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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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知如何回答,幸而菀兒捧了兩碟子小菜進來,笑道:“他們已經(jīng)在做了,這幾碟子讓姑娘跟哥兒先吃著。” 謝西暝急忙假裝看菜,沈柔之也瞧過去,見是一碟百合新芹,一碟小鹵豆干,香油調(diào)的春筍,還有一碟風干火腿。 沈柔之看著那碟子火腿,點頭道:“還好有一點rou,不然頭一次留你吃飯,都是素的,還叫人覺著我薄待你呢?!?/br> 菀兒忙道:“這只是前菜罷了,我看他們忙著炒雞片,弄丸子呢……對了,還有豬蹄湯?!?/br> 沈柔之聽到最后,不由看向謝西暝的手,抿嘴笑道:“這倒好。以形補形了?!?/br> 菀兒愕然,順著她目光看去,忙掩住口:“姑娘只管說笑,別讓哥兒誤會了?!?/br> 謝西暝早聽出來,便道:“這是長姐的好意,我怎么會誤會,別說只是玩笑,就算不是玩笑,我也是愛聽的?!?/br> 沈柔之忍不住拍桌嘆道:“你聽聽他這口齒,真是哄死人不償命呢!” “那只怕是哥兒真心尊重姑娘,所以話才自然而然的好聽?!陛覂旱挂矙C靈,只是見他們兩個這樣和睦,便不再打擾,抿著嘴兒退了下去。 沈柔之見她跑了,嘖了聲:“這丫頭今兒怎么偷懶起來了,酒也沒倒就跑了?!币蛱忠∧且粔毓鸹ㄡ劊骸澳憧赡芎葐??稍微喝點兒沒關系的,這酒不烈,只是甜甜的?!?/br> 她心情好的時候是會喝上一點兒,她的酒量不高,喝這個也要喝三五盅才會稍微有點醉意。只是拿不準謝西暝沾不沾酒。 手才要碰到那一壺酒,不料謝西暝也抬手也來取,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目光一對,沈柔之沒了先前的提防,嗤地一笑:“你搶什么?又不是不給你喝?!?/br> 謝西暝覺著手底的玉指微溫,差點忍不住要揉一揉,迎著沈柔之的目光道:“不是搶,只是不敢讓長姐給我倒酒。自然是要我伺候。” 沈柔之是家中的老大,向來對著沈奧等頤指氣使的,除了珍之年紀大些,但珍之跟她不太親密,當然可以不提,至于沈奧沈逸振如眉那些家伙們,每天只顧著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哪里有像是謝西暝這么甜言蜜語、做小伏低的。 這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沈柔之心里暖烘烘的,還沒喝酒竟已經(jīng)有了三分醉意,竟也沒在意謝西暝的手還摁在自己的手上,只是一笑慢慢地將手抽了回去,嘆道:“早知道你這么體貼能干的,該叫父親早把你們接回來。” 謝西暝先給她倒了酒,又給自己斟滿。 沈柔之道:“你嘗嘗合不合口?!?/br> 謝西暝看著杯中金色的桂花釀,剛才開封的時候就嗅到一股甜香,此刻舉杯小小地啜了口,望著沈柔之道:“很甜?!?/br> 眼前的人笑的如同春風中的一朵木芙蓉,清姿雅質,冰明玉潤,偏笑容這樣嬌憨爛漫。 謝西暝心里自然是甜極了,但是在甜溢之余忽然又生出一種恐懼,他很想讓時光就停留在此刻,讓眼前的人一直都是這樣無心爛漫的樣子……不要變,不要生出那許多令他措手不及的變數(shù)。 一念至此,口中的桂花釀突然從甜蜜底下泛出了無數(shù)的辛酸。 沈柔之見他喝了酒,自己便給他夾了一筷子新芹:“你嘗嘗這個……”說了這句抬眸看向謝西暝,才發(fā)現(xiàn)他微垂著頭,半邊容顏浸潤在燭光之中,半明半昧的樣子。 “怎么了?”沈柔之立刻察覺謝西暝情緒的變化,“有心事?” “我、”謝西暝把手中的酒盅放下,抬眸看向眼前人:“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故事?”沈柔之驚奇。 謝西暝道:“長姐怎么不喝?你喝了這杯,如果愿意聽,我可以把這個故事講給你?!?/br> 沈柔之笑道:“偏你這樣古靈精怪的,講故事還得先罰別人喝酒嗎?”