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把她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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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爺說,這人暗下是瑞王的人?!卞X福暗露憂色。 “不足為怪,瑞王畢竟盤據(jù)江南已五年。史家獨吃了這一口,太過顯眼,反倒會噎住?!?/br> 錢?;砣婚_朗,“盼著史家大爺夫婦能早日進京,小姐在京中也就有了伴?!?/br> 青莞笑道:“就算他們進京,我也出不去?!?/br> 錢福一驚,道:“小姐難道就打算身居內(nèi)宅,不再京城行醫(yī)了?豈不是辜負了小姐苦學的這一身好醫(yī)術(shù)?!?/br> 青莞輕輕一嘆,低語道:“福伯,京里可不比江南啊。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時候只有隱在暗處,才最安全。咱們現(xiàn)在……也算是找到了一棵大樹,就不知道那棵大樹,能不能為咱們遮擋一陣子風雨了。” …… 被青莞稱為大樹的趙璟琰,此時正霸占著蔣七爺?shù)臅?,將扇子狠狠的砸到了阿離的頭上。 被砸出包的阿離,半點忿色也沒有,平靜道:“爺,府里十八個側(cè)妃,每天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珠寶頭面,各色補品就得花不少錢,再加上爺吃喝玩樂,交際應酬,人情往來,府中的宴請……” “住嘴?!壁w璟琰聽得頭疼。 阿離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還沒算上爺狂窯子的錢呢。” “滾!” 一臉忿色的趙璟琰再也忍不住,拿起書桌上的端硯砸了過去。 阿離身輕如雁的避開了。 蔣弘文看不下去,撫著額嘆道:“朝阿離發(fā)什么火,他又沒花你一個子兒,你那府里……哎……烏煙瘴氣,不堪入目。” 趙璟琰一聽,身子委頓在太師椅里,嘴角抽抽,一臉的無可奈何。 許久,他嘆道:“那邊的帳目你報給我聽一下。” 阿離從懷里小心的掏出一個薄冊子,翻了最后一頁,看了看上面的數(shù)字,道:“爺,還剩下不到兩千兩,下個月的支出不知道夠不夠?!?/br> 趙璟琰厭棄的擺擺手,臉色灰敗道:“我堂堂壽王,龍子龍孫,全部家當扒拉起來,還不如人家蔣青莞的一個零頭。弘文啊,爺羞憤欲死啊?!?/br> 蔣弘文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亭林啊,你還有兩千兩,七爺我這個年一過,只剩下兩百兩,我快輸?shù)卯敄|西了?!?/br> 趙璟琰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就不能替爺贏點錢回來,五萬兩銀子,說沒就沒有了?” 蔣弘文回罵道:“爺要贏了,散財童子蔣不舉的名頭你來背?再者說那五萬兩,可不是我輸了的,七爺我輸?shù)氖亲詡€的錢?!?/br> 趙璟琰捶胸頓足,氣得哇哇叫了兩聲,突然目中銳光一閃向阿離看去。 阿離會意,嘴中輕哨一聲。 院子里兩個隱在樹上的暗衛(wèi)跳下來,分立左右守著書房門口。 蔣弘文見他變臉比眨眼還快,冷笑道:“你如今這臉上的本事,也修練到家了?!?/br> 趙璟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那府里的開支也撐不下去了。前兒我去看他,過年連件新衣裳都沒有,委實讓人寒酸?!?/br> 蔣弘文低聲嘆道:“咱們這頭,也支撐不了多久啊,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br> 阿離低聲插嘴道:“爺,六小姐說慶豐堂的銀子,會給咱們送來的?!?/br> 趙璟琰似乎對阿離提到“六小姐”這三個字很不滿意,他瞪了瞪眼睛道:“弘文,我想好如何用她了。” “如何用?” “娶回家?!?/br> 蔣弘文一驚,忙道:“誰的主意?” 趙璟琰湊近了道:“我的主意?!?/br> “娶回家,然后呢?” “然后替我打理王府,賺錢子,等我把她睡了后,再利用她的聰明,替咱們出謀劃策。” 趙璟琰一臉的壞笑,“最主要她還有一身的好醫(yī)術(shù)?!?/br> 蔣弘文擔憂道:“我看這六小姐對你沒甚好感啊,萬一人家……” “爺堂堂壽王,雖然窮是窮了點,但好歹也是個王爺,她一個幾品小史的女兒,能嫁給爺作王妃,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份?!?/br> 蔣弘文呵呵干笑兩聲,算作回答,忽然,腦海中似有什么閃過,他一把抓住趙璟琰的胳膊,迅速道:“她曾經(jīng)是個傻子?!?/br> “一個曾經(jīng)的傻子,配早已不中用的王爺,你說會不會讓人放心?!?