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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父親覺得老師是個怎樣的人?” “也許純?nèi)徽媛?,也許深不可測。為父閱人無數(shù),一時竟也無從判斷。不過無論如何,絕不是能讓人小覷的人。對了,他的棋藝真的如你說的那般高么?若是為父薦了他去待詔所,他卻未能立足……本想送信王一個人情,反倒惹得不虞,豈非不美?” “父親盡管放心,其他孩兒不敢說,若說棋藝,老師絕對是上上。依孩兒所見,備選自不必說;便是棋待詔里,老師也不遑多讓;恐怕便是那程時遠(yuǎn),老師也可能有一戰(zhàn)之力?!毖遭曊f得極有信心。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程時遠(yuǎn)便罷了,能勝過其他待詔也足夠了?!?/br> 言闕應(yīng)著,不由又想起方才別過的那個青年,那般從容淡定,不卑不亢,又仿佛洞若觀火的姿態(tài),究竟是真的純粹,還是太過深沉? 不論如何,這弈林,甚或是朝堂,都要掀起一番波瀾了吧。 第65章 七坊十二巷 次日, 言鈺果然如約而來。 “老師,您初到京師,還沒有出去逛過吧, 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言鈺一掃昨日跟隨父親時的乖巧安靜,恢復(fù)了活潑的本性。 前日午后方到的京師, 休息了半日;昨日為了等候言家父子也一直留在家中;今日一早又迎來了言鈺。到目前為止, 確實還未出過家門。 慕遠(yuǎn)來到這個時代, 已然半年有余,一路從錢塘到揚州, 再到京都, 算是走過不少地方,看過一些風(fēng)景。來京師的路上,他也曾想象過,這樣一個盛世的京都是什么樣子的,真正置身于此時,便感覺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一樣,又有些不一樣。這很正常。 慕遠(yuǎn)笑了一笑:“為師對京都不甚了解,也沒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不如由言鈺你來引薦吧?!?/br> 言鈺展顏笑道:“那學(xué)生就帶老師和天元師兄好好看一看咱們上京吧?!?/br> “那便有勞了?!蹦竭h(yuǎn)的心情亦甚好。 大齊的京都名叫云京,也叫上京或者盛京,不過當(dāng)?shù)厝烁矚g直呼京師或者京都,仿佛能以此彰顯天子腳下臣民的榮寵。 皇城在云京的中心位置,整個城市便是以皇城為中心向四周輻射。越靠近皇城的地方便越富庶,地價自然也越貴,最貴者據(jù)說可達(dá)每畝千金。不過即便是富可敵國的巨賈也未必買得到,因為最靠近皇城的那一帶住的都是皇親國戚,或者公卿大將,這些國之柱石拱衛(wèi)著皇城, 形成了一圈防衛(wèi)帶。一般百姓莫說進(jìn)去,是連靠近都很難的。 皇城的正門在北門,也叫承天門,進(jìn)出皇城皆走正門。其他三面門常年緊閉,除非遇到諸如謀逆,攻進(jìn)皇城這類的緊急事件,是絕對不會開啟的,那三面門外也皆有一個營的軍士駐扎。 是以正門外的這塊地便成了整個云京除皇城之外最貴重之地,住的也都是當(dāng)今最看重的臣子。信王府便在最靠近北門的那一處。 大齊建國已近百年,當(dāng)今是大齊第五位君主,而信王也傳了五代。也許是巧合,也許是有什么不為人所知的秘辛,據(jù)說每一代的信王都與最后繼承大統(tǒng)的皇子最為交好,而且年紀(jì)相仿,自小一同長大,同師同席,親如兄弟。而每當(dāng)新帝登基時,不管上一代的信王在世與否,都會由下一代信王承爵。所以每一個信王都會是當(dāng)今最親密的臣子,最重要的肱骨。 至于民間那各種各樣的傳聞和猜測可就多了。 言鈺興致勃勃地說到這里,猛地頓住,小心翼翼地看向慕遠(yuǎn),住了嘴。 慕遠(yuǎn)正悠然地望著信王府的方向,心思放遠(yuǎn),飄忽忽地想著那人此刻正在哪里,可能見到什么人,正在做什么……思緒一時飄得遠(yuǎn)了,直到耳邊一直說個不停的聲音停了下來,便收住思緒,抬眼望去。見著言鈺欲說還休的神情,心中便是了然,淡淡笑了笑道:“都是怎樣的傳聞?怎么不說下去?!?/br> 言鈺見老師并未責(zé)怪或惱怒,便繼續(xù)說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大多是一些不靠譜的,匪夷所思的傳聞。有人說信王其實是天上的星相下凡,來輔佐大齊的君王的,大齊有上天護(hù)佑,所以才能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國盛力強(qiáng)。凡此種種?!?/br> 天元聽得很高興,與有榮焉地道:“這么說來大家都很喜歡王爺,信王是個好王爺!” “這是自然。信王在民間聲望極高,不僅文能治國,武亦能□□。在當(dāng)今還是太子的時候,有一年西邊的夷人來犯,太子親自掛帥出征,信王作為先鋒,一到西陲便打得夷人落花流水。那一役,真是大揚我大齊國威,至今夷人還歲歲來朝,年年上貢。那一年,當(dāng)今與信王年僅十八。當(dāng)今登基后,信王還幾番出征,不僅西陲,還有北牧與南蠻,都曾領(lǐng)教過信王的鐵血。如今大齊能得四方來朝,信王功不可沒?!?/br> 慕遠(yuǎn)想起那人曾侃侃描述過的塞外風(fēng)光,嘴角不由揚起絲絲笑意。 “至于文治,更不必說。信王承爵后,輔佐天子清吏治,整河運,代天巡牧,數(shù)次賑災(zāi),親歷親為,受其恩惠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br> 慕遠(yuǎn)聞言卻蹙了蹙眉,凝聲道:“那么,在朝堂上呢?信王風(fēng)評如何?” 說到這個,言鈺的聲音也不由有些凝重:“聽學(xué)生父親說,信王的鐵腕,不僅在戰(zhàn)場上,亦在朝堂上,政令所行,向不容情,許多人對他既敬且畏……總之,父親說,信王是不能犯錯的,但凡有一丁點錯處,朝堂上下,不會有人為他說一句話。也所以,朝堂上下,與信王親近之人,一個也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