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黎箏笑出來,搖了搖蔣城聿胳膊。 “箏箏,你并不了解傅成凜。” “你了解啊,你們從幼兒園就是同學(xué)?!?/br> 蔣城聿把那杯‘鹽水’放桌上,還是換回了紅酒?!澳遣淮砦业呐笥丫腿似愤^關(guān),我知道你要說近朱者赤,但我跟傅成凜是近墨者黑,因為我也不是好人,不是嗎?” 黎箏無言以對。 也難得他有自知之明。 在黎箏二十一年人生里,蔣城聿從不說教,從不勉強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對她除了縱容就是寵溺,唯一做過一件強勢的事情就是拜托傅成凜看著黎箏吃早晚飯。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跟黎箏嚴(yán)肅起來。 他跟傅成凜一樣,不想結(jié)婚不想被女人束縛,更不想花心思哄女人。這點,他得讓侄女知道。 “在外人眼里,我是一個好兒子,好弟弟,好叔叔,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好的朋友,但絕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br> 黎箏小聲提醒他:“爺爺奶奶說,他們很后悔生你。”所以好兒子這一條可以劃掉。 蔣城聿正好抿了一口酒,被嗆到。 黎箏趕緊抱住他胳膊,“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叔叔,我最愛的人,真的?!?/br> 一句話,一旦結(jié)尾加了‘真的’,往往看上去就很假。 蔣城聿把她的手扒拉開,“在我身上捅一刀,然后扔個創(chuàng)口貼給我,有你這樣的嗎。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創(chuàng)口貼?!?/br> 黎箏像個彈簧,被壓回去后立馬跳回來,小爪子牢牢抓住蔣城聿,“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值得女人托付,為什么還要去禍害棠棠?” “我在改。” “傅成凜也可以改變。” 蔣城聿理解侄女的執(zhí)著甚至是執(zhí)念,“他愿不愿改變誰知道,就是愿意改,你有那個堅持去等嗎?” “有?!?/br> 蔣城聿伸手揉揉侄女的腦袋,不忍心再潑冷水,“先別跟大哥大嫂說,在你爸眼里,我跟傅成凜就是不靠譜的存在?!?/br> 黎箏心里的大石頭落地,有了小叔支持,她就不用總?cè)鲋e。 蔣城聿這邊卻是空前的壓力,擔(dān)心侄女受挫難過。他揉揉鼻梁,這都是什么事兒。 “小叔,你該高興才對?!崩韫~給蔣城聿寬心,“要是我跟傅成凜在一起,他就得喊你小叔?!?/br> 這是唯一能讓蔣城聿支持這段感情的理由了。 蔣城聿杯子里的酒沒了,口感不錯,他打算再來半杯,剛站起來,“小叔,不許再喝。”黎箏制止,眼睛半瞇。 蔣城聿瞥她一眼:“不是倒酒。” “那你要干什么?” “洗杯子?!?/br> “......” 黎箏噌地站起來,像個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蔣城聿只好去廚房,打開水龍頭裝模作樣洗杯子,挽了一道的黑色襯衫衣袖松下來,濺了幾滴水。 黎箏忙給他往上擼,“小叔?!?/br> “又要干什么?” “陪我走路。”她想在樓下等傅成凜回來。 蔣城聿漫不經(jīng)心道:“走路?” “嗯,鍛煉,晚上睡得好?!?/br> “行啊?!笔Y城聿把洗好的杯子倒放在瀝水架上,擦擦手,大步走去健身房。黎箏緊跟過去,以為小叔要找東西。 蔣城聿打開跑步機,示意黎箏:“上來走吧。”他雙手抄兜靠在窗邊。 黎箏無語,這就是陪她走路? 她關(guān)上跑步機,“去樓下走,空氣好?!?/br> 蔣城聿想了想,頷首,“走吧,順便帶你去水果店?!钡浆F(xiàn)在他不忘替自己挽尊:“讓你看下價格,現(xiàn)在水果真的很貴?!?/br> “......” -- 此時,傅家。 廚房里一片兵荒馬亂,油鍋冒煙,‘滋-滋’叫囂著,空氣里似乎還彌漫著菜燒糊的焦味。 傅成凜跨進(jìn)別墅,弟弟和弟媳婦已經(jīng)過來。 