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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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終歸現(xiàn)在都解決了,你別管?!泵贤]好氣的說了一句。 李元昊怒道:“你記住這里是京城,不是你可以肆無忌憚的青州府就好?!?/br> 兩人對視一眼相看兩相厭,彼此都覺得對方事情太多。 另一頭蘇鳳章跟徐子峰倒是其樂融融,徐子峰是一個很好的東道主,即使知道蘇鳳章不愿意去徐家有幾分避嫌的意思在,但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悅來。 他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口才又好,介紹起京城的水土人情來朗朗上口。 他們的車隊(duì)緩緩穿過外城,繁華的京都才算是打開了全貌,對比城外這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寬闊筆直的青石大街,應(yīng)有盡有的熱鬧商鋪,只要你能想到的,在這里都能找到,可真是說不盡的繁華富貴。 店鋪中熙熙攘攘,人群進(jìn)進(jìn)出出,似乎就連這京城的百姓們臉上都多一分皇城的自豪勁。 旁人看熱鬧,蘇鳳章看的卻是來往行人的精神氣,大周朝如今安安穩(wěn)穩(wěn),百姓們也算安居樂業(yè),而從京城百姓的臉上更能看到安逸。 當(dāng)今皇帝一定不是個苛刻的皇帝,蘇鳳章這么想著。 徐子峰見他看得入神,笑著問道:“蘇兄,你看這京城對比青州如何?” 蘇鳳章笑了一下,道:“不能比,青州風(fēng)雅精致,京城富貴大氣,各有各的好處?!?/br> 徐子峰一聽也說道:“正是如此,不過我倒是很懷念青州的十里河堤楊柳岸,那樣子的風(fēng)雅景致難得一見,看得人詩興大發(fā)?!?/br> 蘇鳳章笑道:“因?yàn)樾煨质蔷┏侨耸浚圆庞X得青州新奇,像我這般的南方人尋常見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反倒是現(xiàn)在只覺得大開眼界?!?/br> 徐子峰也道:“確實(shí),這里作為京都已有五百多年,歷經(jīng)幾朝才有這份尊貴氣度,確實(shí)是別的地方比不了的?!?/br> “等蘇兄安頓好了,到時候我再帶你逛一逛京城的名勝古跡,倒是也有幾分古韻?!?/br> 蘇鳳章沒拒絕這份好意,笑著說道:“那到時候就要勞煩徐兄你了?!?/br> 就在這時候人流紛紛讓道,只見后頭一隊(duì)官兵打頭,走來一個一眼望不到底的車隊(duì),車隊(duì)里頭幾乎都是馬車,而且一匹匹都是良駒。 徐子峰對此習(xí)以為常,他們的馬車也跟著人流避開車道,讓那一隊(duì)車隊(duì)先行。 蘇鳳章仔細(xì)去看,只見那些板車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而跟在后頭的馬車富麗堂皇,上頭還插著一面郡王旗,可見來的還是個熟人。 果然,在那輛馬車經(jīng)過他們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一人撩開簾子探出頭來,可不就是之前為難過徐子峰的熙郡王何雋。 熙郡王此時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种盖昧艘幌埋R車,問道:“呦,這不是徐大少爺和蘇鳳章嗎,咱們倒是有緣。” 徐子峰心中暗罵了一句,他們前后腳到的京城,會遇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此時他恨不得掉頭就走,但也不想落人口舌,只得應(yīng)酬道:“徐某見過熙郡王?!?/br> 蘇鳳章也跟著一起行禮,何雋哈哈一笑,挑眉說道:“現(xiàn)在倒是客氣?!?/br> 說完也不管徐子峰的臉色,看向蘇鳳章喊道:“蘇舉人,良禽擇木而棲,你跟著徐大少爺回去做什么,他們徐家的門檻兒太高,到時候難免磕磕碰碰?!?/br> 蘇鳳章只是拱手回答:“啟稟熙郡王,蘇某正要趕往士子樓?!?/br> 何雋聽見這話倒是驚訝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笑道:“去什么士子樓,不如你跟我回王府吧,再讓本王看看你的本事?!?/br> “多謝郡王厚愛,蘇某此次為趕考而來,每日誦讀必定擾人,還是不去叨擾了?!碧K鳳章婉拒道,他連徐家都不想去,更加不可能去郡王府了。 何雋倒是也不生氣,挑了挑眉說道:“那行吧,我也不強(qiáng)人所難,蘇舉人什么時候得閑就來我王府玩,郡王府廟小,但肯定比徐家厚道?!?