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回 你的手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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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她輕輕喚了一聲。 燈影中的人走出來,眸中有光。 “怎么是你?” 趙璟琰將燭火拿近,“夜深了,她們都睡了。” 青蔻有片刻的迷糊,她明明才與哥哥說著話呢,怎的一晃就夜深了。 大手落在她的額上,帶著絲絲涼意,“我扶你起來,剛煮好的燕窩粥,喝幾口?!?/br> 顧青莞推開額上的手,坐起來,披了件衣裳。 趙璟琰將食盒內(nèi)的瓷碗取妯,把羹匙遞到她手中,微笑道:“還有些燒?!?/br> 顧青莞嘗了一口,因是燒著,一時也分辨不出滋味,淡淡的能入口。 趙璟琰期盼地盯著她,“好吃嗎?” 顧青莞點點頭,“嗯!” 趙璟琰滿意的笑道:“從前我病了,母后總會命人熬了這薄薄的燕窩粥,讓我趁熱喝下,捂了嚴嚴實實的被子,發(fā)一生汗。” 顧青莞停下來看他。他說的母后,應(yīng)是先皇后。他從小,便由先皇后撫養(yǎng)長大。 “兄長,則會拿了從外頭淘來的新奇玩藝,變著法的哄我玩。被我纏得緊了,夜間索性與我睡一張床?!?/br> “你說的兄長,可是先太子?” 趙璟琰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色,“是。” 顧青莞第一次,聽這個男人說起先太子的事,雖不了解他的用意,卻耐著性子聽下去。 “兄長熟讀史書,知道很多事兒,常常講一些歷史上好玩的故事給我聽,我聽著聽著便睡著了。一覺醒來,見兄長仍在燈下讀書?!?/br> 趙璟琰起身,慢慢踱至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聲音低沉。 “世人只道皇王將相,天生貴胄,一落地,榮華富貴盡在掌握。卻不知身為皇子皇孫的我們,吃的苦一點都不比普通人少。書子百家,四書五經(jīng),國學(xué),策論,書畫,騎射……” 顧青莞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男子有什么地方與從前不同了。他的身上,不再飄浮著與世不恭的氣息,反而籠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兄長每樣都學(xué)得出色,在諸多皇子中,無人能及,自然付出的心血,要比別人更多。我回回看他在燈下讀書,心中便莫名安定。” “為什么心安?” 趙璟琰回首,嘴角笑意揚起,“說來也可笑,我幼時心安的原因,僅僅是想著兄長厲害了,我就可以偷偷懶了?!?/br> 顧青莞愣了半晌,方道:“頑皮。” “確實頑皮!” 趙璟琰忽的笑起來,“那時我小,父皇因為生母的原因,不大管我,都由著我的性子來;母后則不大好管,重了,輕了都不妥當。旁人見我頑皮,躲都躲不及,唯有兄長,發(fā)狠起來,會拿鞭子抽我?!?/br> 顧青莞見他今夜行止大異,一邊品著粥,一邊凝神細聽。 “有一回秋日 ,宮中的柿子樹結(jié)了果,我瞧著怪好玩的,便自己爬了上去。柿子樹高,我從樹上跌下來。父皇,母后被我嚇了個半死,入夜,兄長進來,將我一把從床上扔下,拿起鞭子就抽?!?/br> 顧青莞輕聲道:“你不是會哭的嗎?” 趙璟琰面容緩和,“你當我沒有哭嗎,我哭起來比誰都兇,不頂用,只有求饒。不過,求饒也沒用?!?/br> 兄長顫著身,痛心疾首地對他道:“老八,你可曾知道,就因為你這一摔,你身邊跟著的人,統(tǒng)統(tǒng)沒了命。那些可都是跟著你生母的老人啊,你如何忍心。” 顧青莞心中一顫,怔怔的看著他。 “當時的我并不懂,生母的老人對我意味著什么,直到后來換了一撥zigong人來侍候,我被人從假山上推下時,我才明白過來?!?/br> 趙璟琰眼角濕潤,慢慢踱到青莞床邊,坐下,將她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就勢握住了她的,合在掌中,隨口道:“你的手總這么涼了?!?/br> 顧青莞揚起眉,以一種耐人尋味的復(fù)雜眼神,看著他,即未出聲,也未掙扎。 “莞莞,兄長于我,亦父亦兄亦友,我實話說你說,在我的背后,從來有他?!?/br> 顧青莞惻然一笑,道:“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我對那個皇位,沒有半點想法。那張龍椅對我來說,不過是愛它之人,永不枯竭的獻血滋養(yǎng)的權(quán)欲。之所以想坐上去,一來是為了兄長,二來是為了他身后那些冤死的人?!?/br> 顧青莞無言,唯有淡淡一笑,他是他的兄長,卻不是她的。她的兄長都在天上,而他卻還活著。 趙璟琰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寸余,然之間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她唇角的微笑空洞而陌生,看得人的心有些慌。 “莞莞,你一定奇怪我為何講這樣一番話,這些話原本我想留著等我回了京再與你說,只是生命無常,我不想留著遺憾。你放心,不會有后宮佳麗,不會有側(cè)妃,只有你?!?/br> 趙璟琰雙眸灼熱,雙手忍不住緊握,“等大事得成,等錢、盛兩家的冤屈大白于天下,我便將位置讓出去。你若喜歡江南水鄉(xiāng),我便陪你去江南,你若喜歡塞外飛雪,咱們便出關(guān)??傊?,我這顆心,交于你,便沒想過收回?!?/br> 顧青莞血脈賁張,渾身一顫,迅速撇過臉,不讓眼中的淚,在男人面前滴落下來。 只是強忍了許久,又怎能不落下。 趙璟琰死死盯著蒼白如落花的清顏,脆弱得像經(jīng)不起一根手指之力。 從前的鋒利,堅強,冷清,不過是掩在她面上的保護色,就如同他一樣。 他伸出手,將她緊摟在懷里,幾不可聞的低低嘆了一聲。 “莞莞。這一路你走來,太辛苦,讓我擔你憂,擔你愁,擔你苦,好嗎?” 顧青莞的淚落得更兇,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卻使不出半分勁。 獨行這么久,從未想過有一天,身邊會多出一個人,握著她的手,道:“你的手,太涼了?!?/br> 是不是手冷的人,一旦遇到了溫暖,才會忍不住的靠上去,只因那一點點暖意,于她來說,都是奢侈。 趙璟琰拿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在軍中的大半年,我常常面對著京城,想著此刻的你,正在做什么。也許在宮中診脈,也許在青府喝茶,也許正如同我想你一樣,也正想著我?!?/br> 他想的何止這些。起風了,她會冷嗎?花開了,她會笑嗎? “才不會!”顧青莞濃密的顫了顫,沒有睜開,嘴里輕輕嘀咕了一句,似嗔似怨。 “自然不會,不過是我的奢望罷了,回京后記得想我,如同我想著你一般?!?/br> 趙璟琰揚起嘴角,溫柔一笑,低下頭,將唇纏綿在她微涼的唇上。 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顧青莞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紅起來,細指無意識的揪著他的衣袖。 趙璟琰輕輕一嘆。 再聰慧,再冷清的女子,在喜愛人的懷里,也會戰(zhàn)栗,而這樣的她,更讓人疼憐。 他沒有再讓他躲避,溫潤的唇一點點探索,慢慢誘她陷落沉醉。 青莞驀然燙紅了臉,指尖死死用著勁,唇齒廝磨間,她緩緩合上了眼睛。 眼前,仿佛有一道光,那光照著她心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那光里,很暖……很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柔的指腹慢慢伸到她的白晳的頸脖間,輕輕一點。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莞莞,不忍與你分別,只好用此下策,我怕對著你的眼睛,再沒勇氣回軍中?!?/br> “等我!” 失去意識的瞬間,青蔻的眼角劃過淚。 她對這個男人,動了心! …… 趙璟琰看著她熟睡的面孔,不由自主的笑了。 這女子,原來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如此乖巧,聽話和嫻靜。 修長的手把玩著她的黑發(fā),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咬咬牙,轉(zhuǎn)身離去。 趙璟琰從屋中走出來,看著庭院中的人,道:“拿酒來,我要送送弘文?!?/br> 蔣弘文朝屋中看了眼,道:“你……她……” 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趙璟琰笑道:“她睡著了,放心。來,兄弟,這一趟辛苦了,這酒,我敬你?!?/br> 蔣弘文一飲而盡,罵道:“說什么傻話,以后自己當點心,別再給人算計了,這天高路遠的,爺趕得及一次,趕不及第二次?!?/br> “烏鴉嘴,能說點好的嗎?”趙璟琰佯怒。 “能啊,好的就是,活著回京。” 蔣弘文翻了個白眼,這一趟,他替這家伙擔了多少的心,連夜里做夢都睜著一只眼睛。 “胡勇,我敬你一杯?!?/br> 盛方端起酒杯,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七爺,保重!替我照顧好青莞!” 蔣弘文飲罷,將酒杯一扔,豪氣道:“放心!” 三人再沒多言一句,趙璟琰重重在蔣弘文肩上拍了兩下,大穈一甩,臉上再沒有兒女情長,只有一抹堅持。 離去! 盛方朝蔣弘文抱拳,緊隨而上。 蔣弘文看著兩人逝去的背影 ,嘴角微微一揚。 亭林這一去,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既要對抗突厥,又要整頓鎮(zhèn)西軍,這些個差事,哪一個都不省心。 保重啊,兄弟! 他靜立許久后, 突然揚聲道:“一個時辰后,回京?!?####提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