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韓娛之泡泡茶、[古言 1V1] 銀瓶春、他的小溫柔、禁忌沉淪(骨科)、摯愛 (重生 1v1)、摘月、誘惑、廢柴哥與偽娘弟的性福生活(兄弟高H)、山河慟之龍眷 完結(jié)+番外、江山多敗絮
“放過你哥哥,他可是你唯一的哥哥??!”連氏已經(jīng)徹底忘了,名下還有個庶長子的事,謝疏安的臉黑了黑,沒去管他們。 “慌什么,我沒說怎么樣他,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碧m庭冷淡地補充道:“況且,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哥哥?!?/br> 她這副死樣子,讓謝疏霖靈光一閃,腦袋里想起了很多:“是不是你,紅湖寺,我受傷是你做的手腳?!?/br> 蘭庭居然露出了疑惑:“你說哪一次?” “還哪一次,就我在臺階摔倒……”謝疏霖渾身血液逆流被抽離一般,他舌頭打結(jié),不敢置信:“我的腿、我的腿也是你!” 在薛珩與謝桓的刀光劍影中,蘭庭莞然而笑,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沒錯,都是我做的,那不過是小懲大誡。” “你怎么敢,他可是侯府公子,未來要襲爵的,你當初怎么敢!”連氏震驚之下,忘記了一些東西。 蘭庭冷冰冰地提醒她道:“母親您錯了,如今已經(jīng)沒有侯府了,只有伯府?!?/br> 謝疏霖不憤道:“你都用的出這么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我們,還有臉指責旁人卑鄙?!?/br> “嘖,我只……”蘭庭本來想糾正,她為難的,只有他一個人的,不經(jīng)意間掃了一眼謝疏安,想到自己也打過他,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還真不止他一個。 謝疏安被她意味不明的一眼掃過,不自在的后退,心里暗暗埋怨謝疏霖多事,這時候去刺激謝蘭庭做什么,這不是活脫脫的找死嗎。 同時他也逐漸明白,今日他錯過了阻攔謝蘭庭的機會,若是出手阻攔了她,也許現(xiàn)在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他越想越后悔不迭,卻也無濟于事。 蘭庭可不知道這這些,只是對驚愕的謝疏霖淡淡道:“我想你得明白,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以柔克剛的,不吃點教訓,你怎么安分下來?!?/br> 更何況,謝疏霖對她而言,不算多么剛強。 “現(xiàn)在呢,行了吧,你滿意了吧!”連氏看不下去了,她甩開了身邊仆婦的手,又忌憚于謝蘭庭抵在謝疏霖下頜的銳器,只得在她冷漠的目光下,裹足不前。 她撕心裂肺道:“我就是希望你去死,死在外面,怎么樣,沒有回來打擾我們的清凈日子,從你回來,我們就沒安生過?!?/br> 蘭庭不為所動,眉頭都未曾動一下,失望過的不會再失望,抹除掉的不會再回來。 “你是我的母親,你明知我所受苦楚,卻只會捂住我的嘴,希望我不要叫苦。在你們面前,我連哭訴的權利都沒有?!?/br> “當我對你們有利時,你們千方百計將我留下,現(xiàn)在,卻說什么希望我死在外面。謝如意都比你們活得明白,好好照照鏡子吧,去看看出爾反爾的自己,究竟是有多虛偽可悲。” 連氏抱頭痛哭:“我錯了嗎,我只想要家宅安寧,你恨我,可這個家里,不止我一個人,還有謝明茵呢,你不是最喜歡她嗎,她可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反而處處維護你,惦念你,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你挑撥大都督來對付我們,你想過你的兄弟姊妹嗎?” 蘭庭撇了一眼謝明茵:“如果她想走,我就是會帶她走?!?/br> “不可能!”