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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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鳳章嘆了口氣,仔細(xì)一看對面那男人倒是覺得有些驚訝,在牢房里頭的人別管是不是真的犯了王法,臉上都有苦悶和戾氣,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畢竟牢房的條件可不好,一日兩餐都吃不飽,睡得是稻草。 可對面的這個男人穿戴破爛,露出來的皮膚卻光滑,并不是真正窮苦老百姓能有的。 更奇怪的是他臉上有對他的好奇,有假裝出來的擔(dān)心,卻絕對沒有犯人該有的愁苦擔(dān)憂。 也許是蘇鳳章的眼神太專注了,那男人挑了挑眉,笑嘻嘻的問道:“秀才公,你老是盯著我做什么,難道是被我的玉樹臨風(fēng)迷倒了?” “哎呀,你要是看上了我的美色就直說啊,你不說我也不能知道,你說了,說不準(zhǔn)我會考慮考慮呢?!彼f著還靠近了一些,似乎要讓他瞧瞧自己的盛世美顏。 驀地,蘇鳳章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順手將他拽了過來:“現(xiàn)在可以打了?!?/br> 被人拽到了手邊,那人卻也不害怕,反倒是笑盈盈的說道:“咱們說話就說話,別動粗啊,秀才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br> 蘇鳳章原本心情黯然,被他這么一打岔反倒是好了一些,他松開了手,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但很快他自己打消了這個主意,重新坐下來閉目養(yǎng)神。 他一直不回去,這會兒恐怕家里頭已經(jīng)知道不對勁了,只希望這件事別嚇著他們。 任由那個奇怪的男人如何多話聒噪,蘇鳳章就是閉目不語,很快那人也覺得沒趣,一屁股坐下來說道:“我就沒見過比你更難說話的人?!?/br> 不用夜幕降臨,大牢里頭的光線一直很暗,縣衙的大牢也完全沒有給煩人浪費燈油的意思,只有幾個獄吏身邊放著一盞燈,勉強能看得清。 蘇鳳章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南方的陰冷潮氣在這一刻發(fā)揮到極致,毫不猶豫的攻擊著牢房里頭的人,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即使不受刑罰也是吃不消的。 就像是嘴里頭牢房里頭那個老頭一樣,或許他進(jìn)來的時候也不是老頭,但這會兒頭發(fā)花白,瘦的跟竹竿兒似的,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看起來就跟死了似的。 犯人們的身體狀態(tài)和精神狀態(tài)都跟在牢獄里頭的時間有關(guān),就像是他這牢房里頭那三個,還有力氣找新人麻煩的,通常是進(jìn)來沒多久的。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獄吏敲了敲飯盆,大聲喝道,“今天是大年夜,縣太爺仁慈,特許你們每個人吃塊rou,一個個的排好隊別搶,誰敢亂來看我不揍他!” 隨著這個聲音,犯人們嘩啦啦的全到了柵欄那邊,一個個期盼的往外看。 蘇鳳章也隨大流走過去,結(jié)果等發(fā)到他這兒一看,冰涼的糙米飯,綠色中帶著黃色的小青菜,另外只有一塊一寸長短的rou,也不知道是什么rou,反正看起來臟兮兮的。 那獄吏還笑著朝他看了一眼,說道:“秀才公多吃點,上頭交代我們別為難你。” 蘇鳳章無語的看著那塊rou,然后抬頭說了一聲謝謝。 他覺得寒磣,偏偏還有人羨慕嫉妒恨,若不是攝于他的武力值不敢動手,恐怕都要動手搶,他們不敢跟獄吏咋呼,只敢偷偷摸摸的抱怨:“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吃rou都比咱們大塊?!?