客廳里,傅既沉和俞傾緊挨在沙發(fā)上,俞傾拿著傅既沉的手把玩,摩挲著他指尖,還跟他十指緊扣。 傅既沉則低頭看手機,不時看俞傾一眼。 不知怎么的,傅成凜想到黎箏在辦公室給他手扇風(fēng)那幕。 俞傾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了門口的人,她笑著打招呼:“大哥?!?/br> 傅成凜點頭,“你們早回來了?” “到了沒多會兒?!?/br> 傅成凜看向負(fù)二:“怎么不去炒菜?” 他們家難得聚一塊,平時不是這個出差就是那個有應(yīng)酬,前些日子爺爺提出,以后回家吃飯自己做,好不好吃是其次,要有家庭儀式感。 這個提議難倒了所有人,因為做菜都不怎么好吃。 傅既沉退出手機,言語間頗為得意,“早做好了?!?/br> 傅成凜好心提醒:“爺爺說過不許你再做番茄炒蛋?!泵看味际悄堑啦?,沒人想吃。 “知道。這回我做了兩道菜,算上俞傾的一份。” 傅成凜半信半疑,他這個二胎弟弟的廚藝水平已經(jīng)洼到了盆地,竟然短短幾周里學(xué)會了兩道菜。 帶著疑惑,他去了餐廳一探究竟。 餐桌上躺著兩盤菜,一盤炒雞蛋,一盤炒西紅柿。 傅成凜無語凝結(jié)。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廚房里,爺爺奶奶還有父母正在炒菜,手忙腳亂,吵吵聲不斷。 奶奶先看到了傅成凜,她隔著玻璃對孫子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把他的任務(wù)完成。 傅成凜進(jìn)了廚房,被油煙味嗆到,幸好要把開放式廚房改造成現(xiàn)在這樣,不然整個屋里都是人間煙火味。 父親正在做紅燒魚,什么都不懂的母親擱一邊指揮,“對對,就是這樣,按我說得來肯定沒錯?!?/br> 廚師站旁邊,眉毛都快擰一起了也不敢吱聲。 奶奶問:“成凜,你做什么菜,什么食材都有。” 傅成凜卷袖子,“菠蘿咕咾rou。” 奶奶壓根就沒當(dāng)真,“別為難自己,你就把菠蘿切成塊放盤子里,淋上番茄醬,我不嫌棄。” 傅成凜:“奶奶,我真的做,一會兒您嘗嘗我的廚藝?!?/br> 他喊來廚師,虛心請教。 葉瑾樺指揮完老公怎么做紅燒魚,踱步到傅成凜旁邊,得知兒子要做菠蘿咕咾rou,她快速在網(wǎng)上搜索這道菜的做法,“mama待會兒幫你?!?/br> 傅成凜:“...媽,您去外面待著,這里油煙重?!?/br> “沒事兒。”葉瑾樺微笑:“我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br> 傅既沉推門進(jìn)來,捏了一塊菠蘿放嘴里,他瞧著傅成凜:“你能不能有點做飯的樣子,圍裙不穿,還戴手表?!?/br> 傅成凜頭也沒抬:“我衣服多,臟了就換?!?/br> 傅既沉:“......” 葉瑾樺把傅既沉拉到旁邊,這兩人到一塊就互掐,“別嘚瑟,不然你哥又要打擊你?!?/br> 傅既沉長臂一伸,越過母親又拿了塊菠蘿吃。 葉瑾樺把傅既沉推出去,“去陪俞傾,爭取早點拿到結(jié)婚證,加油?!?/br> 傅既沉被狠狠扎了一刀。 -- 家宴一直到十點半才結(jié)束,主要是傅成凜那道菜耗力耗時,吃飯時間往后推了一個多小時。 從爺爺家出來,傅成凜給黎箏發(fā)消息:【我到家得十一點多,你先睡吧,要是餓了就吃泡面。】 黎箏手機沒帶,她跟小叔還在壓馬路,公寓門前這條路她已經(jīng)走了五個來回。 蔣城聿即便有足夠的耐心,也不想再繞圈子,他把手表舉到黎箏眼前,“你看幾點了?” 黎箏:“我看不見?!?/br> 蔣城聿點點她腦袋,“在等傅成凜?” “嗯?!崩韫~大方承認(rèn),她望著馬路上傅成凜回來的方向,“想看看他。他明天一早五點的飛機,要好幾天才回來。” 蔣城聿沒再長篇大論,她想等,那就等。 兩人又走了一個來回,還沒等來傅成凜。 傅成凜被堵在了前邊那個路口,路中間圍了不少人,占據(jù)了兩股車道,過往車輛增多,慢慢堵起來。 兩車相撞,司機沒受傷,不過現(xiàn)場相對慘烈。 被撞的其中一輛是豪車,保險杠撞裂。 另一輛車不知道什么品牌,是輛貼了偽裝膜的測試車,測試車發(fā)動機下沉,從某個角度看就是被撞掉地上了。 看測試車的線條,是輛d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