連氏下意識抓緊了謝明茵的手臂,仿佛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還要讓我失去多少,老天爺,我這是做了什么孽啊?!?/br> “會失去的,就注定不是你的?!碧m庭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 連氏堅定道:“她不會跟你走的,不是誰都像你這么冷血?!敝x明茵的手背被抓得生疼,只是蹙著眉不語。 蘭庭不再與她爭辯,扭過頭,對他們所有人,冷然微笑了下:“我是在救你們??!” “我了解你們,你們不會覺得,他所做的是錯的,唯有受到懲罰時,你們才會醒悟。” 畢竟再這么下去,他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廢物的。 “你需要做的,只是活著,我們要做的更多更艱難,所有的族人都看著我們,祖宗的基業(yè)都在這。 若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是你,你會來做今日的這些嗎,你沒有享受到,就要來報復我們。” “到底是誰給你們,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自己就是不可或缺的。”蘭庭驀然意識到,他們永遠不可能改變。 他們自以為是高貴的,即使親眼見證,再死一城的人,也不及他們的華美衣袍。 不管他們在說什么,謝家人又是如何無理狡辯,薛珩的面部始終平靜如水,眸如松墨,攻勢迅猛。 謝桓太急了,他甚至沒有多余的心緒,來冷靜地判斷薛珩的招式。 在薛珩到這里之前,謝蘭庭就一直在給他施壓,導致他現(xiàn)在根本平靜不下來。 他雖然出身軍侯世家,但武學根骨并不好。 薛珩鎮(zhèn)定地過分,手下又發(fā)了狠,震得謝桓右手發(fā)麻。 就在謝桓被壓下去時,薛珩反手以刀背向下,再次猛然重擊在謝桓的腕骨之上。 “啊!”謝桓在疼痛之下,不得不松開了握劍的手。 他的劍倏然脫了手。 就在此時,薛珩手持橫刀,驟然回鎖刺向謝桓的胸膛。 謝桓心中大驚,登時叫道:“吾命休矣!” “住手?。 边B氏昏厥了過去,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去救她。 破風之音,噌然過耳,薛珩的刀尖上正在滴血。 是謝桓的血,隨之飄落的,還有謝桓的一大縷頭發(fā)。 看到這縷頭發(fā),謝家人的臉都白了。 而謝桓呢,他砰地一聲跪了下去,全身的關節(jié)筋rou近乎痙攣地佝僂,雙眼發(fā)直而空虛,外表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唯有臉上一道傷口在淌血。 然而,巨大的恐懼將他早已開始腐朽的靈魂,摧掌揉成一團,丟棄在一旁。 他不敢了,他真的不敢,對上薛珩的那致命一刀。 喋血一刀,殺盡骨氣! “不堪一擊啊?!毖︾裰讣饽﹃^刀柄,淡漠道:“今日暫且,放你一馬?!?/br> 謝桓被人扶著,踉踉蹌蹌地往回走,忽然聽到薛珩輕飄飄的一句:“謝家劍法,廢了!” 謝桓猛地俯身嘔出一大口血,他瘋了一樣,將最近的謝疏安拽過來,把劍塞進他的手里:“你、你去!” 他咽了咽口水,連連搖頭,他顫抖著伸出手,可連劍都拿不起來,太沉了、太沉了! 饒是他武藝不精,也看得出,行伍出身的薛珩的招數(shù),根本就是朝著招招要命去的。 面對薛珩鷹隼一般銳利的眼,他根本無力招架。 謝疏安一個手抖,劍“哐啷”掉下了地上:“不、不,父親,我不行?!?/br> “你不是會殺人嗎,能殺章氏,怎么就不能殺眼前這個人!”謝桓近乎癲狂地爆發(fā)出一聲嘶吼道。 謝疏安在他的逼迫下抬起了劍,薛珩并不將他放在眼中,挑起刀刃橫手向他斬去,刀光疊影。 謝疏安雙手持劍朝前奮力一迎,咬牙瞠目,愣是架住了薛珩的橫刀,額上很快就沁出了密密的冷汗。 左腿在后微屈,竭力撐住了身體。 可惜,薛珩根本沒有給他再次出招的機會,抬手又是一刀劈斬而下,直接將他震得長劍脫手飛出。 謝疏安則踉蹌癱倒在地上,四肢僵硬地摔倒在了水泊里。 