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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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早已空空蕩蕩一片,遠(yuǎn)處綻裂的深淵鴻溝也悄然消失了。 曠野上恢復(fù)了寂靜,天色也慢慢變得晴朗起來。 …… 蘇旭又做了一個漫長而迷亂的夢。 她看到許多幼時的往事,皆是支離破碎、半真半假的片段。 然而在夢中卻難分真假。 她甚至罕見地夢到了母親,雖然那只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影子。 蘇旭并不通曉入夢一類的法術(shù),但她一向不怎么贊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說法。 她小時候常?;孟肽赣H的樣子,不僅是她想要一個母親——事實(shí)上父親將她照顧得很好,她并不真的需求母親的存在,她更希望那人會回來,這樣父親就不再終日郁郁陷入思戀之中。 但她很少夢到母親。 十余年來也就只有寥寥三四次,醒來時還都記不清夢到些什么。 這一回的夢境里,她還是小女孩的模樣,攥著從集市淘回來的頭花,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里。 庭前花開如織錦。 碧水清波的湖心中,有一座精致的涼亭,亭中坐著一對風(fēng)采卓然的男女。 他們琴簫和鳴,樂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依稀是鷓鴣天的曲調(diào)。 她走過架至湖心的石橋,那女人依稀只有半邊明艷剪影,而父親笑盈盈地望著自己,眼含鼓勵。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br> 她聽到了歌聲。 那并非是孩童稚嫩的嗓音,倒像是許多許多年以后的自己。 “?!” 然后她就驚醒了。 蘇旭恍恍惚惚地半睜開眼。 晨光穿透枝葉的縫隙,慵懶灑在臉上。 她置身于深林之中,周圍是一棵棵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樹,葉片層疊碧綠,又被鑲上一層金輝,脈絡(luò)清晰可辨。 她微微動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環(huán)繞著一大堆流光溢彩的鱗片。 一條鱗片泛著冷光的銀藍(lán)色長龍,正安靜地盤踞著,牠周身泛著淡淡的涼意,雙目閉合,頭上雪白的犄角如蕃盛花樹。 一只羽毛蓬松的大鳥窩成一團(tuán),被他圈在身體正當(dāng)中。 蘇旭:“……” 然后她開始驚訝另一件事。 自己的羽翼幾乎大半邊染上了一層金色,像是水波中映出的陽光,那光芒似乎還在粼粼流淌,明亮瑰麗無比。 她不可置信地動了動翅膀。 與此同時,那條沉睡的龍也慢慢地蘇醒了,“你夢到了什么?” 牠的嗓音極為動聽悅耳,帶著一股雌雄莫辯的清凌,像是早春冰雪初融。 “媱姬?” 蘇旭眨了眨眼,“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們在哪?” “我們在大荒?!?/br> 龍族慢慢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具體在何處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中境和東境之間,這附近鳥妖和獸妖都不少?!?/br> 蘇旭這才看到牠嘴邊有些血跡,附近地面上草葉被染紅,干涸深暗的血痕斑斑駁駁,仿佛發(fā)生了不止一次屠殺般的戰(zhàn)斗。 “你夢到了什么?” 牠重新問了一遍,似乎頗為好奇,“我聽到你在念詩——你夢到了你的情人么?” 蘇旭苦笑一聲,“是我爹,那是他教我唱過的,還有我素未謀面的娘親,我小時候總是盼望著一回家就看到她出現(xiàn)在屋里——到你了城主,你為何會在這里?” “你不必喚我城主了。” 媱姬輕聲道:“我一離開白沙城,它在現(xiàn)世就徹底灰飛煙滅了,連廢墟也不曾剩下?!?/br> 蘇旭已經(jīng)重新化作人形,一時懶得穿衣,隨手給自己用幻術(shù)遮掩了一下,舒服地抖了抖身后黑金交織的羽翼。 “什么意思?它依然存在,只是現(xiàn)世的人就看不到它了?” 媱姬重新化成了英俊青年的模樣,光著上身大刺刺地坐在原地,雙手撐在身后,頗有些懷戀地望著天上的陽光。 他坐在綠蔭下,散碎樹影在眉宇間晃動,那雙澄黃的龍目里豎瞳隱現(xiàn),又被覆落的長睫遮掩了大半。 “里界最初只是方寸之地,隨著魔族的增多,高等魔族的力量擴(kuò)散,會自行構(gòu)成一片任其支配的領(lǐng)域,這樣的領(lǐng)域越多,里界的范圍越大,少部分領(lǐng)域甚至?xí)苯优c現(xiàn)世融合——如果其領(lǐng)主進(jìn)入現(xiàn)世,那領(lǐng)域亦獨(dú)立于整個里界之外,不需要通過埋骨之淵也能進(jìn)入?!?/br> “白沙城就是我的領(lǐng)地,我可以隨時讓它消失?!?/br> 蘇旭訝然看著他。 后者攤開手,“初代的封印者們無法真正毀滅現(xiàn)存的古魔,就參照現(xiàn)世制造了里界,里界就像是現(xiàn)世之鏡像,只是時空混亂無序,你見到的白沙城其實(shí)是里界的一部分,是我力量和意念的投影。” 