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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男子自己卻是不由先皺起了眉來,他為什么要寫這封花箋呢?他想邀請那位新出現(xiàn)的陰陽師過府一敘?可他為什么不遞上拜帖正大光明的邀請他,反而假借自家meimei之名送去更容易被拒絕的花箋呢? 源賴遠想不通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時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花箋都已經(jīng)送出去了,此時說什么也已經(jīng)晚了,不過幸而佑子之前確實表達過對這位陰陽師的傾慕之意,便是事發(fā)了想必也查不到他這里來。不過,明日還是再寫一份正式的請?zhí)f上,請他來府上品茶吧,源賴遠默默地想著,眼神再次漸漸空洞起來…… 煙煙羅抬眼看了一眼再次陷入沉思的青年,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了一縷青煙,隨即消失無蹤。 陷入了沉寂的和室中,只留下青年一人兀自出神,可若是有人尚在此處便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不時閃過疑惑、憤怒、煩惱種種復雜的情緒,令人難以分辨其中的想法,伴隨著他眼中神色的變化幽黑的瞳孔中似有暗紫色的光芒閃過…… ——————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娛樂實在太過匱乏,或者是說這座島國的資源實在太過匱乏,從飲食到玩樂,無論是從新意還是從各種角度而言實在無法讓沈硯提起興趣來,或許他們自己也沒有興趣也說不定。畢竟,如果他們真的生活充實的話,就不至于為了一個八卦而驚動了整個平安京的人了。 自從在藤原家走過一圈之后,先不說藤原家主與藤原姬君的感謝,之后聞風而動的各路姬君與各家貴族都遣人送來了情書或請?zhí)绻f收到一封是新奇與興奮,那么當這些東西像雪花一樣源源不斷地匯集而來時,沈硯卻已是唯恐避之不及了。他真得是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小小的平安京中竟然聚集了那么多的貴族,甚至光源氏他就已經(jīng)數(shù)出了不下于十多脈分支,該說真不愧是皇室衍生出的臣姓嗎?真是人丁興旺啊! 但是在安倍晴明的建議下,沈硯只接受了藤原家的邀請,之后又隨安倍晴明拜訪了平安京中的幾個陰陽世家,隨后便閉門不出婉拒了所有的邀請與信箋。就連安倍晴明也受他連累,一連報了大半個月的物忌。 不過二人宅在安倍邸中倒也不覺無聊,畢竟這座府邸僅以安倍晴明的身份而言是絕對超標了的,不過因為靠近土御門這才便宜了他。府中占地廣闊又有各式各樣的式神隱匿其間,再加上安倍晴明本人亦是博學之輩,雖然偶爾有些惡趣味,但這并不妨礙沈硯與他相談甚歡。因為,之前拜訪藤原家已經(jīng)有助于沈硯深刻的認識到,這個平安京中的貴族們到底是多么的庸碌無趣,即使是名聲在外的藤原道長也太過醉心名利,而且那般心機手段在沈硯眼中實在太過低級。 無他,只能說見識限制了眼界,更限制了他們的上限。這座島國上的所有爭端加在一起也不抵當初大唐的一道之地問題多,沈硯當初連大唐國事都敢上手安排,更何況這平安京中的勾心斗角了,這種程度的政斗對他而言委實有些像小孩子過家家。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習俗的問題,這里的人大多端著架子,沈硯雖也能裝,可是那般說話做事看著便覺得累,怎么想都不如與安倍晴明交談隨心,所以沈硯寧愿宅在安倍邸與安倍晴明下一天棋,也無心出去應酬那些所謂的貴族。 當然,若是有人來請他們?nèi)コx還是要去的,至少不能見死不救啊,沈硯剛開始的時候時常會這般想。但他很快便知道,他實在想得太多了。安倍晴明與他是極出色的陰陽師沒錯,但是平安京中也不是只有他們兩個有真本事的陰陽師?。∵h的不說,安倍晴明的師兄賀茂保憲、他的宿敵蘆屋道滿從某些方面而言都是比安倍晴明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大陰陽師。 在有這么多備選選項的情況下,安倍晴明與沈硯的閉門不出似乎也就影響不到什么大局了。平安京的貴族們雖是熱情卻并不長情,見沈硯二人為了躲避邀約都已經(jīng)閉門不出了,半個月過去他們的興趣也就差不多散盡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安倍晴明那么無所事事。 不過對于后院里那些姬君們而言,沈硯的回避不僅沒有削減她們的興趣,甚至營造出的神秘感更令她們?yōu)橹闷妗_@般安倍邸收到的請?zhí)巧倭?,可花箋卻是日益增多,沈硯卻是更加不明白了,這些貴女們到底是如何通過那幾句似是而非的流言就愛上他的呢?實在是令人摸不清頭腦。 請?zhí)€需措辭小心的回信,花箋情書則只需要收起來便好了。再加上有式神代勞,半個月下來,沈硯與安倍晴明愈加悠閑了。也不知是不是宅習慣了的緣故,二人雖是閑了下來卻都沒有任何要出門走動的意思,整日里下下棋、喝喝茶、探討一下陰陽術,倒也讓沈硯第一次體會到了真正的度假生活。再有個式神在旁服侍,這生活,簡直不能更腐?。?/br> 然而他們兩個是過得舒適了,有人卻是被煩得受不住了—— “安倍晴明!”身著狩衣的青年挽著弓,腰間掛著一支葉笛,怒氣沖沖地快步走了進來:“你又做了什么?怎么我一回來便有那么多人找我給你送東西?” “博雅這可就冤枉我了,這次的麻煩還真不是我惹出來的。”安倍晴明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掩面假哭道。 沈硯無奈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主動起身見禮開口道:“此事因我而起,連累了博雅三位,還請見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