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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陽一落下去,就意味著他的速度又要慢下來一些,偏偏又不知道目的,前路一片迷茫,這種時候真的格外折磨人的意志。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更頹廢了。 蘇白離定了定神,他現(xiàn)在起碼還身體健康,當初殷無殤一個人,身負重傷都這樣走了下去,自己這個師尊總不能比徒弟弱。 蘇白離給自己打飽氣,將背在身后的人往上提了提,正準備繼續(xù)趕路,就突然聽到背上的殷無殤發(fā)出了一聲虛弱的聲音。 “渴……好渴……我要喝水……” 因為燒得嚴重,蘇白離幾乎隔上一段時間就要給他喂水,現(xiàn)在聽到他干澀的聲音,蘇白離才想起又有半個時辰?jīng)]喂了,只得趕緊將他放下來,尋找水源。 用竹桶打了水,給他喂了兩口水,順便將他額頭上已經(jīng)快烘干掉的濕布巾,拿下來蘸上冷水,又系上了他的額頭。 這些物理降溫似乎效果不大,此刻的殷無殤燒得滿臉通紅,神志渙散不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不要拋棄我,不要再拋棄我……” “為什么每次都不要我……” “師尊……” 他哽咽的聲音,仿佛杜鵑啼血一股藏著巨大的悲涼。 蘇白離伸手擦干凈他的眼淚,只覺得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心口仿佛被壓了一塊巨石,哪里都難受。 鏟屎官這是造了什么孽呀?才要吃這么多的苦,太可憐了。 蘇白離有些不忍,張開雙手將他圈進懷里,伸手撫了撫他的背,一下又一下,試圖安撫這個絕望到極點的少年。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殷無殤死死的抱住了他,像將要渴死的魚擁抱住最后一滴水,哭的撕心裂肺。 哭過一場之后,大汗淋漓,他整個人都虛脫了,無精打采的靠在蘇白離的身上,嘴巴一張一合,喃喃自語的說著什么。 蘇白離俯身湊過去,仔細的聽了好久,才終于聽清楚了他在說什么。 殷無殤一直在喊貓貓,聲音虛弱,卻又帶著無限的眷戀,語氣凄涼到了極點。 “貓兒……貓兒……” 一聲又一聲,仿佛貓兒是他絕境逢生里的一縷光,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最后一根浮木。 蘇白離心里五味雜陳,他看著已經(jīng)脆弱到極點的殷無殤,猶豫的想,都這種情況了,要不要滿足他一下? 這個情況如果明天還找不到神醫(yī),殷無殤或許就會交代在這里了。 而且就算殷無殤活了下來,往后他們師徒二人就是仇人了,將來若再見面,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場景。 蘇白離嘆了一口氣,隨即做了決定,就再給鏟屎官摸一下貓貓吧,也算是當做另外一種補償了。 第30章 蘇白離準備把自己變成貓貓,可剛剛還扒在他胸口哭得撕心裂肺的殷無殤,這會竟然停了。 他原本沒有聚焦的眼睛,此刻一直呆呆愣愣的盯著某個地方。 蘇白離將他額頭的巾帕打濕冷水又捂了上去,抽空順著他的視線往那兒瞧了一眼,竟在一樁茅草側面發(fā)現(xiàn)了一團毛絨絨。 蘇白離愣了一下,瞇著眼睛仔細瞧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那團毛茸茸竟然是一只小白兔。 那只小兔子窩在草叢里,只露出背面一小撮白白的毛兒和兩只長耳,若是不仔細看,都會看不到。 蘇白離想了想,將殷無殤推開,讓他斜靠在青石上,自己則悄悄溜過去將那只兔子給抓了過來。 小兔子手感很好,毛色蓬松雪白,捧在手心里,毛茸茸的很小一只,像極了他變成的那只小貓兒。 蘇白離拎著那雙兔耳朵,伸手將它遞給了殷無殤。 殷無殤條件反射的伸手,輕輕的將它接了過來。 剛剛還滿是混沌的眼里,突然有片刻的清明,手指插在兔子柔軟的絨毛中上下捏了捏。 可轉眼間他就變了,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臉色陰沉,眼底一片一片的爬滿了紅血絲。 他歪著頭,將手搭在那只兔子的脖頸,狠狠一扭…… 蘇白離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他看著突然沒了生息的兔子,看著殷無殤仿佛浸血的眼睛,只覺得脖子一涼,背脊上也莫名的竄上了一股寒意。 好險…… 剛剛他要是變成了貓,那現(xiàn)在被掐斷脖子的會不會是他? 蘇白離摸了摸脖子,一陣后怕。 果然,魔族太過嗜血屠殺,成魔的殷無殤也一樣。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鏟屎官了,他是擁有純正魔血的未來的魔尊。 靈山派黑惡峰一別,他們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 事已至此,難過也無用。 蘇白離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將那只兔子給埋了,又順手給殷無殤喂了幾口水,才準備背起他繼續(xù)往前走。 可手上的須彌戒突然傳來異動。 在無妄谷下無法使用靈力,所以這個儲物空間戒基本上成了擺設,現(xiàn)在卻不知為何傳來了異動。 蘇白離定了定神,將殷無殤又放了下來,剛準備一探究竟,一只半人高的黑色長嘴獸,突然就莫名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蘇白離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一直藏在袖下防身的短刀朝它刺去。 那只長嘴獸卻是舌頭一卷,將那把短刀吸了過去,咔嚓咔嚓幾下就吞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