蘇旭若有所思地道:“所以說,里界既是那些封印古魔的地方,也是所有高等魔族的領(lǐng)地,它不是一個地方,更像是一種概念?” 媱姬并未否定。 蘇旭想了想,“你這不是挺清楚個中原委?先前怎么說不出來?” 媱姬沉默片刻,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好啦,實(shí)話告訴你,方才那些并非我的原話,而是另一個人向我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講不出來?!?/br> 蘇旭愣了一下,“誰?” “一個自稱莪山君的人,她說你可能是她的女兒,她不忍心見到你被那九尾狐吃掉,故此幫了你一把?!?/br> 媱姬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蘇旭:“?” 媱姬橫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她還說,你是頭一個被貨真價實(shí)的魔族愛慕、且有真龍當(dāng)侍寵的鳥妖,離火王都要甘拜下風(fēng)?!?/br> 作者有話要說: 離火王直呼內(nèi)行(? *看到之前有小天使問,媱姬肯定不會炮灰的,他也是弱水三千之一?。ㄕ鹇?/br> 第64章 蘇旭:“…………胡說什么呢, 我對城主你極為尊敬的?!?/br> “是是是,仙君頭回見面就想與我做正事?!?/br> 媱姬好笑地說道,“必定是十分尊敬我的。” 蘇旭佯裝委屈, “我讀竹簡的時候就覺得城主是個英雄,換成我在那時未必有如此勇氣?!?/br> 對方微微搖頭,“你若是當(dāng)真害怕,必然不會將你那個師弟推下埋骨之淵?!?/br> 蘇旭苦笑一聲, “其實(shí)在白沙城里,你說那人是妖族, 我已經(jīng)猜到恐怕是為了幽山君復(fù)仇而來,你又說那人實(shí)力極強(qiáng),我就覺得十有**是魑靈王親自來了——若是他真要報喪子之仇, 絕不會殺了我而放過我的同伴, 說不定會先讓其他人死在我面前?!?/br> “他并沒有那么容易被殺死, 而且當(dāng)時你們在里界邊緣, 他若能舍棄那皮囊, 力量應(yīng)該處于巔峰,連妖王都要忌憚——” 媱姬停頓了一下, “但他竟任由你將他推了下去,要么他特別相信你, 要么他就是不愿在你面前暴露真身?!?/br> 蘇旭嘆了口氣,“倘若我說兩者可能都有,你會否覺得很奇怪呢?” “那也是我的領(lǐng)地附近,我很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媱姬平靜地道:“他對你心存愛慕,你并無同樣的心意,卻也不愿利用他罷了?!?/br> 聽上去確實(shí)就是這么簡單。 不過當(dāng)時的場景,蘇旭每每回憶起來還歷歷在目。 她站起身來, 走到一旁掃視地上的血跡,青青綠草間僅剩一點(diǎn)血痕,甚至連殘渣都沒有,可見是被連頭帶尾地吞掉了。 這里若是大荒,又在中境與東境交界的森林處,周圍必然有許多妖獸出沒,對于尋常人族而言十分危險,興許睡一覺就會被吃得干干凈凈。 然而對于妖族來說,被偷襲也并不奇怪。 不同的妖獸妖族之間,貓妖吃鼠妖,狼妖吃兔妖,都是司空見慣之事。 想到媱姬守在自己身邊將靠近的妖族妖獸都吃了個干凈,蘇旭低聲向他道了個謝,“莪山君將我們送到了這里?她可有說過——她為何覺得我會是她的女兒?” 那是真的么?! 蘇旭有些困惑地想著。 雖然父親曾說母親并非濫情之人,然而她知道父親的性子,哪怕對陸月嬋那賤人,他也只是風(fēng)輕云淡地一語帶過,沒有說半句埋怨之詞。 莪山君性子風(fēng)流又好色,只看夜雪閣船上那些狐妖就能猜出幾分。 不過,倘若真是這樣,母親回到大荒十?dāng)?shù)年不與父親相見,仿佛完全忘了有這么一個人——這就得到解釋了。 至于母親的形象是否會因此幻滅——蘇旭本來也沒有太多期待,考慮到那人的表現(xiàn)。 媱姬回憶道:“她說她有許多兒女,大部分她都沒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也有些是在中原出生的,她還說她可以確認(rèn)你與她是血親?!?/br> 聽上去倒是十有八|九,然而也未必沒有別的可能。 蘇旭暫時放下了這樁事,時至如今,就算她確定了莪山君是自己的生母,也沒什么可做的——難道還找到那人給她一拳么?! “韓曜,就是那個被我推進(jìn)埋骨之淵的人,先前你說他是霧魔?!?/br> 蘇旭其實(shí)也曾讀到過關(guān)于霧魔的記載。 然而她很難將韓曜與那些文字直接聯(lián)系到一起,因為游記上描述的霧魔,就是一團(tuán)團(tuán)形態(tài)模糊的黑霧而已。 游記上并未說過他們可以變成被吞噬之人的模樣,只說他們是“具有靈智”,并非如同那些僅僅被本能支配的骷髏和火焰一樣。 所謂有靈智,就是他們可以思考,他們在對陣妖族和人族修士時,并非只是一味進(jìn)攻,他們會躲閃,會模仿,甚至還有戰(zhàn)略。 然而那位秦前輩只是親身體會過和霧魔交手,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變成真真正正的人族。 不,不一定是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