/br> 蘇鳳章坐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這飯菜帶著一股子餿味,也是他的身體在靈泉水的不斷優(yōu)化下五感過人,味覺嗅覺都比人家靈敏,平時在家不覺得,如今卻遭了罪。 形式比人強,不吃就得餓死,比起餓死蘇鳳章趕緊拋掉那點矯情,準(zhǔn)備閉著眼睛往口中塞,誰知道剛?cè)艘豢诎罪埻忸^就傳來一陣響聲。 卻是獄吏帶著幾個人走進(jìn)來,口中還道:“既然是大人發(fā)話,那今日我就行一個方便,只是你們記住以后這個點可別來,這時候牢獄里頭早就不準(zhǔn)探監(jiān)了。” “是是是,差爺辛苦了。”蘇二叔說著,偷偷給他塞了一個荷包。 獄吏掂量了一下,原本覺得麻煩的心思也高興起來,樂呵呵的說道:“蘇秀才,你家里人來了,好了,快過去吧,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就得離開,記著點時間。” “娘!”在他們還在茫然的尋找蘇鳳章的時候,他已經(jīng)看清楚來人,驚訝的喊道。 蘇鳳章原本擔(dān)心這件事嚇壞了家里人,但也知道遲早會有人通風(fēng)報信,卻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能找來,畢竟蔡大人不在,蘇趙氏跟縣衙也早就斷了聯(lián)系。 “鳳兒!”蘇趙氏幾乎是撲到了柵欄前,一把抓住兒子的手。 他們才分開幾個時辰,但看著簡陋的牢房,蘇趙氏只覺得兒子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口中喊道:“鳳兒,你受苦了,是娘來晚了。” 蘇鳳章反倒是鎮(zhèn)定一些,還安慰道:“娘,我沒事,也沒吃苦,幾位獄吏大哥對我多有照顧,同牢房的幾位兄臺也都和善,并無人難為我?!?/br> 被點名的幾個人呵呵一笑,對此不予置評。 倒是后頭的獄吏笑著喊道:“是啊,夫人你放心吧,我們不會為難蘇秀才的。” 蘇鳳章視線落到顧北辰的身上,大致猜到他們?yōu)槭裁催@么快就能進(jìn)來,“北辰,這次多謝你了?!?/br> 顧北辰倒是笑道:“應(yīng)該的?!?/br> 蘇鳳章安撫的拍了拍蘇趙氏的手,才問道:“長青他是不是已經(jīng)……” 提起林長青,顧北辰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已經(jīng)過世了,鳳章,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都相信你絕不會殺人的?!?/br> “我確實沒有殺人,下午我想送一些飯菜給長青,誰知道剛進(jìn)門就瞧見他滿身是血倒在地上,原本想要救他,誰知道其他人正好闖進(jìn)來,直接報官把我抓了。” “我進(jìn)門的時間有老劉叔佐證,到時候上了公堂也能說得清,這點倒是無需擔(dān)心。” “娘,牢里頭陰冷,待久了對身體不好,您也安心回去吧,告訴二郎meimei讓他們別怕,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顧北辰心中卻沒有這么樂觀,但看了一眼蘇趙氏也不敢仔細(xì)說,只得先咽下了,想著等蘇趙氏不在的時候再來探監(jiān),到時候仔細(xì)問問。 蘇趙氏卻哪里肯走,又是怪自己來的匆忙沒有帶上飯菜,又是怪自己無能不能救走兒子,左右還是蘇鳳章百般安慰,到了時間獄吏催著了,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第75章 苦中作樂 一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了,蘇鳳章才吐出一口氣坐了回去。 談了一會兒原本就涼的飯菜已經(jīng)冰冷了,要不是南方這邊的溫度不低,估計這會兒飯菜都要結(jié)成冰塊了。 蘇鳳章卻像是并未察覺是的,大口大口往口中塞,沒一會兒就把飯菜吃得干干凈凈。 