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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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甲亦是從前齊茂行同事的東宮親衛(wèi),是齊茂行的副手,在他中毒在外的這段時間里,便是他一直代領(lǐng)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職。 齊茂行聞言拱手,卻是只說自己無妨,不需輪值休息,太子再說一句,他便干脆又坦白道:“屬下便是這會兒出宮,也是睡不著的,倒不如護衛(wèi)殿下,還更定心些?!?/br> 太子瞧他一眼,便微微笑了:“哦?是為何事憂心?” 齊茂行聞言一頓,只張了張口,半晌卻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京中朝堂此刻雖是千頭萬緒,暗潮涌動,但有如太子殿下這般的君主,他只聽命行事就罷了,其實并不算擔(dān)心。 他心下的不安記掛,不為公事,而是為了私情,為了在城外莊子上,剛剛得知了他“被廢”實情,被立即匆匆離去的蘇磬音。 磬音最后看向他的眼神,他直到現(xiàn)在都還忍不住的浮現(xiàn)在眼前。 每每想起,他便是既憂且懼,寢食難安。 太子殿下見狀,便也灑然搖頭:“說不出口,那便是為了城外嬌妻了?” 齊茂行是太子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伴讀表弟,還是處于這般要害之位的親信之人,太子自然會多上心些,更莫提,齊茂行對蘇氏的轉(zhuǎn)變,太子妃之前也是與他提過幾句的。 “嗯,得知你傷毒無恙,是該叫你們夫妻好好在一處賀賀?!?/br> 太子擺擺手:“罷了,不睡怎么能成?孤給你出城的令牌,你連夜回去就是,只怕你留在宮中,也未必能睡得安穩(wěn)?!?/br> 聽著這話,齊茂行先是一喜,繼而面色也是一肅,單膝跪下,恭敬道:“屬下失職?!?/br> 太子對此卻是并不十分放在心上,齊茂行七八歲起,便被送到他身邊伴讀,這個表弟的心性行事,他是最清楚不過,甚至于,其中大半便都還是他潛移默化,一點點親自教導(dǎo)出的。 當初的太祖收下趙王爺這般陰鷙狠戾、無親絕情的義子,是因著當時內(nèi)憂外患、四面楚歌,非常時行非常事。 可如今開朝已久,天下已定,他雖視齊茂行為身邊一道屏障,信任到可以將自己安危交付與他,卻并不需要這個親衛(wèi)近臣除了聽話之外,便六親不認、無心無情。 齊茂行不必周全圓滑、世事練達,甚至盡可以帶幾分寧折不彎的倔氣,他只需忠誠坦直、堅韌英勇的純直孤臣,便足夠叫他放心重用。 而這樣的人,只要能令其信服在意,對上自是忠心不二、不畏生死,對下,也必是會盡心盡責(zé),照顧周全。 正巧,他的外祖一家子除了茂行,皆是蠢奔之輩,沒一個能扶得起的,若是齊茂行能撇去齊侯府這個累贅,只將心思移到蘇氏這廂,他心下也樂見其成。 —————— 齊茂行拿著令牌,快馬出城,夜色已深,宵禁閉城,京中四處都是一派空蕩,加之他一路催馬,雖是夜路,但他從出宮,到停到莊子門口,卻只用了小半時辰。 叫門,下馬,進內(nèi),一路行到德音居的院門內(nèi),齊茂行皆是一鼓作氣、一氣呵成。 但偏偏走到了屋門外,他忽的停了下來。 他這兩日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蘇磬音,但當真到了門口,他卻反而畏懼了起來。 磬音……她看到自己之后,會怎么樣? 自己欺瞞她這么久,見到他后,會不會格外生氣?打罵都還好,萬一轉(zhuǎn)身閉門,壓根不愿再看見他呢? 這么想著嗎,齊茂行的面色越來越沉。 “哎?外頭怎么的像是有個人影?” “是樹影兒吧?我去瞧瞧!” 不知等了多久,最終,卻是石青邁步過來,忽的開了屋門,便猛地嚇了一跳:“姑爺!” 齊茂行深深吸了一口,面色越發(fā)緊繃,只越過她,緊攥著手心往內(nèi)看去—— 磬音一身單衣,一頭烏發(fā)也已松松的披了下來,顯然也是準備歇息的模樣。 聽到石青的驚呼,又看到了屋外的齊茂行,她像是也愣了一瞬。 半晌,蘇磬音便站起身,不急不緩的迎了過來。 她瞧著似乎并沒有十分動怒,也并沒有扭頭離去,反而朝自己走了過來! 齊茂行為此,只覺著心下滾熱。 