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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燕京閨殺(破案)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剛在帳篷里還沒察覺,猛地出來,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金烏燦燦,滾滾熱氣撲面而來,差點讓人喘不上氣。

    謝吉祥摸了一把額頭的汗:“今歲可真熱。”

    可不是,往年的燕京雖也十分炎熱,可也沒今年這般悶得人難受,蒼茫天上仿佛有個琉璃罩子,嚴(yán)嚴(yán)實實立在每個人的頭上。

    趙瑞讓人送來斗笠,先給她戴上:“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姚大人之前還說,六月上旬這幾日最為炎熱,因為夏雨落不下來,會格外難熬?!?/br>
    謝吉祥蹙著眉,點了點頭:“熬一熬吧?!?/br>
    趙瑞看她一臉的汗,想到她那憋屈的一進(jìn)院落,心里倒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郁氣。

    待到一行人走出長干里,來到幾個巷子的交匯處,才略微有些微風(fēng)吹拂。

    謝吉祥長嘆口氣,她的目光在巷口四處搜尋,發(fā)現(xiàn)此處已經(jīng)被校尉們搜查過,確實沒有任何線索遺漏。

    趙瑞領(lǐng)著她一路往左邊拐過去。

    “查案其實都很慢的,”趙瑞道,“若是死者死在家中還好,又或者像林福姐那般當(dāng)時就有人認(rèn)出身份,大凡死在荒郊野外之人,其身份都要先查很久,在皋陶司目前存放的卷宗里,有

    一多半至今都沒有身份,也未曾破案?!?/br>
    謝吉祥倒是知道這個,早年父親也曾感嘆過破案不易,便也略有些安心。

    “好,我不著急。”

    兩個人說著話,一路往前行去。

    然而他們剛踏入雨花巷,突然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誦經(jīng)哀樂聲。

    謝吉祥跟趙瑞抬頭望去,只見一朵蒼白的絹花飄搖在一處人家的門楣之上,在其兩側(cè),兩個巨大的白色燈籠迎風(fēng)飄搖,隨著哭聲搖擺不停。

    雨花巷其中一戶人家,居然正在辦喪事。

    謝吉祥和趙瑞對視一眼,心里不約而同有了疑問:死者會跟這家有所關(guān)聯(lián)嗎?

    作者有話要說:1參考百度百科尸斑。

    第27章 姻緣結(jié)03更新:2020-09-24 17:18:34

    之前也說, 雨花巷都是大戶人家。

    這樣的人家辦喪事,肯定會很熱鬧。

    不過此時時辰尚早,便是要來吊喪, 怎么也要在晌午時分, 所以此時的雨花巷只有隱約哭聲, 倒也不怎么嘈雜。

    蘇晨比他們早到一刻,估計也看到正辦喪事的人家,連忙去查人家根底,此時并不在雨花巷中。

    謝吉祥跟趙瑞慢慢往前踱步。

    在他們身邊的校尉們,也都用長劍四處搜尋,不放過巷中的任何角落。

    大約走了幾步, 謝吉祥突然停住腳步,她對趙瑞道:“一般人家,冰窖不可能立在前廳附近,肯定都在后院, 此處是雨花巷正街,是其人家的正門, 若真同此戶人家有所牽連, 應(yīng)當(dāng)在后街。”

    趙瑞立即夸贊:“還是吉祥聰慧?!?/br>
    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 直接吩咐讓夏婉秋安排人手去后巷查,他跟謝吉祥依舊留在前街。

    “大人, ”蘇晨匆匆趕回, “大人, 已經(jīng)查到了雨花巷的戶籍。”

    趙瑞接過蘇晨遞過來的,跟謝吉祥一起看。

    雨花巷的十戶人家,皆是燕京富戶,有幾家的老字號一直開在慶麟街上, 在臨近的奉天等地也有分號,都是行當(dāng)里的翹楚。

    這一家正辦喪事的,是燕京有名的墨文齋的東家,姓祝,在雨花巷甚至整個燕京,都有極好的口碑。

    蘇晨迅速道:“大人,謝推官,因時間緊迫,只能查到這些,祝家其他事宜得等回去司中翻看卷宗,才能得知?!?/br>
    趙瑞頷首道:“很好?!?/br>
    知道這一戶姓什么,是做什么生意的,便就足夠了,趙瑞看了看謝吉祥身上的衣裳,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藍(lán)常服,淡淡道:“既然祝家有喪事,咱們還是去吊喪吧?!?/br>
    謝吉祥也迅速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悲戚一些:“好,走吧?!?/br>
    于是,蘇晨領(lǐng)著其他校尉都守在巷子里,趙和澤跟夏婉秋默默跟在謝吉祥二人身后,一起來到祝府門口。

    剛一走近,便聽到里面嗚嗚咽咽的啼哭聲。

    兩個年輕的小廝站在門口,因守了一整夜,此刻正半睡不醒地靠在門框上發(fā)呆。

    趙和澤輕咳一聲,立即驚醒了他們兩人。

    左邊那個高瘦個子的還算警覺,睜開眼睛就掃過來:“什么人?”

    趙和澤上前,低聲道:“聽聞祝家有喪事,我家少爺小姐特來吊喪?!?/br>
    小廝抬頭看了看滿臉沉痛的謝吉祥和面無表情的趙瑞,略有些遲疑:“兩位未曾見過,敢問是哪一家的……?”

