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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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綏覺得賢妃特別會做人,誰也不得罪,皇帝讓賢妃教導(dǎo)她,賢妃就嚴(yán)格地管束她,從來不讓她踏出殿門半步。 可中元節(jié)這樣的盛會,又是去上林苑玩,誰都想去湊熱鬧。賢妃就給綏綏派了個小差事,讓她領(lǐng)著幾個宮人去給老太妃放蓮花燈,如此名正言順地隨行。 但其實,綏綏很是興致缺缺。 尤其是看到了李重駿和楊梵音之后。 那晚她同五個女官一起去放了燈,走上望仙臺給賢妃復(fù)命。晚上的筵席已經(jīng)開始了,正南自然是皇帝的御榻,宮娥輕裙緩帶,捧著琉璃食具姍姍而來,每上一道,便由太子念出這道菜的名字,然后太子妃再說兩句吉利話,方呈到皇帝案前。 她看到了李重駿。 他和太子妃側(cè)立御榻兩側(cè),一唱一和,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為皇帝備好筵席,這才退到下首的席間。 楊梵音的鞠衣拖著長長的裙擺,慢慢走在李重駿后面,李重駿察覺了,忽然站住,回身伸出了手。 楊梵音愣了一愣,微笑著把手交給了他。 綏綏也不知道她為何會看得這樣清楚,就在那一刻,清楚看到李重駿那只瘦長的手,骨節(jié)分明,青筋隱現(xiàn),緊緊地,完全地握住了太子妃纖細(xì)的手。 他們徐徐并肩走下了臺階。 落座以后,李重駿的第一筷子還夾給了楊梵音。他看著他的妻,燈影映著他白璧無瑕的臉,映出一種似是而非的淺笑。 楊梵音垂眼看著盤中那塊油膩到難以下咽的炸羊rou畢羅,淡淡道:“多謝殿下。” 李重駿彎唇道:“都吃完它?!?/br> 楊梵音咬牙微笑。 不過綏綏已經(jīng)沒去看了。 她走出帷帳,李重駿看到了她,愣了愣,挑起了眉毛。綏綏卻當(dāng)沒看見他,徑直走到賢妃身后稟報,隨即便退了下去。 綏綏走下望仙臺。 晚風(fēng)吹起她的裙角,她心里鈍鈍的,有點難過,又有點想笑。游離著下了臺階,坊門外好多人圍著看道士放焰口,火光四濺,十分熱鬧。可她一點也不想看。 就在坊門底下,她遇上了賀拔。 他應(yīng)當(dāng)是隨著太子府的人來的,綏綏想起上次見賀拔還是在長安街頭。她背著他從鼓樓逃跑,不免有點尷尬。 正打算溜走,賀拔竟然叫住了她。 “娘娘。”他說。 “啊?”綏綏道,“哦,怎么啦?” 他低聲說:“娘娘今日,一定要萬事小心?!?/br> 綏綏沒有聽懂,還以為賀拔也看出她被當(dāng)作了人質(zhì),便笑道:“噯,多謝你,賀拔。你也要小心,李重駿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娘娘,不敢任性亂說——” 綏綏卻偏說:“我比你知道他。他這人心狠手辣,心術(shù)又多,你看他從前是怎么對你的?!彼龂@了口氣,“都是我連累了你。” 賀拔頓了一頓,收回了行禮的姿勢,忽然低低道:“是屬下對不住娘娘。早知有今日,屬下便不會騙娘娘從永樂門出城,再稟報給殿下了。” 綏綏大驚:“什么!” “殿下憂心娘娘,屬下亦憂殿下之憂,見娘娘執(zhí)意出城,如今時局動蕩,不能坐視不理。不想,倒讓娘娘……” 綏綏滿心茫然,更不能理解賀拔提起李重駿時敬虔的語氣。她問他:“太子那樣欺負(fù)你,你就不生氣嗎?” “屬下不敢。”賀拔頓了頓,“亦不愿?!彼穆曇舾土讼氯ィ诙Ψ腥寺曋新牪磺宄?,綏綏不得不走近了些,聽他說, “其實……屬下的父親是疏勒人,他不僅是疏勒的人,更是,更是疏勒的王子……” 綏綏怔住了。 “疏勒亡了,亡于高句麗的屠戮……屬下和娘娘說,不知自己到底算作中原人,還是疏勒的人,可屬下身上流著父親的血,就不得不替他報仇。屬下能入太子幕下,已算是一步登天,為太子效力,不為別的,卻是為了有朝一日踏破遼東,血債血償。如今隨太子征戰(zhàn),不論成敗,已是得償所愿。娘娘說自己最了解殿下,可屬下覺得,殿下的苦心,娘娘未必都明了?!?/br> 綏綏看了賀拔好一會兒。 她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陰暗的角落里,地上的兩道影子離得很近,綏綏卻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看著他。翠翹是這樣,賀拔也是,綏綏總覺得她已經(jīng)很了解他們了,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來自于完全不同的道路,擔(dān)負(fù)著完全不同的使命,不過結(jié)伴走過一段。 忽然,他們兩個的影子間又多了一道。 綏綏抬頭一看,竟然是李重駿站在不遠(yuǎn)處的門檻外,臉色難看極了。 她立刻不想待在這了,轉(zhuǎn)過身就要鉆到人海里去。 “站住。” 李重駿冷冷地叫住她。 綏綏看見他就氣不打一出來,雖然稍稍站住了,卻沒有轉(zhuǎn)回身去。 李重駿又沒好氣道:“給我過來?!?/br> 綏綏懶得理他,抬步要走,卻被李重駿搶步拽了回來。 “你聾了?我讓你過來!你和他有什么好說!” “干你什么事!” 他肯定生氣了,力氣大得嚇人,綏綏都撞在了他胸前,撞得眼冒金星,她低叫道:“離我遠(yuǎn)點!” 她越是叫,他的力氣就越大,賀拔已經(jīng)悄然退下了,李重駿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扯著她拖進那黑洞洞的花木深處,遠(yuǎn)離了熱鬧的人海,到了一處偏僻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