意,整個人又好似是陡然被迎頭砸碎的冰雕一般。 她直勾勾地望著蘭庭,手指顫抖地指向她,雙目充血,聲音高亢嘶?。骸澳阋乙菜溃 ?/br> 少女起初的計劃里,就是把她當(dāng)成棋子,若是幕后黑手惱羞成怒連她也殺了,對于蘭庭來說,正中下懷,引出對方不說,還能加重罪行。 她自己除了開始被無辜狀告,則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乃至最后只要一句,我不計較先生的污蔑,就可以為自己贏得一個好名聲。 而她邱言,身為傳業(yè)授道的先生,有那么一個惡貫滿盈的弟弟不說,甚至還為了他,去狀告無辜良善的被害學(xué)生。 到時候,受盡唾罵的,不止是收買邱德的真兇,連她也會徹底身敗名裂,余生盡毀。 以她原本的脾性,興許還會不堪屈辱,以死自證清白。 什么邱德的公道,什么她的名聲,從頭徹尾,都是她冠冕堂皇的說辭。 少女抬起若蔥管秀長的手指,回首搭在雕花門扇上,極度的溫柔清雅:“明白了嗎,我是為了你好啊,先生?!?/br> 少女的背影極似一桿孤清翠竹,無端地透出鋒利冰冷。 邱言失神地追出去,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扶著門框止了步,一個不足二八的少女,怎么會有這么冷酷的心性? 她至今猶記得,那個在這里雖然用了一些小手段,但還能夠心平氣和講道理的女孩子,她還心生贊嘆,自愧不如。 這個謝蘭庭她……還有心嗎? 第52章 隱瞞 回到府里后, 已經(jīng)是晌午過后,四下都很安靜,太陽也很高,沒什么人在外面走動。 謝疏安回國子監(jiān)去了, 得等她們及笄禮才回來, 之前那一陣, 因為局勢沒有太平穩(wěn),加上謝老夫人的大壽, 他們也就暫時沒有回去。 她們迎面就見到了謝疏霖, 這廝正帶著小廝經(jīng)過廊下,臉上掛著笑意,走路也不好好走,時不時回頭, 和小廝笑著說什么。 誰知一轉(zhuǎn)頭, 就看到謝蘭庭。 謝疏霖立刻收斂了笑容, 掩唇咳一聲,正經(jīng)和氣道:“你怎么從外面回來?” 謝桓對謝疏霖耳提面命,不得再和謝蘭庭起沖突, 連氏也將他看的緊, 她這時很明白情形的, 謝疏霖只得乖乖聽話。 而謝如意,沒有他在前面沖鋒陷陣,再面對謝蘭庭,只好避其鋒芒,安分下來。 只要熬過這陣子就好了,謝疏霖默念著,看在薛大都督的面子上, 他可以對謝蘭庭態(tài)度好點,反正等她嫁人了,家里就可以恢復(fù)安寧了。 是以,他還是能好好和謝蘭庭說話的。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示好,蘭庭神情自若:“出去見了見先生?!?/br> 少年的幻想很美好,但遙遙無期,畢竟即使定親之后,也得有一年的時間備嫁,才會成親。 以前的謝家都是他們橫著走,誰知來了個人,自己就得縮起尾巴了。 “你們怎么在這?”謝桓從外面回來,正碰上兄妹兩在這,這兩在一起除了互啄沒別的,生怕謝疏霖又多嘴,直接叫住了兩人。 “見過父親,”謝疏霖一轉(zhuǎn)頭,湊上前問了安,大膽地看了看父親的臉色,又道:“父親,您怎么不太高興的?” 謝桓本來不想說,轉(zhuǎn)眼見謝蘭庭也在,改變了主意,沉聲道:“監(jiān)察御史范大人被貶職,這不是什么好兆頭?!?/br> “原來是他,嘖,的確不是什么好兆頭?!碧m庭豁然想起了,那位監(jiān)察御史范大人,當(dāng)初突然藉口大女兒生病,要斷了與太子這邊官員的聯(lián)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