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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臺官員早已離開,韓憫是自己留在這里看書的。想到自己還有兩三本書沒整理完,他便小心地從高處爬下去。 還沒落地,他就感覺自己的腰帶被扯了一下。 他下意識抓緊木梯,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來人之后,松了口氣:“你怎么過來了?” 傅詢扯著他的腰帶,把他從木梯上帶下來,手臂緊緊地攬著他的腰,低聲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我讓人回去說過了?!?/br> 白貓用鴛鴦瞳幽幽地盯著傅詢,傅詢從韓憫手里接過燈籠,順勢握了握他的手:“手這樣冷?!?/br> “還好吧?” 韓憫收回手,用手背碰了碰臉,看見白貓的眼睛在黑夜里發(fā)著幽幽的光,對上他探究的目光,白貓一扭身子,不滿地呼嚕了兩聲。 這時傅詢又握住他的手,毫不避諱地放到自己懷里。確實是不用避諱,在他看來,這兒就只有他和韓憫兩個人。只有韓憫知道,系統(tǒng)還在。韓憫一驚,連忙把系統(tǒng)屏蔽。 系統(tǒng)不宜。 于是白貓從書架上跳下去,又從窗戶跳走了。 宮里人都知道這是文定侯的貓,它不會被驅(qū)趕,往往還會收獲許多小魚干。 傅詢垂眸看向韓憫。 他怎么會看不出來?沒別人的時候,韓憫常常與這只白貓說話,還經(jīng)常會讓它上床。韓憫看書的時候,這只貓也經(jīng)常在他身邊。但倘若傅詢過來,對韓憫有點動作,那只貓就會站起來,弓起背,炸著毛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但若是再有進一步的動作,白貓反倒走了。 若不是那只貓是傅詢親自陪韓憫去買的,他都要懷疑這只貓成精了。 十分古怪,但是韓憫沒跟他提,他也沒想問,就假裝不知道。 傅詢抬手將燈籠竹柄放在書架上,燈籠與韓憫齊平,昏昏燭光映在韓憫面上,將他臉上一點細(xì)微的表情都照得很清楚。 他先是疑惑,而后傅詢的手掌覆在他的后腰上,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瞪大眼睛:“你敢在這里……” 傅詢面色不改,低頭吻了一下他的眼角,韓憫眨了眨眼睛,又變作平常模樣。 “我什么都還沒說,你在想什么?” 韓憫下意識摸了摸眼角,倒真不是他多想。 就因為大婚那天,他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傅茍,你騙人,你根本沒學(xué)過”,傅詢就把這件事給記下了。 傅詢偏偏在這種事情上格外勤奮好學(xué),不知道從哪里弄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又說多練練就好了,每回都問他有沒有長進。韓憫每回都又羞又惱,眼淚都止不住,哪里說得出話? 或許這回真是他誤會了。韓憫癟了癟嘴:“那回去吧?!?/br> 他說著就要走,傅詢卻伸手勾住他的腰帶,不準(zhǔn)他走,委屈道:“你這樣冤枉朕,也沒有一點賠禮?!?/br> 韓憫望了望四周,他二人站在滿屋子的書里,也是傅詢給他的聘禮。 他轉(zhuǎn)頭吹滅蠟燭,在黑暗中雙手攀上傅詢的脖子。 * 內(nèi)侍們隨圣上一起過來。在蘭臺門前,圣上擺手讓他們不必再跟,獨自一人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圣上就領(lǐng)著小韓大人出來了。 傅詢嘴角破了。韓憫提著已經(jīng)熄滅的燈籠,有些愧疚,沒敢看他。 他把燈籠遞給小劑子:“不小心弄滅了?!?/br> 兩人并肩走下臺階。走在宮道上,宮人很識趣地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邊,韓憫試著拉了拉傅詢的衣袖,看他還是不是在生氣。 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傅詢動手動腳的?他一時緊張就…… 傅詢有意不理他,韓憫扯了他好幾下,又喊了他好幾聲,他才轉(zhuǎn)過頭。目光沉沉,落在韓憫身上。 韓憫撓撓頭,試探著問道:“回去以后都隨你,總行了吧?” 話說得雖然小聲,可傅詢聽得一字不漏。 他笑了笑,全然沒有方才陰沉的模樣:“新學(xué)了點東西,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韓憫把他往邊上一推,氣沖沖地走了。 要死,中計了。 * 身兼兩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先前同時做起居郎和話本先生,那一年他幾乎每天都在寫字?,F(xiàn)在倒是不寫話本了,改做皇后,真實的皇帝可比話本里的難應(yīng)付多了。 翌日清晨,韓憫拽著被子,躺在榻上,看見傅詢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也想起來,但是身上酸得很。傅詢瞧見他睜開眼睛,不放心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他沒發(fā)熱,就是困得很。 傅詢道:“我就去武場,《起居注》我?guī)湍銓?,你再睡一會兒?!?/br> 韓憫用沒有什么力氣的拳頭砸床。 憑什么呀?憑什么人家早晨起來,就能精神抖擻地去武場練武? 傅詢握住他的拳頭,把他的手收到被子里去:“昨晚是我不好,別生氣了?!?/br> 韓憫憤憤地磨牙,傅詢又捏住他的下巴:“快睡罷。要不我再陪你睡一會兒?” 韓憫掃了他一眼:“大早上的讓你陪著,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他的嗓子還有些啞,分明昨夜就喝過潤嗓子的茶水了。 傅詢笑了一聲,幫他把被子蓋好:“那你睡。” 榻前帷帳被再次放下,韓憫閉了閉眼睛,慢慢地挪到原本傅詢睡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