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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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陽拿著手機站在那兒好一會兒,頭頂空調(diào)風(fēng)吹著,后背卻出了一身汗。 她反復(fù)回想聞卓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忽然驚覺,自己和兒子之間的隔閡竟然已經(jīng)深到了這樣的地步。 自從十二歲那年被綁架過一次之后,救回來的聞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性情越來越難琢磨,柳晴陽甚至常常都不能明白自己的兒子在想些什么。 那場綁架算是聞家的家族內(nèi)斗,聞家子孫為了爭權(quán)奪勢搞出來的事。 聞老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孫子孫女就更多了,而聞卓是老爺子所有孫子里最聰明的一個,三房唯一一個男孩兒,柳晴陽結(jié)婚以后調(diào)養(yǎng)了三年才請回來的子嗣運。 如果他沒了,三房這脈也就算完了。 聞天虹是頂著犯罪進監(jiān)獄都要把三房弄垮的念頭,下了狠心要殺聞卓,好在大房找的那幾個綁匪見錢眼開,認錢不認人。 聞卓是毫發(fā)無損救出來了。 可問題是,當(dāng)時和聞卓在一起一同被綁走的還有另外兩個同班同學(xué),三個人里面,最后只有聞卓一個活著回來了——另外兩個是被割了喉,事發(fā)現(xiàn)場就是關(guān)聞卓的那間屋子,聞卓正是和那兩具血淋淋的尸體在一起待了幾乎一整天。 聞卓回來的時候,身上那件白t恤都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的。 以至于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聞卓又是怎么度過那十多個小時的,柳晴陽至今都沒敢問過。 而當(dāng)年十二歲的聞卓所面對的還遠遠不只這些,那時候柳晴陽和丈夫忙于維持國外市場業(yè)務(wù)份額,幾乎全身心都撲在工作上,大半年都沒回來過,聞卓一直是家里的保姆在照顧,他幾乎是把那位阿姨當(dāng)成了半個母親了,被救回來以后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那個本應(yīng)該來接他放學(xué)的阿姨。 可就是這位把聞卓從小帶到大的保姆阿姨,竟然也是綁匪的同謀,大房的人僅僅用了二十萬就把她收買了,合謀一起殺死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 如果柳晴陽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一定不會把工作看得那么重,一開始就會選擇投入更多的精力到孩子的陪伴上。 可世上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傷害已經(jīng)存在了,兒子也不愿意再給她彌的機會。 柳晴陽沒忘記那件事,也不可能忘記,她以為她一直是記得這個教訓(xùn)的,可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她只是表面上記得,實際歷史仍然在重演。 她一直對聞卓報著一種樂觀的心態(tài),畢竟聞卓從小就聰明,在學(xué)生的本職學(xué)業(yè)上一直做得很好,除了最頭疼的那件事,其他的從來沒有讓她和丈夫cao過心。 她和丈夫都覺得,只要等聞卓再長大一點,真正成年了,懂事了,現(xiàn)狀就會慢慢有好轉(zhuǎn)了。 現(xiàn)在想來,這種沒有緣由莫名生出來的盲目自信心理才是真正可怕的東西。 如果今天沒有這件事,繼續(xù)這樣無知無覺的忽視下去,今后會發(fā)展到什么樣的地步…… 只怕即使想挽回,也猶如天塹,再也難以跨越了。 * 徐夢從學(xué)?;貋淼臅r候童夭還在臥室床上睡著,窗簾嚴嚴實實拉著,和她早上從家里走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 徐夢過去把被褥拉下來一點,露出半個發(fā)絲凌亂的腦袋,“夭夭,夭夭……” 童夭“唔”了一聲,半睜開眼,徐夢發(fā)現(xiàn)她的眼尾仍舊是紅紅的,嗓子也啞啞的,不知道是哭狠了還是睡久了,帶著nongnong的鼻音,“啊……” 徐夢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你睡了多久了呀,桌上的錢也沒動,你中午也沒吃飯嗎?” 童夭揉揉眼睛,“我不餓?!?/br> “不餓也要吃點東西啊,你一天沒吃了?!毙靿粑⑽⑿α诵Γ拔野謰屩滥氵^來了,特意去超市買了好多好吃的呢,我媽做飯可好吃了,你一會兒可有口福了?!?/br> 童夭眼睛清明了些,從床上坐起來,啞聲道:“啊,伯父伯母回來了嗎?” 