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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種事兒,柳眉已經(jīng)習慣了,第一時間先問是否存在競爭對手。 柳母點點頭,說:“寧府那頭自然也是要顧上的,大廚房里也有些,是給外頭爺兒們用的。不過,平姑娘特地吩咐,特地撿了幾只當年的仔雞送過來咱們這兒。” 柳眉好奇地打量竹簍里的野雉,果然見一只竹簍里盡裝著好幾只體型較小,毛色也不算明亮鮮艷的小野雉。 平兒聽見柳母提及自己的名字,轉(zhuǎn)過臉來,沖柳眉母女兩個柔柔地一笑,點頭道:“是啊,上回游園子,老太太著了些風寒,如今已經(jīng)大安了。太醫(yī)吩咐不用方劑,只要食補就好。所以我們奶奶拜托柳嬸兒,整治些滋補的菜式。不過老太太已經(jīng)喝了兩天清粥了,只怕也想吃點兒咸津津的,提一提味兒。” 柳母一一記下,又問平兒,“璉二|奶奶可有吩咐,要做什么菜式?” 平兒一瞥旁邊的柳眉,當即掩著口笑道:“嬸子,你放著家里這么個伶俐的閨女不問,怎么反倒要問我們奶奶?” 笑畢,平兒又不忘了囑咐一句:“對了,我們奶奶還說,天氣漸涼,林姑娘往年都犯嗽疾的。今年聽說還好。若是你們有好的食療方子,也別忘了瀟湘館那頭,也算是我們二爺為表妹盡點心意?!?/br> 柳眉聽了就抬眼:那當然感情好?。?/br> 她原本就覺得鳳姐對黛玉多少是存了些善意的,待她親身到了這個世界里,能感覺得到鳳姐對黛玉的善意更加明顯些,無論是當初偶遇北靜太妃,還是現(xiàn)今平兒送過來的野雉。 背后到底鳳姐是出于什么用意柳眉并不太明白,只不過現(xiàn)在,有便宜送上門,自然不能不占。柳眉登時摩拳擦掌,準備去張羅。 處理野雞的臟活累活不用柳眉去干,自有柳母指揮小廚房的幾個婆子,聚在廚房外頭,一氣兒都處理了。 柳眉則與柳母一起商量,這野雞到底該怎么做。 此前平兒是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要滋補,分別針對風寒痊愈后的賈母,和身體較弱的黛玉;另外一個是賈母喝了兩天粥,口中沒味兒,想吃點咸的提提味兒。 “分到咱們手上的這些,大都是今年的仔雞,滋補是肯定能夠的。老太太想吃咸津津的也容易,先將雞rou用清醬郁過了,等到進了味兒,然后放在鐵奩上燒。這些都是往年的成法?!?/br> 鐵奩,有點兒像是后世的鐵板燒。柳眉暗暗想象了一下,覺得這種做法有點兒像是后世的照燒雞rou的做法,確實很有味兒。 柳眉想了想,便問自己娘:“娘,是不是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可還是喜歡吃香香脆脆的東西?” 她依稀記得,賈母好像還挺喜歡將野雞脯子rou炸來吃的。 柳母想了想她以前與張材家的一起聊過的八卦,便點了點頭。 “娘,除了這種鐵板燒……鐵奩燒之外,咱們還能咋做這野雞?”柳眉虛心向母親求教,想了解這個世界里各種各樣的野味料理。 柳母聽閨女問起,登時如數(shù)家珍,說:“剛才那是一種,斬件加佐料炒,是一種;取胸rou做丁,是一種;與家雞一樣,整只煨,是一種;油灼過之后拆絲冷拌,是一種;還有就是將雞rou生片了做鍋子吃?!?/br> 柳眉聽說竟然還有火鍋,登時覺得賈府的飲食做法十分與時俱進,豈料柳母又補了一句,“只不過用野雞rou子做鍋子,那rou涮得嫩了,就不入味,若是想入味,那rou就又老了?!?/br> 柳眉登時明了了,“娘,現(xiàn)下吃鍋子猶嫌太熱,老太太剛剛大安,吃鍋子怕是也不耐煩。不如這樣,給老太太那頭送過去的菜式,咱們做一個煨仔雞湯,再做一個鐵奩燒的雞rou,給老太太配粥?!?/br> 柳母點頭應(yīng)下,當即去張羅,提起一只切剝干凈的光仔雞說:“瞧這野雞崽子,不肥不瘦,正當時候。璉二爺這是有心了?!?/br> 時人進補,做雞湯,要么用兩年以上的母雞,要么用仔雞。賈母風寒后初愈,而黛玉向來有弱癥,若是一味用老母雞,只恐熬出來的湯太過肥膩,又合著秋燥,恐那兩位虛不受補,倒確實不如用仔雞來的合適。 于是柳眉瞅瞅還在竹簍里活蹦亂跳的那只大雉雞,皺皺鼻子:看不出來,你還挺走運的。 柳母卻道:“這只大的,等會兒就殺了拆雞rou絲來,加酒和秋油,與芹菜一道冷拌,園子里幾處的涼菜就都有了。眉兒,你若是覺得它那羽毛好看,一會兒記著先揪下來,回頭做個毽子踢了頑?!?/br> 柳眉隔著竹簍,與那只雉雞瞪了一會兒眼睛,心里想:祝你好運! 柳母手腳極其麻利,片刻間,賈母的野雞崽子湯已經(jīng)上鍋燉去了,鐵奩也在火上架起。甚至連準備上鐵奩燒的醬雞rou,柳母都準備了兩種形狀,一種是簡單的切片,但是雞皮一側(cè)事先用淺油略炸過,十分酥脆;另一種則是在醬好的雞rou里頭卷了香菇、香芹與水發(fā)的黃花菜,卷成卷子,再用細線扎好,上鐵奩燒,待燒熟之后拆線,切成一片一片的,又好看,又咸津津的十分入味。 而柳眉則負責料理打算送到瀟湘館去的野雉。 她想了片刻,又咨詢了一下母親的意見,終于定下了做法,過去取了一只處理干凈的仔雞,在雞肚子里塞了一兩黃芪,然后將雞身裹起來,用線扎住,然后在蒸鍋里倒上煎過的熟水,支上幾根筷子,將整只雞架在筷子上清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