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總是來找他們母子的麻煩,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 謝疏霖似乎懂得低頭了,弱聲弱氣地插話道:“母親畢竟生了你,與母子情分相比,這算什么大事?!?/br> 蘭庭抿了抿唇角,冰冷地微笑起來:“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教,是她自己的錯,否則,無論她做好了這兩者中的哪一樣,我與謝如意,她還能留住一個。” 連氏吶吶無言,在蘭庭面前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我們有今日,都是拜你們所賜?!?/br> 謝疏霖噎了一聲,這話不單謝蘭庭說過,他自己也將講過的。 “我錯了我真的是大錯特錯了……”連氏更是臉上血色盡失,耳中嗡鳴一片,恨不得快快逃走,然而在蘭庭面前,她只能一遍一遍地這樣說。 “我從來不后悔,甚至在慶幸,若是當初我選擇了侯府,等待我的會是什么,必然不是今日的風平浪靜。” 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了,蘭庭眉眼涼薄,唇齒輕啟,揚聲吐出幾個生冷的字節(jié):“來人,送客!” 連氏和謝疏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母子兩個面對面,又是臉色灰敗不堪,就此,再也沒有登門過。 后來,蘭庭出行時,讓人在路過謝家舊宅時,停下了馬車。 她站在被落敗的謝家門前,原本掛住牌匾的地方空蕩蕩。 被薛珩一刀劈下后,他們應該是定做了新的,但是還沒來得及,等到第二塊新牌匾,就已經沒有了慶安伯府。 她回到謝家時,是一個冰天雪地的隆冬。 現(xiàn)在,就讓這一切,結束在第二個冬日之前。 第86章 昏禮 蘭庭見到薛益, 是在冬日里了,她和薛珩的婚事定了下來,在明年的初夏。 這次去薛家的感覺不太一樣,之前只有他們兩人, 到哪里都不見外, 只當做自己的地方一般, 這次是為了見人,蘭庭倒像是第一次。 薛益并沒有給她認生的機會, 而是等她見過禮后, 就在冬日暖陽里笑了起來:“來的正是巧的很,快看看,火澤在準備聘書呢。” 第一面,蘭庭就覺得, 他并不是那么沉默寡言的人, 不管薛益是刻意的, 還是本性如此,應該很好相處。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里, 薛益根本沒有涉及到任何, 會讓他們尷尬的問題, 甚至在他們不經意談及時,會默不作聲地裝作沒聽見。 他似乎在默默的幫他們維系住一切,令人感念不已。 走的時候,薛珩翻了翻手里的聘書,說:“你若缺了什么,我該是一一備置的?!?/br> 蘭庭故作沉吟莞爾道:“我想,不需要什么的?!?/br> 對于很多人來說, 認為這樁婚事并不算太好。 世俗上的解釋,二人皆是福薄之人,孑然一身,沒有父母親緣,連像樣的長輩都沒有,薛珩也沒當成一回事。 蘭庭本來打算當日讓家中從簡,等見到宮里來了人之后,她就知道,理應不會太簡單了。 橙黃橘綠,熏風南至。 一箱箱聘禮被穿著程子衣的侍衛(wèi)抬進府邸,給足了蘭庭應有的顏面。 一切都恍如隔世,至少對于蘭庭來說,是這樣的。 謝明茵的頭腦冷靜,這是她的優(yōu)點,蘭庭也能夠放心的將很多東西交給她。 連家找人問的謝明茵,她再問了長姐,蘭庭想到自己成婚后,謝明茵多謝往來的人也很好,就沒有拒絕。 見到連清湘,三人默契的,誰也沒提謝家,只是彼此問好寒暄。 宅子里上上下下,一片紅綾紅燈籠,滿目喜色盈門。 晌午過后,教人出乎意料的是,巴陵公主也來了。 蘭庭看到她又驚又喜:“公主殿下?” “本宮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出宮來,明日和三皇兄一起回宮去呢?!卑土旯鳜F(xiàn)在沉穩(wěn)了不少,連清湘見到她并不訝異,落落大方地行了禮。 巴陵公主來的動靜很小,看來是要留宿于此了,算是皇帝對她的嘉獎吧。 夜里,巴陵公主與她睡在一起,謝明茵與連清湘在一起,畢竟她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表姊妹,在一起也自在一些。 對她來說,沒有多少人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嫁的那個人是她心甘情愿的。 只要婚事順順利利的就可以了。 巴陵公主翻了個身,睜著眼睛,望著頭頂?shù)某袔?,輕聲說:“蘭庭,本宮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嗯?”蘭庭困得睜不開眼,她明日要早起的。 巴陵公主手指攥緊了被子邊緣:“皇兄喜歡你,好像是認真的哦?!?/br> “殿下不要開玩笑了?!碧m庭閉著雙眼,低聲道。 