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書迷正在閱讀:奇門醫(yī)仙混花都、繼承兩萬億、陳年烈茍(陳年烈狗)、為你折腰、迷人反派她只想咸魚[穿書]、我家山頭通古代、科舉大佬、她的盛世美顏有時限[重生]、偽裝純情、穿成年代文男主的嬌氣包meimei
如果一切止于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是誰,她還沒有聽到關于他的荒唐故事,沒有同他演戲,沒有被他陰晴不定折磨,沒有喜歡,沒有痛楚; 她還沒有見過這個王朝承平背后的腥風血雨。 她只是覺得,他拉起角弓的樣子,比她平生見過的所有兒郎都要瀟灑。 而翠翹,還可以鮮活地對她微笑。 輿車漸漸近了,她還是看到了李重駿。 還有楊梵音。 他們并肩坐在朱油金飾的輿車里,穿著祭祀的朝服。玄衣纁裳與九鈿翟衣,被長長的金流蘇遮掩著,伴著這明燈如晝,沉香如霧,游幸在盛世的長街上。 恍若下降人間的神仙眷侶。 沿途官員與百姓跪拜叩首,口呼千歲。 可是綏綏看著他們,就好像隔了一個世界。那孤獨愈發(fā)強烈,潮水般奔涌而來。 現(xiàn)在絕不是哭的時候。 她咬緊了牙,折身扎入人群,逃也似的離開了。可這人也太多了,摩肩接踵,小孩手中的糖人不斷黏在她頭發(fā)上,扯得她生疼。 綏綏抱著包袱擠來擠去,怎么也找不出盡頭。 不知何時,忽見旁邊有間小酒館,酒客都擠在窗前。她便一個閃身,從后門溜了進去。遠遠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張桌旁。 等她落座,才喘口氣,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陰影里,原來還坐著一位。 看樣子,是個穿黛藍錦袍的瘦小男人。 那人也沒湊熱鬧,把自己留在這角落里,像在躲著什么似的……不會是個逃犯吧?綏綏又提心吊膽起來,再不動聲色地往上一瞧,正好和那人看了個對眼。 她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怎么怎么是……楊三小姐! 三小姐的表情和她一模一樣。 “怎么是你!”三小姐低叫起來,虛張聲勢地說,“就是你,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上次你還騙我,你分明就是那個周昭訓。好哇,一個宮妃偷跑出來,這是什么罪過!” 綏綏趕緊把包袱藏到身后,慢吞吞道:“那三小姐來街上喝酒,太子妃娘娘也是知情的嗎?!?/br> “你敢!”三小姐聽出了她的威脅,雖然有點兒慌,卻還是理直氣壯地說,“我……我是有理由的!” 綏綏垂著眼睛沒說話。 三小姐憂慮地看了看綏綏。一個小小的昭訓,雖然不值得放在眼里,可到底是陛下封的,三小姐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同綏綏翻臉,于是又靠近了些,居高臨下地說:“噯,我和你說,你別告訴別人。我也不告訴別人,咱們就兩清了,嗯?” 其實綏綏根本不關心她的行蹤。 她只是看到三小姐腰間墜著一只令牌。 這樣子的銅牌,賀拔也有一只,李重駿身邊的那些羽林郎,每個人都有一只。 難道三小姐就是靠這個進出東宮的嗎? 綏綏越不說話,三小姐越是不安。她索性道:“我也是沒辦法。前兒我騎馬往城西去,好不好,正遇上人當街打架,那馬性烈,我又勒急了韁繩,險些把我跌下去。好在遇上一個……人。他幫我制住了馬。只是那馬受了驚,再不能騎,他把他的馬借給了我,約定了今日還給他。不管怎么樣,我總該說話算話罷?!?/br> 說話間,外面儀仗行過,酒客們也紛紛回到了店內,亦來了新的客人。 三小姐才回頭,忙又回了過來,拽著綏綏的袖子道:“你看那個穿玄青袍子的男人,高高的,長得像胡人的那個,就是他!” 玄青袍子……高高的……胡人? 綏綏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頓時呆若木雞。 賀拔?! 今天黃歷上不宜逃跑嗎! 賀拔在窗邊尋了張桌子,坐了下來。三小姐把指尖咬在嘴里,正有點忸怩地要站起身,馬上就被綏綏拽住了。 “三小姐,您……您知道他是誰嗎!”綏綏哭笑不得,“他哪里是像胡人,他分明就是胡人!” 三小姐嘆了口氣:“我知道??墒恰瑒e的胡人不一樣。他的眼睛是黑的,比我認得的漢人都要黑。” 三小姐似乎有點難為情,也許因為于這些中原世族而言,同胡人往來是極丟人的事。 她認真地告訴綏綏:“你仔細看,其實……他有一雙漢人的眼睛?!?/br> 看上去,三小姐并沒有見過賀拔,也不知道眼前這一位,就是她當初抵死也不肯嫁的人。 綏綏也沒留意到三小姐臉上淡淡的紅暈。她只是怕賀拔發(fā)現(xiàn)她們,于是一個勁兒地拽著三小姐背過身去。 太過于鬼鬼祟祟,反倒引起了賀拔的注意。 他似乎也在找人,看到綏綏,怔了一怔。 完了……綏綏一咬牙,決定不告訴三小姐真相,反倒湊過去,故作神秘道:“三小姐還不知道他是誰罷!他來頭可大了——哎!罷了,三小姐還是自己去問吧?!?/br> 三小姐看綏綏奇奇怪怪的,愈發(fā)好奇,咬了咬牙,果然起身走了過去。她走到賀拔窗前,隔著滿窗的燈影向他道謝,小聲道, “我來把馬還給你,還有這只馬鞭,上次你一同給了我。上一回,多謝郎君出手相救,本該打發(fā)人送去貴府,只是不知郎君名諱……” 三小姐說著,從腰間摸那只馬鞭,臉色忽然一變,低叫道:“我的令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