/br> 說完也不管徐子峰難看的臉色,直接駕車走了。 他一走,徐子峰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晦氣?!?/br> 說完這話,徐子峰又有些歉意:“蘇兄,你怕是受我牽累了。” “說這個做什么?!碧K鳳章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道。 徐子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你到了京城別的倒是也不怕,但是切記不要得罪四個人。” “何家何雋熙郡王,皇家頑童榮親王,云家云晦云長壽,榮親王女和郡主?!?/br> 蘇鳳章并未拜名師,對京城的情況一知半解,只得問道:“莫非他們有什么不對?” 徐子峰壓低聲音解釋:“這幾位位高權(quán)重倒也罷了,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們說話做事都不講道理,要是哪一日你遇上他們,能忍就忍,不能忍就避開,別管對錯,鬧大了就是你吃虧,就算鬧到圣上面前也是一樣。” 說完這話,徐子峰又有些放心的說:“幸好除了何雋,其他人應(yīng)該也很難碰上?!?/br> 蘇鳳章也頗為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起來都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哪里會關(guān)注到他一個小人物,若不是徐子峰的話,何雋也不會特意尋他麻煩。 此時蘇鳳章不知道的是,徐子峰頗有幾分烏鴉嘴的趨勢,他口中四個絕對不能招惹的麻煩人物,在未來的幾個月中蘇鳳章會一一對上。 第114章 士子樓 離開繁華的商鋪一帶,店鋪漸漸減少,但道路卻越發(fā)的寬廣,依舊還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一直往前走,民居也越來越少,道路兩側(cè)開始出現(xiàn)富麗堂皇的門戶。 不用看別的,光是那些門戶門口一對對威武霸氣的石像,就讓人知道這不是尋常人居住的地方,更別提高墻之內(nèi)依稀可見的高挑屋檐了。 就是在這般貴氣逼人的街道上,其中卻有一道青灰色的石墻顯得格格不入,偏偏此處的占地面積還不小,青磚紅瓦,漆紅的門戶,與周邊富麗堂皇的宅邸比多了幾分清雅。 黑底金字的匾額上,寫著豪邁大氣的三個字,士子樓。 那是高祖皇帝的手筆,也代表著士子樓在大周朝的非凡地位。 用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來形容此處再貼切不過,尤其是此時入住士子樓的都是趕考的學(xué)子,一個個身上都帶著書香氣。 “士子樓到了。”徐子峰笑著說道,“走吧,我?guī)氵M(jìn)去?!?/br> 蘇鳳章挑了挑眉,倒是看見徐子峰笑著解釋:“以前我常來此處會友,對這里還算熟悉?!?/br> 蘇鳳章頓時明白他話里頭的意思,跟著一起走了進(jìn)去。 還未進(jìn)門,便有一人迎了上來,不愧是士子樓,即使是掌柜的也多一分文雅,少一分銅臭,看著不像是看門做生意的,反倒是像個文人。 他同樣穿著青衫,笑盈盈的招呼道:“這不是徐公子嗎,幾個月不見,徐公子想必已經(jīng)考中舉人,恭喜恭喜。” 徐子峰與這位掌柜顯然十分熟悉,笑著說道:“劉掌柜客氣了,這位是我好友蘇鳳章,正要參加明年春闈,還請劉掌柜安排一個清凈的屋子?!?/br> 劉掌柜見他開口就是好友,便知道他們倆的關(guān)系必定親近,再看蘇鳳章長得玉樹臨風(fēng),心中好感大盛,笑著說道:“這有何難,這位公子請隨我來?!?/br> 走進(jìn)士子樓,蘇鳳章才發(fā)現(xiàn)此處是真的寬闊,比從外面看起來面積更大。 劉掌柜帶著他們往西邊走,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士子樓坐北朝南,分為東西兩座,院子和屋內(nèi)布置都是一樣的,南方學(xué)子多是住在西樓。” 蘇鳳章一聽就明白過來,南北學(xué)子之爭延綿多年,甚至逼得朝廷不得不南北分榜來緩和矛盾,雖說今年傳出消息來,當(dāng)今陛下想要再次合并榜單,但士子樓怕是不敢直接讓這兩派的人住在一棟樓里頭。 繞過中間的小花園,劉掌柜帶著蘇鳳章走進(jìn)二樓的一間屋子,“蘇公子請看這間屋子可算合適,此處不高不矮正好能照到日光,不是臨街也不會吵鬧?!?/br> 蘇鳳章瞧了一眼倒是滿意,笑著說道:“這里很好,多謝劉掌柜了?!?/br> “蘇公子滿意就好,待會兒自然有小二回來辦理入住,劉某就不打擾了?!眲⒄乒裥χ嫱?。 徐子峰跟過來看了看屋子,說了一句:“尚可?!?/br> 蘇鳳章笑道:“哪里是尚可,這已經(jīng)是士子樓里頭最好的幾間屋子之一了,若不是看徐兄的面子,這劉掌柜恐怕不會這般安排?!?