徐夢搖搖頭,笑道:“還沒有,不用著急,你現(xiàn)在起床洗漱的話,應(yīng)該能趕上她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12 01:11:36~2020-06-14 08:2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里看韶顏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晚鐘 5瓶;夢里看韶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7章 徐臻 童夭剛換完徐夢拿來的衣服, 果然徐父徐母就回來了,童夭趕緊小跑出去喊人,問叔叔阿姨好。 其實她長這么大是頭一次到朋友家借宿,但到底從小熏陶出的教養(yǎng)還在, 現(xiàn)在情緒平復(fù)了, 記憶也整理明白了, 這么點小場面應(yīng)對起來還是游刃有余的。 雖然眼眶看著都還有點紅,但她態(tài)度自如, 笑得也很得體, 反到把那點紅痕襯得跟胭脂似的,徐父徐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徐家的家庭氛圍很好,能養(yǎng)出徐夢這樣好性子的女兒,徐父徐母自然也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對待童夭的態(tài)度很友善, 卻又不會讓人感覺過度的客氣, 很容易能讓人卸下拘束放松下來。 徐母在廚房做飯,童夭和徐夢就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徐母下班特意給她們捎回來的水果拼盤。 就在這時,剛?cè)刻幚砉ぷ鞑欢嗑玫男旄竿蝗煌崎T走了出來。 童夭原本正盯著電視發(fā)呆, 聞聲下意識看過去, 感覺到徐父的腳步顯而易見的很匆忙, 一出門便捏著手機徑直往廚房快步走了過去。 接著廚房傳來了一陣交談聲,過不多久,徐母便也邊脫了圍裙邊從廚房走了出來,神色和徐父剛才進去的時候如出一轍,遠沒有剛才的輕松了。 徐夢站起來叫住匆忙要進臥房的徐母,擔(dān)憂問道:“媽,怎么了?” 童夭也跟著站起來。 徐母一愣, 像是這才想起屋里還有兩個人,快步朝她倆走回去,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夭夭,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本來想讓你好好吃頓家常飯的,可不巧突然有重要客人要過來,一會兒可能不僅照顧不到你,還得要委屈你跟咱們一起受拘束了。” “沒關(guān)系的阿姨,您招待客人要緊。”童夭俏皮一笑,“而且我是夢夢的朋友,不算客人,您不用客氣的?!?/br> 徐母笑了,“是,你看我這一會兒都忙糊涂了,一會兒沒吃飽也沒事,阿姨買了大螃蟹回來,等客人走了我再給你們倆單獨開小灶做宵夜吃?!?/br> 童夭“嗯”了一聲,笑道:“謝謝阿姨?!?/br> 徐父自己開了家小公司,自己就是公司負責(zé)人,平時業(yè)務(wù)也不廣,徐夢從來沒聽說過讓父母這么緊張的重要客人。 徐夢不禁疑惑問:“是什么重要客人?” 徐母聞言神色又變得有些嚴肅,道:“主家那邊來人了,說正好路過這附近,就臨時要來咱家吃飯?!?/br> “什么!” 徐夢嚇了一跳,結(jié)巴道:“主……主家的人怎么會突然到咱們這兒來,不是應(yīng)該去那邊的徐家嗎?為什么啊?。俊?/br> “我也不清楚,你……”徐母看了徐夢身上那身校服好幾眼,想了想道:“你回房去換件衣服,校服穿著松垮垮的不好看,換條正式點的裙子出來,一會兒跟你爸一起出去迎接一下。” “……好?!?/br> 徐夢被這消息震傻了半分鐘,回過神來,趕緊跑回了自己房間,把童夭也拉著一起回了房,順道也給童夭解釋了一遍。 “我媽剛才說的就是徐家現(xiàn)在掌權(quán)的那一脈的人,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家是北城那個徐家底下的支脈這件事?” 徐夢邊說邊翻衣柜,小聲自言自語道:“我的衣服怎么突然變這么少了,這……這,這怎么都這么丑啊?!?/br> 童夭想了想,“嗯”了一聲,道:“你好像還說過徐文致也是徐家人?!?/br> “對,就是這個!”徐夢轉(zhuǎn)身把手里抱的一堆衣服丟下,語速飛快道:“但是我們沒有他們家厲害,我們和主家?guī)缀跻呀?jīng)沒什么聯(lián)系了,我爸也是自己靠自己辛苦打拼著做起來了點小生意,但他們家管著徐家在這里的分公司,所以之前有主家的人過來,也都是徐文致他們家才有資格接待?!?/br> “我媽一直要我好好學(xué)習(xí),就是希望我能先達到學(xué)歷門檻,到時候長大了能有資格去北城闖一闖?!?/br> 徐夢說到這兒忽然一臉崩潰,“可是不是說等我長大了再面對這些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還要我也出去迎接,啊——我哪見過這么大場面啊,要是給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怎么辦,害怕……” 童夭安慰道:“還有叔叔阿姨在呢,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說,就少說話,在旁邊跟著笑就行啦。” “哎!