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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盛世安在線閱讀 - 第147頁

第147頁

    他說:“昨夜的事,我記得。”

    柳長澤的記憶混亂,他記得自己有強(qiáng)迫的舉止,也記得沈是攀上他時那雙柔弱無骨的手。記得沈是的唇很軟有著琥珀酒的香氣,吻到喉結(jié)的時候,還會像小動物一樣輕微的發(fā)抖。記得沈是動情時,像一支飽滿的白玉蘭,經(jīng)受著風(fēng)吹雨打的樣子。

    他曾清醒過的。

    他松開沈是的時候,是清醒過的。

    只是投懷送抱的人比毒藥還魅惑人心,他在那一刻選擇了溺死溫柔鄉(xiāng)。

    他真臟,他其實不配再踏進(jìn)面壁室的。

    柳長澤狠心的說:“是你勾引我的吧?!?/br>
    沈是臉旋即漲紅,他一個讀書人,還是頭一次面對“勾引”二字,這樣低賤又放蕩的字眼。

    但他不知,更惡毒的話語在后面。

    柳長澤繼續(xù)說:“昨夜你口口聲聲說是救我,卻趁我中毒之際對我行不軌之事,若非我斷臂醒神,今日是不是就要逼我納你為妾了?沈是,你當(dāng)不成宰執(zhí)之婿,便要費盡心機(jī)入我侯府嗎?身為文儒博生,你不走光明正大的仕途之路,卻整日琢磨這些倡優(yōu)伶人的旁門左道,不覺得慚愧嗎?”

    柳長澤抬眼看著他說:“我給你留足了顏面,請你自重。”

    納你為妾……倡優(yōu)伶人……

    沈是覺得自己被人當(dāng)著大庭廣眾狠扇了一個耳光,原來他在柳長澤心中竟是這樣一個人,那滿腔的情誼,像是最骯臟的餿水,叫人看一眼都作嘔。

    他有傲骨,不畏權(quán)貴。他有名望,流芳百世。前世鐘鳴鼎盛,位極人臣,今生簪纓逢掖,前程似錦。何曾淪落到,自甘為妾,倡優(yōu)伶人的地步,如此詆毀,如此屈辱……

    沈是鼻酸難耐,萬般委屈涌上心頭,這等污蔑,他可以轉(zhuǎn)頭就走,但是有什么比喜歡上自己門生,還令人惡心的事情呢?難道昨夜他沒有主動逢迎嗎?柳長澤的指責(zé)有錯嗎?他做都做了,難道會害怕承認(rèn)嗎?

    沈是坐在床邊,望著柳長澤漆黑沉郁的雙眼,慘笑著說:“那侯爺,不要給下官顏面了吧?!?/br>
    “你不知羞恥!冥頑不靈!”

    沈是想起那些過往里,柳長澤一個人承受過的孤獨和痛苦,他不想在做一個清高的啞巴,寧愿做一個蒙受詆毀的不堪之人,陪柳長澤多走幾程風(fēng)雪。

    于是他笑的像一池春水,輕啟唇舌說:“是,下官不知羞?!?/br>
    第81章 蚌殼

    沈是不知羞。

    但他寧愿不知羞,也不愿意柳長澤與他無拖無欠。

    所有委屈在日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抹平,若是陌路,才是真的定局。

    沈是志在必得的看著柳長澤,琥珀色的眸子亮亮的帶著一種飛蛾撲火的堅定。

    柳長澤被那雙眼堵得出不來聲,而那一句直白的“不知羞”像似一口清冽的燒酒,聞時覺得寡淡,飲入?yún)s從喉間一路燙到了四肢百骸,又像似九天一泄的潺潺春水,滿溢的到處都是,叫他不知道是應(yīng)該先收羅這些飛濺的春水,還是該痛斥這個厚顏無恥、不識好歹的人。

    柳長澤不忍再惡言相向,思慕一個人的苦,比三九黃連心還苦。

    但他亦不能接受。因為他甚至在想,為什么這個被他次次折辱后,還義無反顧奔向他的人,不是太傅。

    四下靜默。

    阿良推了門進(jìn)來,看見侯爺醒了,一時驚喜,還未出聲,便敏銳的發(fā)現(xiàn)屋里氣氛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挪到柳長澤面前一米處:“侯爺,藥熬好了?!?/br>
    柳長澤沉著臉,儼然一副“誰惹誰找死”的樣子。

    阿良不敢再言,沈是卻起身接過青紋山水瓷的藥碗,用白勺舀了兩下說:“我來吧。”

    沈是扶了下碗壁,盛給侯爺?shù)臏幹?,溫度自然是特地把持過的,熱不至于燙舌,沈是一摸便知,于是舀了一勺遞向柳長澤,卻不敢遞太近,顯得逼迫一般,保持著詢問的態(tài)度。

    柳長澤唇縫緊閉,沒有當(dāng)著人前落他的面子,也沒有要飲的意思。

    沈是輕聲說:“侯爺左臂未好,如何飲藥?讓下官代勞吧?!?/br>
    柳長澤冷哼一聲,從被褥里伸出右手就著他的手捉碗,沈是不敢亂動,怕灑了藥。

    柳長澤仰頭飲盡,末了還要倒扣下碗,仿佛再說,你看我喝不喝得了。

    沈是忍俊不禁勾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只覺方才的心間霧霾,頃刻都散了。

    柳長澤見他方才被那樣羞辱還笑得出來,真是沒心沒肺,半點骨氣都沒有,他擰了下眉,“你笑什么?”

    “沒什么,見侯爺退了熱,心下高興?!?/br>
    柳長澤知是端碗時那一碰觸,沒想到他在關(guān)心這個,“別急著高興,等我病愈之時,便是你廢手之日?!?/br>
    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置可否,柳長澤已有所軟化,見來了人,連他喂藥都喝了,說全他臉面,便周周到到的全了,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怎么可能廢他的手。

    沈是知此時不宜再談那些復(fù)雜的情愫,他更需要表示自己的作用,讓柳長澤無法和他不拖不欠,只能同舟共濟(jì)。

    沈是接過他的碗擱下,提起了正事說:“若侯爺要廢,現(xiàn)在便可以拿去,只是還有大事未成,下官這雙手恐還要在留些時日?!?/br>
    柳長澤不屑看他:“失了虞書遠(yuǎn)搭橋,你連孟洋的面都見不到,談何大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