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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找到,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不能,也得是我們先能逃出生天,才能搬來救兵不是?”沈望舒說到做到,還真的就沿著暗河往前走了。 蕭煥連忙追上,看了他幾眼,直到沈望舒有些不耐煩了,才問道:“你……從前也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沈望舒便笑了,“你也說了,救的是死,不是任誰都得救的?!?/br> 回想沈望舒從前對友人的態(tài)度,蕭煥琢磨出一點門道——若是沈望舒覺得這人可以當朋友,一旦遇難,自然是傾盡全力也會襄助,即便力有不逮,也會拼盡全力一試??伤羰强床簧线@人…… 沈望舒仍舊信不過楚蘭藉。 蕭煥一邊走一邊想事,沒留神看腳下的路,險些一腳踩進暗河,沈望舒眼疾手快將他拉住,不悅地道:“做什么?”只是手上的力道一直不松,拉著他走了好幾步。 “一時錯了眼……”蕭煥有些訕訕的。 沈望舒仍舊不放手,只是嗤笑一聲,“擔心楚蘭藉是么?方才不是還信誓旦旦與我說,她有些古怪么?” 蕭煥不由得皺了眉,“卻也罪不至死吧?似乎目前為止,楚姑娘還不曾做過傷害我們的事吧?” “的確……我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鄙蛲嬗中α诵?,“你就權(quán)當我多心又小心眼吧,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你記不記得甫一見面,她跟我們說綠蘿坊的人就在后頭,她先上來與我們打個招呼。打個招呼就打得直接跟我們走了不管師門了?這一路上你細細想想,她有沒有發(fā)訊號和師長聯(lián)系過?還有看見燕驚寒,雖說這人目前也的確是沒什么留下的價值了,但他可是陸靈樞殘害我爹和阮居士的重要人證,我還沒怎地,她比我還激動就殺人了。別的不說,光是這兩點,我就有理由懷疑,她是故意跟著我們,方便毀滅某些證據(jù)的。” 蕭煥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良久之后才艱難地道:“應當……不至如此吧?松風劍派的規(guī)矩,若是門中弟子要脫離隊伍,需得與師長說明自己要去何處做什么多久才歸,否則是不能走的,想必綠蘿坊也差不多。倘若她真的沒有與門中聯(lián)系過,只怕綠蘿坊的人早就追過來了?!?/br> “蕭秋山,若是你說你出去接個人,卻一去不回,你師父師姐師弟會不會擔心你出事?會不會來找你?即便是你遇上一件難事要立刻解決,他們會不會讓你以自己的安危為先?”沈望舒說著話,卻已經(jīng)沿河走到了一處岔路口,河道也隨著溶洞分了岔,沈望舒不得不放開蕭煥的手蹲下身來查看。 蕭煥卻也隨著他蹲了下來,無心查證,只是翻來覆去想沈望舒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楚姑娘能這樣行動自如,門中長輩應當是知道她的動向的,且默認讓她跟著我們?這樣一來,不是正好說明楚姑娘是無辜的么?” 沈望舒忍不住回頭橫了他一眼,又是嗔怪又是譏誚,“旁人便罷了,可是她是楚蘭藉啊。你忘了,岳陽大會之時,綠蘿坊上下也便只有她不曾到場,說是師父交代了任務下去。但你問問綠蘿坊的其他弟子,誰能說上來她做什么去了?” “這……” “你想想綠蘿茶堂在整個綠蘿坊是什么地位便是了,簡直是超然物外,若不是前頭還綴著綠蘿坊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另成一派了。”沈望舒捻了捻地上的土,漫不經(jīng)心地道:“所以楚蘭藉要想離開綠蘿坊眾人的視線,只需任堂主點頭便是了?!?/br> 蕭煥還是有些不懂。 沈望舒看了看自己指尖的土,忍住了戳他腦門的沖動,任氣道:“現(xiàn)在我就是懷疑楚蘭藉這兒有古怪,不管你信不信。如今還得加上一個任雨疏,她們師徒應當是狼狽為jian的?!?/br> 這回蕭煥聽懂了,也沒反駁什么,只是順著沈望舒的意思問:“她們想跟著我們,順便滅口?為了什么?” “若是我知道,早就去綠蘿坊大鬧了?!鄙蛲娼K于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現(xiàn)在只有一件事需得你決定。這里兩條路,一條可以順順當當?shù)爻鋈?,萬事不必再問。另一條么……走近去應當能發(fā)現(xiàn)點東西?!?/br> 蕭煥的確見他拈了許久的土,卻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只好又問道:“怎么說?” “這一條路,泥土潮濕,但是有的地方長出了青苔;這條路也濕,但泥土卻并沒這么松散,也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鄙蛲婵此谎郏缓唵握f了幾句。 不過有這么兩句,蕭煥也就明白過來了:青苔雖說隨處可見,但對生長環(huán)境的要求其實還挺高,除了潮濕之外,還須得是通風、偶有微光的。那一條路上能有青苔,便意味著那一條路應當就是通向洞外的,并且出口離此不遠。至于另一條,即便不長青苔卻也不至于十分干凈,除非,那邊時常有人走動。 蕭煥想了想,看著沈望舒似乎很平靜的神情,嘆了口氣,“小舒,你就是嘴硬,說著不愿意管楚姑娘的生死,其實卻還是想去一探究竟的吧?” “路是你選的,不要扯到我身上?!鄙蛲娈敿淳娃D(zhuǎn)了身,往沒有青苔的那條路上走去。 那條路上的暗河越發(fā)的窄,到最后干脆消失不見,難怪此間會被人另作他用。 不過這條路卻不像外頭其他幾條路是的,蜿蜒盤旋還四處分岔,弄得人苦不堪言。這條路的盡頭,是一間不大的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