我怎么忘了!”徐夢撲過去抱住童夭的腰,“反正你等會兒也跟我一起,我到時候跟著學(xué)你就行了!” 童夭猝不及防差點被撲倒,兩人同時驚住,驚恐中搖搖晃晃好幾下才找回重心,對視兩秒,兩人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笑果然很解壓,童夭憂心了一天的低落情緒終于有了一點好轉(zhuǎn),童夭彎起眼睛又笑了笑,道:“你快換衣服吧,一會兒時間來不及了?!?/br> 徐夢再次陷入惆悵,“那我該穿哪件好……” 童夭從床上拿起一件淺綠色的泡泡袖連衣裙,道:“要不穿這件吧,這件就很漂亮?!?/br> “我也最喜歡這條裙子!”徐夢眼睛一亮,接過去對著鏡子比了比,看了半天又猶豫道,“可是顏色是不是有點太亮了,看起來會不會很顯眼……” 兩個不著急的人在一起磨蹭半天,直到徐母在門外高聲催促起來,徐夢才趕緊慌慌張張的跑出去。 徐父帶著徐夢出去沒多久,門口就有了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徐父的說話聲,童夭見徐母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便自告奮勇去廚房幫著端菜。 剛把盤輕輕放到桌上,一抬頭,正撞見一行人走進大門。 徐父是最先走進來的,他一進門便側(cè)身停在了門邊,有些拘謹?shù)纳斐鍪职焉砗蟮目腿苏堖M來,還恭敬的低聲說了句什么。 接著,一道頎長的身影便邁了進來,皮鞋踩在地上碰出沉穩(wěn)的響動,一身熨帖筆直的深色正裝,領(lǐng)帶系得一絲不茍,脊背筆直,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在這個小城市里少見的矜貴氣息。 童夭一愣。 從廚房出來的徐母整個人都驚了,說話都差點失聲,結(jié)巴道:“徐……徐二少……” 徐母就是怎么也想不到,來的人會是徐二少。 徐家如今掌權(quán)的家主底下有三個兒子,老大年幼時意外溺水,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老三今十七八歲,又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紈绔子弟。 而唯一剩下來的二少爺,今年二十五歲,從畢業(yè)就開始經(jīng)手徐家的項目了,至今也沒有出過什么缺漏,性情穩(wěn)重,如今幾乎已經(jīng)扛起了徐氏的小半邊天,徐家人恭敬稱呼他為“小徐總”。 算得上是徐氏名正言順的“太子爺”,如果不出意外,以后肯定是要接手徐氏產(chǎn)業(yè)的。 不說徐二少了,徐家主家里的人,她們都是很難有機會能見到的。 雖然隔幾年徐氏就會派人過來審查這邊的業(yè)務(wù),但徐氏底下分公司那么多,規(guī)模又不算多大,一般派來的也就是一些比較能干的高管。 這些人一般都深受主家的信任,又能說得上話,地位比她們這種早已經(jīng)邊緣化的落魄支脈要高得多。 其他支脈的人一向也把他們當(dāng)主家的人,對他們的態(tài)度都不敢不客氣。 更何況是徐家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即使徐母在家里一向是最穩(wěn)重的那個,此時也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之前提前泡好的茶也不知道該不該端過去。 總之就是……不知道該怎么招待才不至于怠慢。 徐臻一進門就看到了童夭,只對徐母禮貌的點了下頭,就在一屋子里的人驚訝目光下,徑直越過徐母,朝她身旁的童夭走過去。 徐臻在童夭面前站定,伸出右手,聲音低啞,道:“你好,我是童其臻?!?/br> 童夭仰頭望著他幾乎說不出話,用力吸了一口氣,還是抑制不住紅了眼眶,低頭看看面前的手,又仰頭看那張熟悉的臉,她抬起胳膊握住那只手,感覺到了他手心里浸濕的汗。 童夭垂在身側(cè)的手捏緊衣擺,顫著嗓子輕輕叫了聲,“哥哥。” 徐臻眼眶瞬間染上一圈紅,傾身一把抱住童夭,顫抖了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啞聲道:“找到你了,終于找到你了,哥哥就知道沒有看錯……” 童夭在驚懼無措中徘徊了一天的心總于緩緩落地,不用再擔(dān)心自己的哥哥怎么樣了,也不用再害怕以后該怎么辦…… 在外人面前佯裝出來的堅強再也偽裝不下去了,童夭撲在哥哥的懷抱里,像不管不顧的孩子一樣,嗚咽著哭出了聲。 童夭埋著頭不說話,只一個勁的哭,幾乎是要把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的架勢。 童其臻比童夭先一步鎮(zhèn)定下來,立刻帶著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見童夭哭的都開始喘大氣,趕緊拍了拍她的后背,“冷靜……冷靜夭夭,不能哭,這么哭下去你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童夭眼睛里眼淚噼里啪啦的還往下落著,聽到這句話,忽然又含著眼淚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