話雖如此,卻也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自己也夾了些菜吃了,才催謝西暝說。 謝西暝先又給她斟滿了:“長姐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沈柔之正在等聽故事,沒提防他問出這句,手中的杯子輕輕一晃:“瞎說什么?” 謝西暝笑笑:“我的故事可是有關一對男女的,長姐若不想聽,我就不說了?!?/br> 沈柔之狐疑地看著他,終于道:“我當然是要聽的,只是你不許問我那些胡話?!?/br> “是胡話嗎?我可聽說……府內(nèi)已經(jīng)開始為長姐的親事著急了?!?/br> “這是胡說的?!鄙蛉嶂行┎荒蜔┑?。 “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比如我,就有了心儀的女子。”謝西暝淡淡道。 沈柔之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目瞪口呆:“你、你說什么?真的嗎?”他的年紀才這么小,居然就已經(jīng)情竇初開了? “真的?!敝x西暝回答的一本正經(jīng),眼睛卻直直地看著她。 沈柔之哪里會留意他眼中的暗潮洶涌,最初的驚愕過后,她心里反而涌出了幾分激動,這大概是女子的天性,有點八卦,也有點想?yún)⑴c其中:“是哪家的女孩兒?你快說!” “這么著急做什么?” “你說出來我看看好不好啊,這洛州城里的名媛閨秀我多半都知道的,你說是哪一家的,若真是好的,我替你張羅?!鄙蛉嶂行┲?,不知不覺又喝了半杯酒。 謝西暝忍不住笑了:“你卻做不了主……不,你是能做主的,不過也要沈大人同意,等他回來再說吧?!?/br> “掃興,”沈柔之白了他一眼:“你先說了,我替你看著呀,萬一人家定親了呢?” “我自己會看著?!敝x西暝篤定地回答。 沈柔之拿他沒了辦法,便嘀咕道:“算了,不知好人心。” 謝西暝給她又倒了一杯酒:“我的那個故事,那男人是個能打仗的將軍?!?/br> “將軍?”沈柔之捧著腮,雙眼閃閃發(fā)光,“是我喜歡的啊,大丈夫自然該橫刀立馬,才不負一世豪情?!?/br> 剛才問她,她還斥人,如今卻自己脫口而出,只是她臉頰微紅,多半是有了酒力。 “是啊,大丈夫自然該橫刀立馬,衛(wèi)國衛(wèi)家,”謝西暝眼中有笑意閃出,慢慢地那笑意又壓下了:“可是,故事里的女子卻并不喜歡這個將軍?!?/br> 沈柔之一愣:“嗯?” 謝西暝道:“起先那男人是不想去戍邊打仗的,是那女子跟他說大丈夫該橫刀立馬衛(wèi)國衛(wèi)家,他便慨然答應了。” 他只是寥寥幾句,沈柔之卻忽然覺著面前有朔風撲面,令人遍體生寒。 “那、那女子呢?”她呆呆地問。 謝西暝道:“她嫁了人,嫁了……一個大官兒。” 沈柔之咽了口唾沫:“啊、可惜啊?!?/br> 謝西暝道:“可惜什么?” 沈柔之想了想,輕輕搖頭道:“就是覺著可惜。那后來呢?” “后來,”謝西暝把杯中酒喝了,無數(shù)次的戍邊守夜,對風對雪,對邊城鼓角,他喝的都是那種入喉guntang的烈酒,這點桂花酒對他而言,跟糖水沒什么區(qū)別,但此刻入口,卻又回味起當初的滋味,“后來那女子死了,將軍沖回京城把她的尸身搶了去,回到邊關安葬,從此后……守國,守城,守墓,直到、戰(zhàn)死沙場。” 沈柔之喉頭發(fā)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軟苦澀,不知是不是喝的太急,腦中都有些昏沉了,撐著嘀咕道:“這、這個故事、不好?!?/br> “是我的錯,不該說這么傷感的故事,”謝西暝溫聲道:“柔柔,別往心里去?!?/br> 這是他第一次當面叫沈柔之的名字,她的心怦然一跳,本要斥責他不該如此,但又說不出來,便含糊問道:“你從哪里聽來的這故事?” 謝西暝看著沈柔之,他該怎么說呢,這故事不是從哪里聽來的,而是真真發(fā)生在他跟沈柔之身上的。 但最殘忍的并不是這故事本身。 相愛不能相守,本不罕見,何況她原本就不愛自己。 最殘忍的是,他明明得了重來的機會,卻仍是無法挽留眼前這個人,一次次的陰差陽錯,一次次的求而不得,甚至落得更慘烈的結局。 在這次“相遇”之前,他已經(jīng)試過很多回了,屢次失敗,屢次重來。 