/br> 蔣弘文皺眉思忖道:“足以讓人放心。只是身份上太不匹配了些,旁人不信啊?!?/br> 趙璟琰面色一頓,淡淡道:“聽說她有十萬兩的陪嫁銀子,爺這個紈绔王爺,府里窮得叮鐺響,還要養(yǎng)活十八個側(cè)妃。倘若爺為了這十萬兩呢?” “好主意啊,這樣便能說得過去了?!笔Y弘文眼中一絲驚色閃過。 站在門口的阿離迅速瞄了主子一眼,不知為何,心里開始同情起六小姐來。 六小姐這般聰慧美貌之人,身世又可憐,且尚未及笄,偏偏被自家主子給盯上了,真真是羊入虎口。 不妙,大大的不妙。 趙璟琰不知阿離所想,長長松出一口氣道,“亭林啊,爺為了這件事,眠思夢想,夜不能寐啊?!?/br> 蔣弘文狐疑的低下頭,去看他的眼睛:“你……不會是真的……動了心吧?” 趙璟琰面色微紅,不大自然道:“怎么可能!” 蔣弘文收了笑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這個事情,可得好好參詳參詳了?!?/br> “爺,六小姐今年十四,您都快弱冠了。”阿離決定憑一已微薄之力,替六小姐說句公道話。 趙,蔣二人同時側(cè)過頭,陰陰的看著他,四只眼睛里噴出的火光。 阿離的頭一點點低下去,低到最后,連脖子都消失不見。 …… 青莞這只被人惦記的小肥羊,此時剛送走錢福和銀燈,由春泥侍候著洗漱后,歪在了坑上看醫(yī)書。 春泥用戳子把燈芯挑了挑,道:“小姐,該睡了?!?/br> 青莞搖搖頭,道:“不困,我再看一會?!?/br> “這醫(yī)書有什么好瞧的,來來回回都是那些個字,小姐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都能倒背如流了?!?/br> 青莞氣笑道:“傻丫頭,這醫(yī)書里的學問才大呢。每診過一回病人,再回過頭琢磨琢磨,必有所悟,你若困了,你先睡吧?!?/br> 春泥打了個哈欠,道:“小姐,咱們得在這府里住上七天,這日子可太長了,又無事可干?!?/br> 青莞笑道:“你若無事,把那幾個字練練,狗爬一樣的?!?/br> 春泥渾不在意道:“我一個下人,要練什么字啊,能識字都是小姐抬舉我了?!?/br> 青莞笑笑。自己也不愛練字,也難怪春泥有樣學樣。笑過后,她慢慢把心思沉浸在醫(yī)書中。 蔣家老祖宗的病情,其實并不樂觀,即便這七天的針行下去,也只能起到緩和作用,她必須好好的研究一番。 月到中梢,春泥睡一覺見里屋還有光亮,起床給火盆里添了些銀霜碳,又倒了杯熱茶給小姐,方才暈暈睡去。 …… 第二日一早。 青莞剛剛起身,便有丫鬟回話。 “六小姐,府里三位老爺和夫人來了?!?/br> 青莞驚了一跳,忙穿戴妥當了迎出去。剛到院門口,就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已入內(nèi)。 青莞恭敬的把人迎進去,一一上前行禮。 蔣大老爺蔣瑞祖快到知天命的年齡,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乃當之無愧的大儒,時任國子監(jiān)祭酒。 他笑得一臉溫和,道:“姑娘大恩,容蔣家日后再報。姑娘放心,事情已經(jīng)交待下去,必不會讓姑娘難做?!?/br> 話里有話,青莞卻聽得分明。她顧府六小姐的身份,蔣家不會走漏消息。 青莞起身,深深一福,以示謝意。 倘若前世,見著蔣祭酒,按著輩份只怕是要行磕頭之禮,今日這一福,已是簡薄之至。 大老爺朝兩個弟弟看了眼,撫須笑道:“姑娘醫(yī)術(shù)高明,老祖宗的病就有勞姑娘。” 青莞不敢拿大,柔聲道:“老爺,夫人們請放心,我定會全力以赴。只是……” “姑娘但說無防?!?/br> “老祖宗的病,四分醫(yī),六分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得當,可頤養(yǎng)天年,調(diào)養(yǎng)不當,便是大忌。萬不可再由著她的性子來?!?/br>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座上之人心中均咯噔一下。 蔣大老爺神色動容,心中很想夸幾句,奈何礙著自己的身份,只沉聲道了一句:“好孩子!” 讓蔣祭酒夸一聲“好孩子”,絕非是件容易的事。這世上想拜在他門下的人,成千上萬;能入他眼的,寥寥無幾。 而青莞不僅入了他的眼,更讓他的言語中,帶著敬重,蔣府眾人聽在耳中,心中各自分明。 “好孩子,我有個不請之請,我家老爺最近食欲不震,不知可不可以替他診個脈?!闭f話的是大夫人張氏。 “是啊,我家老爺最近也總喊腰酸?!倍蛉粟w氏溫和的笑道。 話已說得如此明顯,青莞不得不應承下來。 “各位老爺,夫人若是無事,就容青莞替你們診一診脈?!?/br> “太好了!” 三夫人韓氏直接起身,走到青莞跟前,拉著她的手道:“真正是個熱心的?!?/br> 青莞淡淡一笑,道:“春泥,筆墨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