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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都想不到,在阿蟲八歲生辰那天,會再見到宰相府的江河清。 那日府里很熱鬧,他坐在衛(wèi)長彥身旁,剛和阿蟲說完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抬眼,卻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莫名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臉上有很多傷疤,離他們很遠,站在所有賓客后面,仆從打扮,手里悄悄拿出一個短竹管。 在容真注意到他時,竹管內已飛出了道微閃的光線。 瞬息之間,所有的人與物像是都靜止了。 容真只來得及伸出手,碰到衛(wèi)長彥的脖子。 手背一痛,他都沒說話,反應過來的韓戈迅速過去將要跑的那人一腳踹倒在地,伸手就把他臉上大片的假疤痕撕掉,捏著后頸致使他抬頭。 是江河清。 衛(wèi)長彥怔怔地看著身旁迅速癱軟下去的容真,瞳仁一點點縮小。 在阿蟲哭著喊小叔叔時,他猛地將人抱起,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夫。 場上正好有位醫(yī)師,急忙上前查看。 醫(yī)師在為容真取針時,江河清正在那邊瞪著衛(wèi)長彥撲騰著怨恨大罵:“殺不了你,殺了他這個野種也不虧了!你們!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了襄王!害了我們家……你們都該死!江禹更該……” 最后一個字沒說出來,就被幾步?jīng)_過去的衛(wèi)長彥捏著脖子直接提了起來。 男人額頭爆滿青筋,陰戾的眸子猩紅一片,睨視著他,猝然流下一行淚來,他像瘋了一樣厲聲念著:“憑什么?!憑什么碰我的阿真!你才去死……” 江河清的脖子就這么被他活生生擰斷。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容真昏睡了三日。 那三日,苊州幾乎所有的名醫(yī)都來了。 盡管毒針及時取出,但毒難解,所有的大夫醫(yī)師都無可奈何地搖頭。 衛(wèi)長彥幾乎將滿屋子的東西都摔了砸了,最后捏著那些人的肩膀臉色蒼白地祈求:“你們救救他!一定有辦法!快救他??!救了他,本王什么都給你們!啊?!” 眾人連忙惶恐地跪下,將腦袋垂得更低了。 天色將晚,一位年輕的大夫察覺他狀態(tài)愈加癡狂反常,心里害怕,就忍不住小聲說了句:“王爺,前段時間邡林村……有、有位民間神醫(yī),說是能解百毒……或許……可以一試……” 容真醒來時,是在搖晃的馬車內。 他全身軟綿綿的,手都抬不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衛(wèi)長彥的懷里。 對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并沒因他的蘇醒而露出半分不一樣的情緒或驚喜來,只是笑著看他。 容真還在晃神,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可外面的韓戈都知道。 在他中毒昏迷后,衛(wèi)長彥每次看他時都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了,非說他醒著好著,在看自己。 之前那位大夫所說的住著神醫(yī)的村子離王府需要幾天的路程,而容真身上的毒至多撐不過五日。 衛(wèi)長彥便親自帶著他去找那位神醫(yī)。 此時他們剛到邡林村。 下了馬車,衛(wèi)長彥抱著容真,韓戈在前面帶路。 他們到了一個極其偏僻的林子,那里有座小屋,門口站著一位老者。 韓戈上前問:“請問先生,神醫(yī)玖玖捌是不是住在此地?” 聽到那話的瞬間,容真就驚詫地張了張嘴巴,他想看看那邊,卻無力抬頭。 衛(wèi)長彥將他往懷里摟緊一些,呢喃著:“阿真不怕,夫君在呢?!?/br> 那老者聽了韓戈的話,看向他后方不遠處的人,神色復雜,道:“老身就是玖玖捌,都進來吧。” 韓戈此前心里并沒報什么期望,畢竟在苊州待了這么久,他從未聽說過什么名叫玖玖捌的神醫(yī),查了此人之后,更沒發(fā)現(xiàn)對方醫(yī)治過任何傷患的歷史,那神醫(yī)的名號似乎是個自己打出去的江湖騙子。 但那時王妃的毒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也只好來了。 他倒沒想到,對方真的將王妃的毒解了,全程不過一個時辰。 眼看著床上的人面色慢慢紅潤,甚至自己撐床坐起來,韓戈簡直呆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老者。 然而他們并沒高興多久,就聽那老者說:“毒雖已解,但已損耗的身體不可逆轉,他只能再活十年了?!?/br> 正抱著床上那人癡笑的衛(wèi)長彥怔住,回頭看他,涼聲道:“你說什么?” 老者絲毫不怕他,道:“你先出來一下,老身有些話要對你說?!?/br> 衛(wèi)長彥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韓戈道:“或許先生是有什么別辦法要告訴王爺。” 他瞬間起身跟著出去了。 容真卻看著那個老者的身影想起了998離開前的異樣,像是明白了什么。 屋外。 老者道:“你命中本該有一劫,若是中間選擇了另一條路,倒也能化解,可是你還是走了與原來相近的那條路……” 衛(wèi)長彥蹙眉:“還請說些與王妃病情相關的事吧。” “這便與他相關……雖有人助你躲過了那一劫,但這一劫未化就是不變的定數(shù),此時只是應在他身上而已。你覺得無關嗎?” 衛(wèi)長彥的臉驟然沉下去,正要開口,屋內此時卻傳來韓戈的叫聲:“王妃!” 他轉身就沖了進去。 容真不顧韓戈的阻攔下了床,看到進來的衛(wèi)長彥,低聲道:“我已經(jīng)好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