所以今天晚上跟沈柔之說的“故事”,只是“第一個故事”而已。 但是這一次,謝西暝賭上了一切,他發(fā)誓,絕不會把這次也變成一個悲傷的故事而已。 沈柔之已經(jīng)醉了,伏在桌上,口中還道:“之前我聽梁祝、都沒這么難受過,可惡……” 謝西暝笑笑,在她的發(fā)端輕輕地撫過:“抱歉,以后不會再叫你難受了。” 門口處,菀兒才要送菜進來,見狀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第15章 謝西暝目光微動,慢慢地撤回了手,菀兒見狀才敢走進來,笑著把湯水放在桌上:“這是剛熬好的蹄花湯,哥兒好歹喝一碗?!?/br> 謝西暝只是一點頭。 菀兒收了盤子,又看向沈柔之:“姑娘可見是高興了,平日里雖也喝酒,不像是今天喝的這樣急,竟醉了。”說著便想喚醒沈柔之。 謝西暝抬手:“不必吵她,你先下去吧。” 菀兒看向他,見雖是清俊出色的一張少年的臉,卻偏有冷浸霜雪之色,她竟不敢違拗,低頭輕聲道:“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謝西暝看著面前的豬蹄湯,想到剛才沈柔之“以形補形”的說法,微微一笑,便把手上的帕子拆了去,端起那碗湯嘗了口。 或許是因為守著她,心境自然不同,這湯喝起來也覺鮮美異常。 這夜,沈柔之朦朧中覺著口渴,便叫菀兒。 簾子給撩起,是菀兒聽了動靜過來,正要問她有什么吩咐,就聽沈柔之呢喃地說:“小西不要只喝酒,吃點菜?!?/br> 菀兒聞言差點忍不住笑,便扶著她道:“姑娘做夢呢,哥兒早走了?!?/br> 沈柔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原來她還以為在跟謝西暝吃飯,定睛看面前的是菀兒,才愣愣地問:“什么時候走的?我的口渴?!?/br> 菀兒嘆了口氣:“姑娘先前喝酒很有分寸的,怎么偏偏跟哥兒一起吃飯,就先喝醉了呢?!闭f著讓她靠著床邊坐了,自己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沈柔之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才舒了口氣:“我心里高興,又聽他說故事,不知怎么就喝多了。豈不是耽誤了他吃飯?” “這倒沒有,哥兒自己吃了不少,又喝了蹄花湯才去了的?!陛覂好Φ馈?/br> “哦?!鄙蛉嶂畤@道:“沒叫他餓著倒還好。不然頭一次跟他吃飯就叫他餓著肚子可太不像話了?!?/br> 菀兒見她睡眼惺忪的,知道她還沒有完全睡醒,便道:“姑娘先睡吧,這會兒還早著呢。睡得不足又要頭疼,有話明兒再說吧?!?/br> 沈柔之果然還在發(fā)困,便又喝了兩口水,才給菀兒扶著躺倒睡了過去。 菀兒伺候她睡下,仍舊放下床帳才退了出來。 方才著急也沒跟沈柔之說……其實不是她伺候著柔之上榻安枕的。 先前謝西暝叫她退下,菀兒被他身上氣勢所懾,不敢多話就乖乖退出,到了外間才覺著不對,先前謝西暝抬手撫沈柔之的發(fā)端,那動作看著實在是、實在是……菀兒形容不出,但總歸不像是弟弟對jiejie的那種舉動。 菀兒想找理由入內(nèi),又覺著畢竟是沈柔之看重的“兄弟”,自己很不該防賊似的對待,于是只小心地從門口向內(nèi)看了兩回。 卻見謝西暝倒也沒做什么,只是在吃晚飯,菀兒見狀漸漸松了口氣,覺著自己是多心了。 而后又過了兩刻鐘,謝西暝才走出了房門,只對她道:“柔柔醉了,我已經(jīng)扶她到床上歇下,只怕她晚上會起來喝水,你多聽著些。” 菀兒倒是聽愣了,呆呆地答應。 送了謝西暝走,才趕緊到里屋,果然見沈柔之好端端地躺在里間,渾身衣衫沒動,只是頭上的簪花釵子等給摘了下來,整齊放在了枕邊。 菀兒雖松了口氣,但又覺著說不得的怪異,坐在沈柔之床畔細細想想,剛才謝西暝沒有叫“長姐”,居然叫“柔柔”,是跟沈承恩一樣的叫法兒了。菀兒越想越覺著有些奇怪,但又實在不敢往荒唐的地方去想,尤其是想到謝西暝,雖然比沈柔之年紀要小,可是那行事,那氣質,舉手投足,處處透著不凡,令人不敢小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