/br> 徐子峰忍不住說道:“蘇兄,你真的不改主意了嗎,這屋子雖然不錯,但左右都住著人,對面還都是那群北方文人,若是吵鬧起來實(shí)在是煩人。” “若是實(shí)在吵鬧,到時候還得擺脫徐兄幫我找兩團(tuán)棉花,好讓我堵住耳朵一心只讀圣賢書?!碧K鳳章笑哈哈的打趣了一句。 徐子峰眉頭微微一動,到底是沒有繼續(xù)勸說,略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等他一走,原本一直沉默的蘇阿榮倒是說話了:“二郎,這里的客棧看著真不錯,屋子夠大,也亮堂,往下一看還有小院子呢,這得花多少錢?” 蘇鳳章正在將自己的書一本一本翻出來放好,聽了這話笑著解釋:“士子樓可不是一般的客棧,說到底這里是皇家產(chǎn)業(yè)。” “只要你有舉人的憑證,要參加明年春闈,入住士子樓的花費(fèi)不多。” “還有這么好的事情,會讀書就是好?!碧K阿榮感慨道。 他手腳幾位利落,很快就將他們的行禮都收拾好了,劉掌柜安排的這個房間寬敞的很,除了床之外還有專門的小塌,鋪上之后睡上兩個人都足夠了。 不止如此,房間內(nèi)甚至還有火爐之類的東西,蘇阿榮看了高興萬分:“還有爐子,到時候咱們要想在屋子里頭煮點(diǎn)東西吃也方便?!?/br> 書柜書桌應(yīng)有盡有,蘇鳳章深深覺得即使是士子樓,也不可能每間屋子都是這般,他能住進(jìn)來真的是托了徐子峰的福。 蘇鳳章打開窗戶往下看,在他的位置正好能把下面的院子一覽無遺,小小的院子亭臺樓閣一樣不少,更難得的是院子里頭種了一棵海棠樹。 這棵海棠樹的樹齡應(yīng)該不小,如今已經(jīng)是初冬,但樹上依舊掛滿了水紅色的果子,應(yīng)該是士子樓特意不采摘的,因?yàn)榭雌饋砩珴善G紅,喜氣洋洋。 略收拾了一番,蘇鳳章就抬頭說道:“阿榮,手頭東西放一放,咱們出去走走熟悉一下?!?/br> “二郎,你不累嗎?”蘇阿榮問道,“要是累的話我一個人先先去看看,或者等明天再看也行?!?/br> 蘇鳳章笑道:“不累,精神的很。” 于是兩人就放下東西走出房間,一路上倒是沒有遇上幾個人,不知道是他出來的時機(jī)不對,還是這會兒士子樓中入住的舉人還不多。 在樓上看院子挺大,但下來走幾步就到頂了,蘇鳳章轉(zhuǎn)了一圈覺得沒有新意,索性又回到了那棵碩大的海棠樹下。 他們南方很少能見到海棠樹,能見到也多是盆栽,少有這般體型龐大的。 蘇阿榮忍不住抬頭說道:“這果子看著紅彤彤的皮薄rou厚,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鮮嫩多汁。” 蘇鳳章笑起來:“不然問過劉掌柜,上去摘一顆嘗嘗味道?” 蘇阿榮連忙搖頭:“這可不成,那太丟人了。” 蘇鳳章倒是笑道:“聽說北方還有人用海棠果做糖葫蘆的,若是能看到的話就買一串嘗嘗味道,好吃的話到時候多買點(diǎn)。” “嘿!”忽然樓上扔下來一個紙團(tuán),蘇鳳章抬頭一看,瞧見三樓的位置有人探出腦袋,正朝著自己用力揮手。 他指了指地上的紙團(tuán),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人大聲喊道:“兄臺,就是給你的?!?/br> 蘇鳳章心中疑惑,蘇阿榮已經(jīng)撿起那個紙團(tuán)來遞給他,打開一看,蘇鳳章倒是樂了,上頭畫著一副游園圖,寥寥幾筆卻活靈活現(xiàn),可不就是方才他們圍觀海棠樹的場景嗎。 就在他們看畫的時候,樓上那人快步跑下來,一看見他們就露出大大的笑臉:“兄臺你好,在下和棠,以和為貴的和,這棵海棠的棠?!?/br> “在下蘇鳳章,天文鳳章的鳳章。”蘇鳳章也客氣說道。 誰知道和棠一聽,連聲說道:“不對不對,應(yīng)該是龍章鳳姿的鳳章才對?!?/br> 蘇鳳章愣了一下,就瞧見和棠已經(jīng)十分自來熟的挽住他的胳膊,笑著說道:“方才我在樓上往下一瞧,看見蘇兄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亮,比這海棠樹還要讓人賞心悅目,便想著若是不能與之相交實(shí)在是可惜?!?/br> “所以你就想到以畫會友?”蘇鳳章笑問道。 和棠點(diǎn)頭說道:“正是如此,蘇兄你看這畫可還滿意,方才倉促,沒能畫出蘇兄風(fēng)姿?!?/br> 蘇鳳章微微挑眉,不客氣的說了一句:“自然不是不滿意的,聽著和兄的話,蘇某簡直都要被夸得找不到北了。” 和棠卻哈哈大笑起來:“我說的可都是大實(shí)話,看著不順眼的我都不愛搭理他們?!?/br> “蘇兄,我是臨州府人士,昨日剛到京城,你是哪里人?” “臨州府?那咱們能算半個老鄉(xiāng),我是青州府人士。”蘇鳳章笑道,這也是巧合,臨州府和青州府相鄰,兩邊距離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