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明溪被傅陽曦說得又想哭,又想笑。 “什么撲哧撲哧,你中文及格了嗎到底?” 傅陽曦也挑眉笑了起來:“所以我們就好好生活,繼續(xù)前行,該吃吃,該喝喝,該談戀愛談戀愛,該親的時候就親一口——” 說完他低下頭,捧著明溪的臉,在明溪臉頰上猛地“啾”了一下。 明溪:“……這是什么突如其來的詩朗誦?” 傅陽曦得意洋洋,活脫脫一臭屁少年:“創(chuàng)作人,傅陽曦?!?/br> 明溪被他氣得笑了出來,打嗝終于好了。 “喂喂喂,面快翻出來了?!泵飨@呼一聲,趕緊推開傅陽曦,把火關(guān)掉。 ========= 明溪終于不哭了,傅陽曦也松了口氣。 電視機(jī)開著,兩人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開始吃面。 熱氣騰騰,暖熱了兩人的面龐。 吃完,傅陽曦鄭重其事道:“我來洗碗?!?/br> 他所謂的洗碗就是將碗筷放進(jìn)洗碗機(jī)。 明溪白了他一眼,從冰箱取了一個橘子出來開始剝,剝完之后,將皮丟進(jìn)垃圾桶,將橘子一分為二,走到傅陽曦身邊,叫了他一聲。 傅陽曦扭過頭來。 明溪抬手,將一片橘瓣輕輕塞入他的唇齒之間。 “甜嗎?”明溪問。 傅陽曦猝不及防,嘴唇一涼,觸碰到橘瓣的同時,還觸碰到了趙明溪的指尖。 女孩子的手指纖細(xì)柔軟——偏偏小口罩一無所覺,喂完他之后,又懵懂低頭,塞了一瓣橘瓣進(jìn)自己嘴里。 她輕輕啟唇,指尖也在她唇上觸碰了一下。 觸碰之時,她的唇微微陷下去,又豐盈潤澤地回來。 傅陽曦看著她的手指,又看著她的唇,一瞬間血糖都飆升了起來。 “……甜。”他好不容易將橘瓣咽了下去,心跳怦怦直跳。 明溪不知道自己無意識撩撥到了傅陽曦。她把剩下的橘子又一瓣瓣塞進(jìn)傅陽曦嘴里。 最后一瓣還沒喂進(jìn)去,傅陽曦就忍不住掐著她的腰,將她按在冰箱前,來了個在電視機(jī)上看到的法式深吻。 “唔——” 具體感覺明溪完全形容不出來,總之非常地狂野。 全身血液都飛速往頭頂竄,靈魂仿佛都要被吻得出竅。 傅陽曦一邊親她,一邊耳朵紅了起來。他手臂抵在冰箱上,讓明溪的腦袋陷進(jìn)他的臂彎,另一只手輕輕掐著明溪的腰,認(rèn)真而純情地親吻。 明明是他把明溪壓在冰箱上的體位,但是他這個害羞勁兒,就像是明溪壓著他親,他是被玷污的那個一樣。 柔軟的唇相連,全是酸酸甜甜的橘子。 周圍的空氣逐漸升溫。 明溪有些喘不過氣來,腿開始軟了,她情不自禁拽住傅陽曦的衣領(lǐng),將他往自己身上拉。 傅陽曦不壓過來,她嫌他太遠(yuǎn)。 但是他身體一旦壓過來,被熟悉的少年氣的松香包裹,明溪又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發(fā)燙,像是快要被煮熟的蝦。 “我,我不行了?!庇H吻到一半,明溪酥軟往下滑,暈暈乎乎地道。 她腦子空了。 她感覺現(xiàn)在自己就是一個軟軟的小廢物。 傅陽曦把她拎起來,又親了一會兒,才放過她。 唇分時刻,傅陽曦有點(diǎn)戀戀不舍,紅著耳根小雞啄米一樣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又一下。 明溪背靠在冰箱上,笑他:“你耳根好紅?!?/br> 傅陽曦打死不承認(rèn),忍著臉紅:“太熱了好不好?小口罩,一定是你把暖氣開太高了?!?/br> 明溪?dú)饨Y(jié):“什么鬼?你自己害羞還怪我???” 傅陽曦仿佛聽見了什么天方夜譚的笑話:“害羞?小爺我字典里就沒有這個字!” 明溪:“……” 男朋友太傲嬌怎么辦? “啊啊啊好煩分手吧分手吧。” 明溪笑著罵道,想跑。 傅陽曦又一把把她撈了回去。 不行,打死也不分。 ========= 明溪先洗的澡。傅陽曦進(jìn)浴室之后,明溪一個人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在公寓里百無聊賴地轉(zhuǎn)圈。 戀愛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以前除了學(xué)習(xí)之外,覺得電視劇好看,游戲好玩,也很好看。但是戀愛之后,他不在她身邊哪怕那么一會兒,她便干什么都覺得無趣。 什么都沒有傅陽曦好玩。 什么都想和他一起做,看劇也好,吃飯也好。 看著他的一個眼神,情緒便能隨時體驗(yàn)波瀾壯闊、深海溺水、夏天的西瓜中間那一口、橘子最為青澀的那一瓣。 偌大的公寓因?yàn)槊飨∵M(jìn)來以后,逐漸有所改變。 明溪仿佛一個入侵者,將冷清沉寂的公寓變得到處都有顏色。 她怕冷,傅陽曦便一直開著暖氣,于是先前那種寒冷徹骨的感覺也消失了。 