對于謝疏安這樣的三腳貓,薛珩連對戰(zhàn)的招式都不需要使出,僅僅以力相擊,就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比起武爵之家的謝氏,薛家其實恰恰相反,他們是書香門第,世代文臣。 只不過,薛珩少時較為精于騎射。 他拿起刀的初衷,是為了自衛(wèi)。 然后,唯一的目的,是活下去。 他都做到了,也變得更加強悍了。 謝桓被人扶著,才慢慢地站直了身體,所有人都忙不失迭地逃回去了,誰也不敢獨自面對殺神似的薛珩。 這中間是血海深仇,薛珩就算一氣之下,真的傷了他們的性命,陛下用人之際,只會申斥幾句罷了。 謝桓與她擦肩而過,猙獰又畏懼道:“日后,你就不再是謝家的人了?!?/br> 蘭庭沒有看他,只是“嗯”了一聲。 謝明茵轉(zhuǎn)身拾階而上,她走到最后一階,緩緩回首,看到了長姐與薛珩相對無言。 慶安侯府的朱漆大門閉合之際,門房聽見刀尖劃過地面的聲音,哆哆嗦嗦的壓緊了大門,生怕外面的殺神殺進來。 可是,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依稀聽見,刀刃劈過空中的風聲。 而謝家之內(nèi),謝桓被人攙著架著,扶到了他昨天還在做美夢的床榻之上。 看著他雙眼無神地望天喘著粗氣,臉色發(fā)白唇泛紫,四肢僵硬麻木,嚇得連氏什么都顧不得了,讓人去請了府醫(yī)后,就伏在床前哭個不停。 等府醫(yī)來了,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受什么大傷,只是他的被重擊過的手腕,皮rou青腫,需要上藥休養(yǎng)一陣時日。 聽到他沒什么大礙,周圍的人漸漸散去,謝桓想要叫他們回來,睜大了眼睛,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耳邊的噪音,時而聒噪到仿佛是腦袋里傳出的,時而寂靜的落針可聞。 一想到自家被薛珩逼的無路可退的樣子,謝桓就羞憤欲死,他從出生就是體面的貴族,從未如此落魄又遭殃過。 薛珩的一刀,沒有殺進他的肺腑,也未曾刺進心肝。 卻已經(jīng)透過這幅人模狗樣的破皮囊,將他腐敗的內(nèi)里一劈兩半。 再不成形,意志消散。 謝明茵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冰涼的豆沙包和炸酥骨,額外還有一小袋她最愛吃的果脯。 她怔怔地,往嘴里塞了一塊杏子脯,抿著唇,口中慢慢地咀嚼著,味道酸的讓人流淚。 她一個人走出來,頹然地坐在廊下的扶欄處,抬頭看向了無垠的夜空,濃稠如墨,空空蕩蕩。 這個家里、這個家里有多可怕,她一早就知道。 不定哪一棵的樹根下,就埋藏著成為枯骨的尸體,他們住在這座府里,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從第一任的慶安侯謝彬伊始,多少明爭暗斗,波濤洶涌在這座府邸里。 她突然站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宛華堂,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提裙順著長廊向外跑去。 一切結(jié)束之后,才遠遠的駛來了一輛馬車,駕車的是巴陵公主身邊的內(nèi)侍,仿佛已經(jīng)等待許久。 “小可奉兩位殿下吩咐,前來接應小姐前去?!睂m人看了一眼薛珩,朝他拱手見禮,心里對這二人略略惋惜。 蘭庭沒有任何訝然,她輕輕點頭,垂眸就要與他離開。 薛珩反手收刀入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珍重?!?/br> “珍重!”在宮人輕聲的催促下,蘭庭登上了腳凳,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和火澤會走上這樣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