    他應(yīng)當(dāng)就是祝家的門房,這話粗聽恰到,實則有些不太恭敬。

    趙和澤立即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愉。

    那小廝連忙解釋:“還請少爺小姐見諒,只是家中少東家昨日突然去世,也未告知相熟商賈,過來憑吊的都是親朋好友,故而有此一問。”

    這家死的居然是少東家?

    趙瑞被人阻攔,立即就冷下臉來,謝吉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

    趙瑞低下頭,見謝吉祥沖他眨眼睛,這才壓下心頭的火氣。

    見趙瑞聽話了,謝吉祥才沖趙和澤擺擺手,讓他把趙瑞皋陶司的腰牌遞給小廝看:“我哥哥見過少東家一面,恰好我們兄妹二人就在附近,看到家中治喪才過來吊喪。”

    這就解釋得通了。

    那小廝一看是官爺,生生嚇了一跳,連忙道歉,小心翼翼問:“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這一次,換回趙和澤回答:“我們大人姓趙?!?/br>
    那小廝立即唱誦:“趙大人前來吊喪,有請?!?/br>
    按理說,這樣的人家治喪,守在門口的最少都是管家,若是再鄭重一些,家里派個少爺公子出來迎客也使得。

    又可能此時時辰尚早,也可能昨日少東家死得倉促,祝家這個治喪事宜確實弄得潦草,門口兩個小廝也不像是很有章程的樣子,看起來不太穩(wěn)妥。

    只憑借一個官爺?shù)纳矸荩w瑞跟謝吉祥兩人就這么被請了進(jìn)去,由另一個小廝引著,直接來到正堂之前。

    祝家的靈堂就擺在這里。

    此時,除了院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靈堂里只有寥寥三人,都是女子。

    一個身形略有些臃腫的少婦正跪在香案之前,嗚嗚咽咽的哭聲便是由她而來。

    少婦身后跪了一個四十幾許的嬤嬤,謝吉祥只要看她一眼,便知道此人定是少婦的奶娘或者管家姑姑。

    靈堂中另外一個年輕的姑娘則低著頭,讓人看不清面容。

    這么富貴的人家,守

    靈的居然只有三個人,且還都是女子,謝吉祥心下覺得奇怪,卻未多言。

    倒是那小廝直接進(jìn)了靈堂,在少婦耳邊低語幾句,少婦便抬起頭回望過來。

    那是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

    謝吉祥被她那么一看,心中立即浮現(xiàn)這一句話。

    少婦倉促低下頭去,用帕子仔細(xì)擦干凈臉上的淚痕,然后便伸出手來,讓嬤嬤扶著她起身。

    待她站起身來,謝吉祥才發(fā)現(xiàn)她正懷有身孕。

    少婦被嬤嬤扶著,蹣跚出了靈堂,謝吉祥便看清她的容貌。

    這位應(yīng)當(dāng)就是祝家少東家的未亡人,她看著二十幾許的年歲,眉目清秀,溫柔婉約,一看便是很有體統(tǒng)的大家閨秀,身上透著一股沉穩(wěn)。

    只是那雙如水的眼眸又紅又腫,再加上她臉上忍也忍不住的哀戚,讓人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憐。

    青春年少便成了寡婦,讓人如何能不哀戚。

    少婦似乎已經(jīng)跪了一整夜,此時走來腳步略有些蹣跚,謝吉祥心中一軟,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兩位可是來送別夫君的?”少婦聲音很輕,帶著不容忽視的嘶啞,顯然已經(jīng)哭啞了嗓子。

    謝吉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趙瑞,這才開口:“您是祝少夫人吧?我們前來卻是有事要問?!?/br>
    少婦微微一愣,本著良好的教養(yǎng),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姓柳,是祝家的少夫人。”

    她身邊的嬤嬤臉色一直不太好看,聽見謝吉祥如此問,頓時皺起眉頭:“你們怎么回事啊,我們祝家辦喪事呢,若有事改日再來吧。”

    柳夫人按了按嬤嬤的手,對謝吉祥他們依舊很客氣:“兩位若非有要事,定不會此時上門?!?/br>
    她如此說著,低下頭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淚:“家里出了事,誰也沒想到……”

    她都沒生氣,那嬤嬤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若是常人,定會覺得尷尬,但趙瑞卻一直冷冷看著她們,臉上淺淺淡淡,顯得很冷漠。

    等到對面話都說完了,趙瑞才冷聲問:“柳夫人,本官是大理寺左少卿,這是本官的腰牌?!?/br>
    他話音落下,趙和澤便捧了腰牌上前。

    柳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倉促抬頭,似乎有些疑惑:“大理寺……

    ?我家怎么會牽扯到大理寺?”

    嬤嬤見她聲音嘶啞,低聲問:“小姐,要不請了老爺出來見客吧?!?/br>
    柳夫人這樣子,怕是管不了什么了。

    但柳夫人還是搖頭,她苦笑道:“父親昨夜一直未曾睡下,他老人家只怕比我心里還苦,我又怎么能再如此不孝?!?/br>
    這話說的,趙瑞跟謝吉祥更尷尬了。

    謝吉祥其實能看出來,柳夫人如此客氣,只是本身涵養(yǎng)好,但對于自己丈夫的喪事,她不歡迎任何人來打亂。

    但破案要緊,此刻他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謝吉祥見趙瑞幾不可查地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開口:“柳夫人,請問您家中是否有一年約二十的年輕女子,此人瓜子臉,柳葉眉,身高約五尺,其眼角有一枚淚痣,很是醒目?!?/br>
    聽到淚痣這個詞,柳夫人明顯有些驚訝,她下意識道:“她在家里啊,怎么會被大理寺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