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

    不知道為什么，這話聽起來莫名有些老土，不過不可否認(rèn)的是，程郁在聽到之后，心中還是有一點開心的。

    “這是你原本的樣子嗎？”在神話中的神明大都是人類的樣子，比較出名的這些神明當(dāng)中好像只有女媧是個例外，人身蛇尾。

    那盛柏年呢？在程郁不知道盛柏年就是這個世界神明的那段時間里，聽著世界意識說的關(guān)于神明的那些話，他總以為傳說中的神明應(yīng)該是一個特別龐大的怪物形象，所以現(xiàn)在看著盛柏年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訴自己，他就是神明，程郁接受起來還是有一點困難。

    哪怕他現(xiàn)在留個長發(fā)，扮個仙氣飄飄的古裝，程郁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很難接受。

    “沒有固定的形象，我可以變化成你能想象出來的任何形象?！?/br>
    程郁點了點頭，他與盛柏年兩個果然不是同一物種，他接著向盛柏年問道：“那你怎么會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這個世界與我而言，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我在這場夢里可以變作天上的鳥，變作海里的魚，變成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個有生命，或者無生命的東西，空氣中緩慢浮游的塵?？梢允俏?，城市中心高高矗立的大理石雕像也同樣可以是我……”

    而最后，他變作了盛柏年，遇到了讓他愿意永遠(yuǎn)沉浸在這場夢中的程郁，他們本可以幸?？鞓返囟韧赀@一生，可是偏偏有人不愿如祂所愿，偷走了祂的摯愛，他被迫醒來。

    盛柏年話音落下，卻見對面程郁的臉色并不是太好，連忙問他：“怎么了？”

    “如果是一場夢……”他頓了一頓，直直地看著盛柏年，輕聲問他，“那夢醒之后，你還會忘了我，是嗎？”

    盛柏年搖頭，他向程郁保證說：“不會的，我的這場夢已經(jīng)醒了，以后再也不會忘記你了?！?/br>
    程郁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垂著眸子，沒有說話，盛柏年口中所說的一切，有點像是他中學(xué)的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這個世界都不過是梵天的一場夢，而在梵天夢醒之后，世界毀滅，等到他再次沉睡，世界又將開始新的輪回。

    程郁點點頭，不知道有沒有相信盛柏年的話，這些稀奇的景象看過了便也沒什么稀奇的了，程郁擔(dān)心程嘉言會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忽然醒過來，他對盛柏年說：“我想回去了。”

    于是程郁再一眨眼，便回到了家中，程嘉言乖乖地躺在床上，好像還在熟睡，盛柏年站在他的對面，摸著他的頭，對他說：“我走了，好夢。”

    他的話音落下后，便消失在程郁的面前，程郁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在額頭上拍了兩下，有些弄不明白他今天晚上到底是做了什么。

    他輕手輕腳地上床，只是這時候在床上熟睡的程嘉言，突然睜開眼，直直望著程郁。

    一束銀白的月光從窗外灑落進(jìn)來，落在程嘉言圓圓的小臉上，程郁被他這樣看著，忽然間有點心虛。

    這種情況很難形容，按理說自己跟孩子的另一個爸爸出去約會了，并不需要瞞著家里的孩子，但是孩子比較叛逆，不太喜歡自己另一個爸爸，那這就比較麻煩了。

    “爸爸你剛才去哪兒了？”程嘉言問程郁，聲音中還帶著剛剛睡醒的那種懶散。

    程郁不知道程嘉言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找了一個借口對程嘉言說：“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br>
    “是嗎？”程嘉言揉了揉眼睛，然后指著房間西邊的衛(wèi)生間，問程郁，“那你為什么不是從那里出來的?！?/br>
    程郁干笑了兩聲，然后收起臉上的笑容，對程嘉言說：“哪來的那么多的問題，趕緊睡覺去。”

    程嘉言眨眨眼，不太明白這怎么形勢在突然間就轉(zhuǎn)變了，剛才不是自己更有理的嗎？現(xiàn)在怎么突然這樣了，張了張唇，又不知道還想要再說些什么，程郁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提醒他說：“快點睡覺，過兩天你就該上學(xué)去了，明天你把書本上的內(nèi)容再復(fù)習(xí)一下?！?/br>
    程嘉言一聽程郁說起學(xué)習(xí)，立刻把被子往上一扯，蒙在頭上，悶悶地說著：“我睡了?！?/br>
    程郁搖搖頭，在學(xué)習(xí)這方面程嘉言是完全像了自己了。

    程嘉言很快就睡了過去了，但是躺在床上的程郁卻是沒有半分睡意了，他的腦中一直回響著盛柏年詢問自己的那句話，怎么也甩不掉。

    盛柏年問自己他們還能重新在一起嗎？程郁想了半天，依舊是沒有想好答案。

    如果他以后必須得選擇一個人共度余生，他應(yīng)該還是希望這個人是盛柏年吧，可盛柏年是神明啊，是世界意識口中全知全能的神明，一個噴嚏都能噴倒一串山脈的神明，物種隔離太嚴(yán)重了，程郁心中總有幾分不安。

    從在平海市與盛柏年重逢至今日，時間不算很長，但是他們之間發(fā)生得太多了，程郁也說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對盛柏年是懷著什么樣的感情。

    盛柏年終究是沒能在最好的時候回到他的身邊，如果他回來的時候一眼就認(rèn)出自己，那就好了。

    這些事沒有辦法重來，淺淺的嘆息聲在房間里飄散，原本應(yīng)該睡過去的程嘉言突然開口，小聲問程郁：“爸爸怎么不睡覺？”

    “在想一些事情。”

    “在想什么？”程嘉言又問。

    沒聽到程郁回答自己，程嘉言繼續(xù)問程郁：“是盛叔叔嗎？”

    “你怎么知道的？”

    程嘉言十分傲嬌地回答說：“我就是知道。”

    程嘉言才不會告訴程郁，剛才他做夢的時候看到盛柏年突然來到房間中，帶走了程郁，他們兩個出去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