巴陵公主沒有一點為哥哥感到沮喪,反而笑嘻嘻地說:“不過,大概也是因此,薛大都督才想要快些與你成親吧?!?/br> 畢竟在此之前,他們總是在一起,薛珩也就不急于成親了。 而秦懷齡的一些話,刺激到了他。 讓薛珩嗅到了一絲絲的危機感,聽了這些,蘭庭只迷迷糊糊來了一句:“那就煩勞公主,代我多謝三殿下厚愛吧!” 她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不要嫁人了。 最后孑然一身。 這一切,還是值得讓她心生感念的。 “他算不得什么厚愛?!卑土旯魉剖峭嫘Φ恼f了句,抬起手壓在被子上,與她陷入了沉眠。 翌日,果然如他們所想,一切都很順利。 謝明茵作為唯一的親meimei,在閨房陪著蘭庭,還有連家的表姐,來迎親的人都不太簡單,其中還有三皇子,他們就不需要拜別長輩了。 “恭喜恭喜,得償所愿。” “看吶,看吶,新郎官,大紅轎子?!苯稚闲『⒆又赡鄣穆曇簦瑸榛槭略鎏砹讼矚?。 “這是陽衡縣主,嫁給薛大都督了?!?/br> 滿眼的紅色,人們喜笑開顏、歡欣鼓舞,好像這是全天下的喜事一樣。 尚家兄妹也看著這場盛大的婚事,這是極少能出門看他的熱鬧,兩個人在酒樓上翹著長長的隊伍,十里紅裝。 “哥哥,怎么了?”尚小姐發(fā)現(xiàn)哥哥在發(fā)呆。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br> 炮仗聲聲,尚三小姐沒聽清,“哥哥你說什么看見了誰?” “算了,沒什么?!鄙需驌u搖頭,興許是看錯了,她不應該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黃昏之際,昏禮大成。 蘭庭雙膝并攏,端坐在喜床上,涂了丹蔻的雙手尖尖若簇,疊放在身前的腿上,薛珩踩著腳下綿軟的地衣,走到她面前。 蘭庭目之所及,唯有一小塊紅色的地衣,想來是為了討喜,挑的也都是吉祥如意的紋樣,她等的也不算是太久。 是鴛鴦嗎,她想,嫁給薛珩,是她所愿的。 喜娘立身含笑道:“大都督,請掀蓋頭?!?/br> 蘭庭只覺眼前驟然一片亮堂堂,她下意識斂了斂長睫,又恍然想到自己身處何處,緩緩漾出微笑,朝眼前人抬起了眼睫。 薛珩素日里冷峻的眉眼,儼然成了融化的春水。 蘭庭微微抿著翹起的嫣紅唇瓣,如三月桃花一般嬌艷,朝他笑的十分典雅含蓄,眉心點了金箔的花鈿。 薛珩掌心微熱,他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稱桿。 “這是合歡花酒?!彼统恋纳ひ繇懫?。 “嗯?”蘭庭抬眸望他。 薛珩低聲說:“醉不了人的?!?/br> 她的確不怎么飲酒的,合巹酒入了喉,不多時就上了臉。 蘭庭柔軟白皙的耳廓以及面頰,也悄然裹上了一層薄紅。 薛珩似是沉醉一般,在她耳畔留聲說:“好看極了?!?/br> 蘭庭略微側過螓首,輕咬了咬唇,瓷白的面頰經燭火一籠,胭脂色就顯得格外的朦朧嬌媚起來。 此時才知,什么都一痕胭脂,便可將人引得神魂顛倒。 不過他還有出去宴客,他出去之后,玉屏就帶著侍女進來了,先是上了一桌子的膳食,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小姐,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吃一點吧?!?/br> 要緊的并非是這些,而是她頭上的鳳冠,時間久了,壓的她有些不舒服,只是卸下來要費一些功夫。 “先端碗湯來吧?!彼I得久了,卻又不是感覺太吃得下了。 玉屏盛了一碗湯,蘭庭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一盅荔枝甜湯,味道很好喝,尤其是里面的荔枝rou甜味濃郁,熬煮的軟而爽口。 薛珩回來時,看到她正在就著小盅喝湯,不由得笑了笑,并沒有催促,而是說自己先去沐浴,身上在外面染了不少酒氣,免得熏到她。 “嗯,去吧。”蘭庭這會早已經將之前旖旎的心情忘了,只如慣常一般,點了點頭,繼續(xù)自己的進食。 等到薛珩沐浴后,蘭庭已經喝的差不多,吃的也只是動了一點鵝梨餅,就輪到她去卸妝更衣了。 她出來時,侍女們自發(fā)的退了出去,房間里獨留他們二人。 蘭庭發(fā)現(xiàn)薛珩倚靠在床邊,絞干的烏發(fā)半散,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一轉眼,她看到自己卸下來的鳳冠,她便伸出手去。 “被我抓到了,”薛珩倏然睜開眼,目光清明,正正將她鬼鬼祟祟的行徑抓了個現(xiàn)行,將她手里要為他壓上頭的鳳冠放到一旁。 另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懷里,兩個人倒在了床上:“膽子大了,你還真是不怕我。” 蘭庭扯著自己的手腕,睜著眼睛狡辯道:“好看的呢,你們可以簪花,怎么不能試試鳳冠了?!?/br> “看我治不治得了你?!毖︾窆室馍焓挚┲ㄋ恢藢嬕碌膫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