她怕黑,于是傅陽曦又多裝了幾盞地?zé)簦谑呛诎狄蚕Я恕?/br> 明溪上一次探索過傅陽曦的房間、二樓的影音室和工作間。然而這一次再進(jìn)去,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傅陽曦有一間房間的地毯上散亂很多書——各種?!缎弈ν熊嚒贰ⅰ断柴R拉雅山巔》、《時間簡史》幾乎囊括能想到的所有書,丟在地上雜亂無章,盡管沒有任何秩序但是卻并不臟亂。黑膠,電影,原來都是被拆封過的,看起來都看過。另一間房間丟著機(jī)器人零件,籃球,籃球衣服,拆過的臺燈,墨綠色生銹的螺絲。 明溪仿佛站在時間長廊,在光影中,看見了一個孤獨(dú)的小孩,因?yàn)楸挥憛?,所以不太回去。這幾年獨(dú)自一人生活在這里,做遍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他看了數(shù)不清的電影和書,聽著歌,拆了數(shù)不清的高達(dá)和家具,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附近的空地上投籃,籃球砸在雨天的地面上,發(fā)出孤單的回響。 傅陽曦原來看過這么多的書。 他成績不可能差。 此時的明溪心中的疑惑也終于解開,為什么他解題時那么干脆利落,每次考試卻都鬼畫符。 他未必不知道他在當(dāng)年那件事情中也是受害者,但是他仍然在責(zé)怪自己。正因如此,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獨(dú)自一人在深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彷徨茫然。 他也未必不知道那些壓抑在他身上的,原本他就可以選擇不必去承受。 只是他選擇了去面對。 他永遠(yuǎn)不會變壞,不會被生活的獠牙撕裂,也不會被泥沼的事物拖拽著往下沉。 明溪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閃耀發(fā)亮。 明溪忽然明白,為什么自己會一步步被他吸引。 她被沈厲堯吸引,是因?yàn)樯騾枅虺煽儍?yōu)異、鶴立雞群。 而她最終為傅陽曦沉淪,是因?yàn)?,傅陽曦才是她抬頭看到的炙熱發(fā)光的燦陽。 ========= 晚上,明溪躺在床上睜著眼,她其實(shí)擔(dān)心傅陽曦在另一個房間是否能睡著。 她甚至想和傅陽曦一塊兒睡—— 可是他們現(xiàn)在才剛成年,在一張床上睡覺會不會太早了?而且在一張床上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他畢竟血?dú)夥絼偰晟贇馐?,晨勃都要比別人洶涌……等等,她在想什么? ……進(jìn)展似乎有一點(diǎn)太快,且沒羞沒躁的。 明溪心里的癢癢的感覺很難忍,可是又不想表現(xiàn)出自己那么急色。 她用枕頭捂住腦袋,在床上翻來翻去。 三分鐘后,明溪開始搜索:“剛成年的戀人睡在一起會不會不太好?” 底下的回答看得明溪面紅耳赤,大多都是勸‘不要’的,都說絕大多數(shù)的男孩子一定會把女孩子吃干抹凈。 吃、干、抹、凈。 光是看到這四個字,明溪的臉就燙了起來。 她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會兒。 最后還是爬起來,抱著枕頭,顫顫巍巍地下了床。 傅陽曦同樣沒有睡,他正盤膝坐在床上猶豫要不要給明溪發(fā)信息。因此明溪那邊的房門一打開,傅陽曦這邊就聽見了響聲。 他不大想讓小口罩看見他睡不著,便迅速將床頭燈“啪”地一下關(guān)掉了,躺平在床上閉上眼睛。 明溪推開他的門,探進(jìn)來一個腦袋。 “曦哥,你睡了嗎?”明溪問。 傅陽曦假裝睡得很熟,一動不動。 “不會吧,已經(jīng)睡著了?”明溪不敢置信——說好的失眠呢?!難道是吃了藥,藥效上來了? 既然睡著了,明溪也沒吵醒他的道理,明溪當(dāng)然想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于是明溪便打算悄悄關(guān)上門。 傅陽曦既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經(jīng)常失眠,又不想看她轉(zhuǎn)身走掉。 心中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兒,他忽然翻了個身,演技精湛(并沒有)地假裝幽幽醒轉(zhuǎn),一睜開眼就演技精湛(并沒有)地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