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
阿良又哭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太傅分明很疼侯爺,怎么可能會打他,那些言官竟齊齊跪在御史臺,不讓侯爺扶柩?!?/br> 孔太醫(yī)不解的問:“侯爺一貫行事乖張,什么時候御史臺也管的了他?” 沈是眨了下眼,將要瑩出的淚水收了回去說:“當時新政方定,御史臺跪了數(shù)日亦沒有半分動搖,威儀大受所挫,若是再連彈劾個失德小事,都彈劾不下來,御史臺同廢了何異?” “為保御史臺職效,圣上必要在兩事之間擇一讓步。若是侯爺一意孤行,那么新政必然受阻?!?/br> 阿良點頭:“侯爺在靈堂守了七天七夜,然而送靈那日竟不得相送,聽說還是侯爺自己向圣上請的……” 阿良思及痛處又大哭起來,“若不是宋閣老親自來放行……” 沈是低了低頭,眼眶紅的滴血,他強扯著一個弧度說:“孔太醫(yī),叨嘮你久了,我送你出府吧?!?/br> “有勞。”孔太醫(yī)摸了摸灰白胡子,嘆了口氣:“我當侯爺是天底下頂尊貴的人,沒想到背后里也如此多辛酸……” 孔太醫(yī)邊走邊說:“說來此事與也我有所瓜葛,太傅當年提了半個庫房的奇珍異草來,托我日后多照料侯爺,我竟全然不知此事,教他受了這么多委屈,若是太傅九天有靈,怕是要尋我要個說法了?!?/br> 沈是說:“孔太醫(yī)心意,太傅又豈會不知。今日若不是你來,旁人知了那體躁血涌的毒,還不知道傳成什么樣子。” 孔太醫(yī)搖搖頭:“我這良心不安,總覺得欠了一株雪蓮情。” 沈是拉著門環(huán)推開門,插科打諢的想將氣氛緩緩:“那我多留意著些,哪日替侯爺討了回來?!?/br> “一言為定?!笨滋t(yī)卻一臉嚴肅。 沈是也只好點頭。 沈是回了東廂房,阿良見他來了,便要去煎藥,行至門口突然回頭問:“大人,怎知孔太醫(yī)?” 而且還知東廂房是離面壁室最近的臥室。 “曾聽侯爺說過。”沈是知他起懷疑,便走去床榻撿起了那幾個青白瓶子說:“我連藥膏都知何處,阿良還要疑我不曾?” 阿良忙說:“不敢?!?/br> 畢竟看侯爺和沈大人的關(guān)系,鬼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阿良出去后,沈是坐在了柳長澤身邊,看了良久,原來他的小侯爺過的這么苦。 他還記得小時候被父親拿著藤條抽的忙屋子亂竄的時候,那一下一下是他至今想起都會牙疼的痛。 小侯爺受傷的時候,有人知道嗎? 微微的風將柳長澤發(fā)絲吹到臉側(cè),他伸手欲撩,卻被抓了個正著。 柳長澤睜開眼,一如往常深邃銳利的盯著他說:“你怎么在這里?” 四目相對,沈是眼睛一下就紅了,鴉青的睫如羽毛般柔軟的低垂著,似有萬千話語凝聚眸中,而左下頜還有一塊青紫的印。 柳長澤清了清嗓子,想起自己昨日的惡行,便放柔了點語氣,半撐著坐起問:“阿良呢?” “去煎藥了?!鄙蚴莾A身去扶他。 柳長澤一手推開,無論如何,他是不想在和沈是不清不楚的糾纏著,綢緞的被褥滑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裸出半個胸膛,后背帶著陌生的涼意,空氣中彌散著銀丹草的味道。 他氣血上涌,怒意乍起,顯得那幅劍眉星眼像染了血,帶著一絲邪俊之氣,他瞪著沈是狠狠的說:“你涂的!” 沈是點頭:“侯爺高熱不退,又添手足攣急之癥,下官只好出此下策……” “哪只手!” 沈是眨了眼,突然拎起錦被裹住了柳長澤:“侯爺天寒,不能再受涼了?!?/br> 柳長澤沒預料到他有此舉,整個人被裹成了個粽子,他色厲內(nèi)荏的說:“你放肆!” 柳長澤掙扎起來,但他左臂昨夜才接上,又經(jīng)這一夜折騰,竟拗不過沈是。 “侯爺,下官一雙手都碰了,要一道廢了嗎?”沈是湊在他耳邊說,語氣帶著縱容和寵溺的意味。 柳長澤一時間竟說不出要廢他手的話來,他怔怔的看了下錦衣下的沈是,平且圓潤的肩頭橫在他眼前,腰肢一段緋紅掐在玉帶里,束的連截指頭都塞不下。他腦海不可避免的閃現(xiàn)出昨夜那些令人著迷的觸感,他依稀還記得這樣窄的腰肢上還有個窩,恰好可以將拇指放上去。 柳長澤被自己腦中的下流想法給驚愕到,甚至生出了莫大的憤慨,以及怨毒,他一口咬在了沈是的肩上,那力度竟不必昨日他咬自己手時,輕上多少。 沈是一聲悶哼,卻沒有躲避。他回想著柳長澤背上的傷痕,是不是每一道都如此疼。沈是覺得那些利齒都快刺進了rou里,讓他疼的面色蒼白止不住發(fā)抖,他也沒松開捏住被角的手。 柳長澤忽然松了口,他眼神晦澀的看著那一塊濡濕,在緋紅的衣袍下,看不出是血還是津液。 沈是依舊溫和的說:“侯爺要生啖下官的rou,等病好了再來,可以嗎?” 柳長澤身體松弛下來,背往后靠了下,將被子壓的瓷實,像似接受了沈是的好意。 沈是有些受寵若驚,無措的退了開來。 柳長澤說:“沈是?!?/br> 沈是直愣愣的抬頭,對他眨了眨眼,里頭兩顆琥珀石像被水洗了百遍一般的發(fā)亮。 柳長澤仿若被蜜蜂蟄了一下,腫腫漲漲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