到了門內(nèi)三步的距離,蘇磬音停了下來,相敬如賓、客氣至極:“二爺回來了,怎的不進來?” 齊茂行火熱的心下,便是忽的一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pansy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asc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di 40瓶;林鐘 20瓶;你好我是正余弦呀、空庭 10瓶;華少、笨笨跳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0章 德音居內(nèi), 月白與石青兩個立在蘇磬音身后,手上雖也有一下沒一下的做著些瑣事,但是神情卻有些很不專心的模樣,眼神時不時的, 就要往一旁的齊茂行身上瞧上一眼。 聞訊而來的長夏, 更是又是打水又是奉茶, 只圍著齊茂行忙忙碌碌,目光更是一絲不錯的盯著主子不放—— 活像是第一次見著似的。 不過廢了這么久的人, 一轉(zhuǎn)眼, 就又這么好好的立在了眼前,這份震驚,與第一次見著新鮮也的確是不差什么。 若不是因為齊茂行進門之后,就一直沉默的一言不發(fā), 且另一邊兒的蘇磬音除了最開頭的一句招呼之外, 也是面無波瀾的不說一個字, 連帶著整個屋里的氛圍都是嚇人的凝滯,只怕幾個丫鬟這人,這會兒就都該七嘴八舌, 好好拉著齊茂行問起了其中緣故了。 齊茂行只是立在門口, 細細的洗了手臉, 又接過長夏送來的清水漱了口,卻并沒有喝茶,甚至進門這么久,他都沒有往里多走幾步,就更別提更衣寬坐。 只將自個身上大致收拾干凈之后,齊茂行便又忍不住的回頭看向了一旁的蘇磬音。 她沒有進內(nèi)室里,還是在小廳下首端坐著, 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交疊放在腿上,垂著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蘇磬音不開口,旁的人也不敢多嘴,齊茂行在這凝滯的氛圍中熬了半晌,最終便不得不上前幾步,主動對蘇磬音小心的開了口:“磬音,我最初護衛(wèi)殿下,是當中受了傷毒,直到……” 憋了這么多月無法啟齒的實情,在大皇子已然伏誅的今日,他終于可以徹底坦白的與蘇磬音說個清楚! 事無巨細的將全部情形都交代清楚了之后,齊茂行既松了一口氣,又提起了一顆心,他又往前行了幾步,有些焦急似的站在了蘇磬音面前,低聲道:“磬音,我并不是有意隱瞞,我只是實在……” “嗯,我知道了?!?/br> 可是沒等他將話說完,一直靜靜聽著的蘇磬音便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平靜的開了口:“事關(guān)朝政大事,又是殿下的吩咐,這等事,二爺自是不能隨意與人暴露。” 這幾天里,她自個心里便默默的猜測過其中的緣由,再加上當日奉太子口諭、前來傳旨的軍士。 此刻齊茂行所說的,與她這幾日里猜想的,幾乎不差什么。 單聽這話,倒是十分善解人意,明白體諒,但她的面色,卻依然未曾恢復(fù)往日的隨意親近,一句話里,齊茂行在意的,還有一句格外刺耳的“二爺?!?/br> 齊二爺……自打磬音開口說要與他好好相處開始,這一句客氣卻疏遠的稱呼,他這還是第一次從又從夫人的口中聽著。 過程、緣故,都已經(jīng)細細解釋了清楚,齊茂行在這樣的蘇磬音面前,一時之間竟有些無措。 周遭的月白石青、并長夏三個,瞧出不對,忙罷了手上的差事后,便都有些小心的退了下去。 直到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蘇磬音才在一派寂靜里怔愣了一瞬,站起來,當前引著人往內(nèi)室里去:“二爺這么晚回來,可用過膳了?明早幾時出門當差?還要告訴長夏,叫下頭提早備好膳食……” “磬音!”這一次,齊茂行終于忍不住了似的,他忽的伸手,一把拉住了往前的蘇磬音手心。 蘇磬音被他拉住,仍舊一點在意的模樣都沒有,只是帶了些疑惑的低頭轉(zhuǎn)身 齊茂行便在這樣的目光里,心下更澀,他張張口,聲音干啞的嚇人:“磬音,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蘇磬音抬頭看向面前面色憔悴,星眸里也滿是難過之色的少年夫君。 