隔壁那男人瞧了一眼,笑嘻嘻的說道:“嘖嘖嘖,秀才公,你看著細(xì)皮嫩rou的,倒是真的能吃得下苦頭啊,這飯菜我都嫌棄難吃?!?/br> 蘇鳳章將空盤子遞出去,淡淡說道:“不吃就得餓死?!?/br> 他越是淡定,隔壁那男人越是好奇,還追問道:“秀才公,方才那些是你的家人和朋友嗎,你真的殺人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殺人犯啊?!?/br> 即使蘇鳳章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牢房這地方避不開別人,他們還是聽到了只言片語。 方才那三個找過他麻煩的犯人這會兒恨不得離他遠(yuǎn)點,還說:“怪不得那么兇,原來是殺過人的,獄吏怎么就把他關(guān)這兒了?” 蘇鳳章懶得搭理他們,吃完飯不想直接坐下來,索性就一邊活動身體一邊在心中背誦書本,這般背完了幾本書,不但手腳暖和起來,連帶著情緒也平靜了。 他和衣躺下,鼻尖隱約聞到稻草里頭發(fā)霉的味道,稍微動一下就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秀才?!豹z吏抱著一卷破棉被過來,雖說是破的,但周圍犯人都看了過來。 獄吏卻直接遞給了蘇鳳章,瞪了他們一眼吼道:“你們想要也成,讓家里人花錢買就是?!?/br> 稻草上即使鋪上棉被也是睡不好的,但不得不說比起直接睡在稻草上體驗好多了。 閉上眼睛,蘇鳳章忍不住想起林長青滿身是血的模樣,明明幾日前他們還在談?wù)撛娫~,約好了明年一起參加鄉(xiāng)試,那人卻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人命何其脆弱,就算是你才高八斗,天賦過人,面對死亡依舊是那么的脆弱無力。 這種無力感讓蘇鳳章越發(fā)的不屈,尤其是他別人扭送到衙門,靈泉水被打翻的那一刻,他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如果他更加勇敢一些,直接把那幾個人打開的話,或許就能喂林長青靈泉水,靈泉水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喝下去之后誰知道會不會有奇跡呢? 內(nèi)疚和無力徘徊在他身體之中,蘇鳳章不得不默默的做深呼吸,免得自己被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逼瘋。 也許科舉對他而言,不只是讓母親放心,能夠穩(wěn)定地位穩(wěn)定生活的手段。 只有走得更遠(yuǎn),站得更高,他才能有做主的權(quán)利,不只是為自己做主,還能為別人做主。 這一夜蘇鳳章想了許多許多,甚至無心顧及心疼那不斷滴落消失的靈泉水。 一直到第二日的晨光透過低矮的窗戶灑落進(jìn)來,他才瞇了瞇眼睛爬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才恍惚想起來這是牢房,他甚至沒有洗漱的條件。 “蘇秀才,早啊?!备舯谀莻€男人也醒了,這會兒翹著二郎腿往這邊看來。 比起前一日,蘇鳳章的心情穩(wěn)定了許多,他往那邊坐了一坐:“大叔,早上好?!?/br> 那人沒想到他居然會回答,嘴巴里頭咬著的稻草桿兒都掉了,哈哈笑道:“早早早?!?/br> “在下蘇鳳章,是縣學(xué)的一位生員,還未請教高姓大名?!碧K鳳章緩過勁來,對這個人也有幾分好奇,開口問道。 對面那人將他仔細(xì)看了看,眼中帶上了幾分莫名,但還是笑嘻嘻的說:“什么高姓大名,王歡,就是個游商而已,來這邊做生意得罪了人,被人套了個罪名扔進(jìn)來的。” “原來是王大叔?!?/br> 王歡嘿嘿一笑,又問道:“蘇秀才,你怎么不著急,這牢獄可不是好地方,他們都說你殺了人,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可是要被殺頭的?!?/br> “我沒有殺人,判案講究真憑實據(jù),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又何需害怕?!?/br>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這世上冤假錯案難道還少了,就算你是冤枉的,要是那縣太爺是個糊涂人把你先砍了頭,到時候就算知道是冤枉也晚了。” 蘇鳳章挑眉看他:“這世上冤假錯案確實是不少,但本縣縣令蔡大人卻不是糊涂之人,定會細(xì)細(xì)查探,只要查探就不難發(fā)現(xiàn)我是冤枉的?!?/br> “你還真有信心,莫非你跟那蔡大人有什么私交?”王歡好奇的問道。 蘇鳳章卻搖頭說道:“這與私交無關(guān),父母官為民辦事,只要不是貪贓枉法糊涂透頂之人,都不會隨意斷案?!?/br> 他這話說得光風(fēng)霽月的,但事實上與蔡大人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十分重要,若不是他與蔡大人平日里交情多,一直走動熱絡(luò),這會兒可沒有那么好待遇。 王歡眼神一轉(zhuǎn),又說道:“按你這么說的話,這湖山縣縣令倒是個好官,既然是好官怎么還把你抓進(jìn)來了,我也被塞進(jìn)來,你我不確定,但我肯定是好人啊,我是冤枉的。” 蘇鳳章解釋道:“過年期間蔡大人回鄉(xiāng)了,并不在湖山縣,這邊發(fā)生了案子,值班的大人都會先收監(jiān),等蔡大人回來再一一斷案。” “不過王大叔放心,只要你是被冤枉的,遲早都是能出去的。” 王歡哈哈一笑,“我不擔(dān)心自己,那點小事最多罰點錢,你可是人命官司?!?/br> “我沒有殺人,也沒有官司,一切只是誤會?!碧K鳳章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說:“就算最后被放出去了,這幾日你也得吃苦頭了?!?/br> “牢獄雖然艱苦,但來一趟也算是積累閱歷了?!碧K鳳章說了一句。 王歡瞧著他問:“蘇秀才,這話你是真心的嗎,不會是嘴上說的好聽,心里頭已經(jīng)在咒罵了吧,其實你咒罵也沒關(guān)系,這里人人都罵過,我們又不會笑話你?!?/br> “我確實是這么想的?!北绕鸲妆O(jiān)獄,反倒是林長青的死亡讓他耿耿于懷。 王歡哈哈一笑,倒是想看看這位是不是真心的,或者說現(xiàn)在還能風(fēng)輕云淡,等他多住幾天,知道了這里的艱難還能不能如此。 蘇鳳章也不管他的心思,靠在窗邊坐了下來。 這地方能曬到一點太陽,是牢房里頭的寶座,不過經(jīng)過昨日兩件事之后那三個都不敢跟他搶,生怕他忽然暴起殺人,他們可都是蹲幾天就要出去的,犯不著招惹他。 蘇鳳章就靠在有太陽的地方開始默背,如果不是條件實在有限,他倒是更想要練一練書法,但顯然牢房是沒有筆墨紙硯的。 背了一會兒覺得乏了,他就起來活動一下筋骨,等手腳熱絡(luò)了就繼續(xù)坐下來背 一天十二個時辰,蘇鳳章依舊按照嚴(yán)格的作息在繼續(xù),只是將練習(xí)書法和其他六藝的時間全用來背書,不知道是不是在牢房心無旁騖,背書的進(jìn)度倒是不慢。 背得實在是無聊了,他就撿出一些干凈的稻草來編織小動物,他的手藝十分一般,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形狀來,但好歹也是個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 隔壁的王歡看得嘖嘖稱奇,這位到底是來蹲牢房的,還是來進(jìn)修的,如果不是周圍牢房犯人的存在,他幾乎以為蘇鳳章是在寺院當(dāng)苦修士呢。 等到第三天,蘇鳳章的日子才多了波瀾,卻是顧北辰又來了一趟,他這次不是光身來的,不但帶了美味的食盒還有許多用品。 他肯定是塞了銀子,不然這些東西絕不能隨意帶進(jìn)來。 聞著食盒的香味,蘇鳳章也忍不住咽口水,牢房的食物實在是太折磨人了,他每次都只能咬牙吃完,一切為了不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