當真是怪事,分明距離齊茂行受傷中毒,也并沒有隔得太久,但是在她的心里,距離上一次見到齊茂行站起來,卻似乎已經(jīng)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齊茂行他,一直就是這么高嗎?還是他坐在輪椅的這幾個月里,還又長高了? 這么一比,竟好像要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 分明是這樣嚴肅認真的時候,但是蘇磬音不知怎的,心中卻是先這般雜七雜八的閃過了這許多瑣碎的念頭,之后才回過神來,搖搖頭,回答了齊茂行的話:“并沒有?!?/br> 這一句沒有還當真不是隨口敷衍,蘇磬音是深思熟慮之后,認真的分辨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還當真沒有。 她剛成婚時,對于第一次見面,就開口要與她和離的齊茂行,或許是生氣的。 但這樣的生氣只是浮在在表面的那一層,就像是在路人被人踩了一腳、撞了一下,那生氣是輕飄飄的,隨隨便便就可以被旁的開心事,甚至單純的時間吹散。 可是現(xiàn)在卻不行。 在齊茂行在她面前身子挺拔站起,又匆匆奉命離去的這三天里,蘇磬音其實也并沒有閑下來,她一早起床練習(xí)飛刀,用膳之后備課、讀書,去存茂堂里教書,偶爾有了空閑,還有書畫棋譜,話本游戲,甚至昨天還又多收了兩個學(xué)生,第一次面試他們的心性天資,思量如何去留安置。 但還是不成,同樣是齊茂行帶來的情緒,這一次,卻頑固的如同附骨之疽,只在偶爾忙碌時,會短暫的忘卻一陣兒,略微有片刻的放松,便會立即冒了出來。 像是她才剛剛沉浸在了一個完美的夢境里,雖然明知是夢境,但距離醒來卻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光陰, 可夜還未半,猝不及防一道驚雷,就這么將她生生驚醒了。 夢境瞬間消散,毫無防備的她立在這,茫然四顧—— 不是生氣……只是有些恍惚,又有些空落落的。 齊茂行并不能體會她的心境,但憑他的五感和對蘇磬音的在意關(guān)注,卻又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低落與惶然。 這感覺,比預(yù)料的震怒生氣,還要叫他難受千百倍。 齊茂行的眉頭鎖的緊緊的,他的手指修長,掌心干燥且有力,抓著蘇磬音不放的手背上,青筋骨節(jié),都是根根分明,像是用了渾身的力氣。 但蘇磬音卻并沒有覺到疼痛,只是少年特有的有力且溫?zé)帷?/br> 他的動作霸道,但偏偏話里卻滿是懇求:“不是說過了,我若是做錯事,惹了你生氣,你只管來尋我的不是?千萬不要為難自個。” 齊茂行面色急迫,仿佛在追問什么十分重要、迫在眉睫的要緊事:“你為什么難過?你到底想要如何?我要怎么做,才叫你我再如從前一般?叫你高興?” 蘇磬音在這急迫里愣了愣,帶了些嘆息似的搖了搖頭:“齊二爺,你信我,我也不知道?!?/br> 齊茂行只咬了牙關(guān),終于忍不住道:“咱們說好的,我叫你磬音,你喚我齊二!” “好,齊二?!?/br> 蘇磬音并沒有與他分辨,立即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只是面上,卻好似十分疲累的模樣:“這么晚了,你還不困嗎?我曾聽說過,人在這半夜里,神智不清,情緒也格外容易波動不平,若有什么正事,都最好避過夜里,在白天商議決定?!?/br> 這就是很明顯的不愿多說,想要暫且擱置的意思。 但是話說到這兒,齊茂行如何能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的躺下去睡覺歇息? 他聲音艱澀,眸中甚至似有似無的閃過隱隱濕意:“磬音,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不愿再與我如夫妻一般好好相處……” 說到這兒時,齊茂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愈沉:“你是不是,又想要與我和離了?” 蘇磬音聞言,轉(zhuǎn)過身,也忽的的抬頭,第一次正色看向了他,開口道:“若是我說是,你便會答應(yīng)嗎?” 為著這一句“是,”齊茂行的手心一顫,眼眶一瞬間都隱隱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