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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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陰沉腐朽像人瀕死時的喘息,拾歡抬起頭,跟樓梯上陰沉著臉的老嫗打了個正面。 “叮鈴——” 拾歡懷里的鈴鐺動了動,老嫗的眼神隨之望過去, 枯樹皮一樣的臉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但臉的僵硬隨即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手里的白燈籠燈光微弱, 照耀著她半個身子像個易破碎的紙人, 就這么現(xiàn)在樓梯上死死盯著拾歡, 一雙眼睛黑沉沉,有那么一瞬間拾歡竟覺得這個老太太就是個打造活靈活現(xiàn)的紙人。 拾歡心里沉了沉,兩人兩兩相望沒說話,老太太陰沉的臉讓拾歡覺得有些熟悉, 卻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見過。 半晌,老太太哼了聲,聲音嘶啞,“小東西,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上來!” 這下不僅她的臉讓人熟悉,就連這熟稔的語氣都讓拾歡分外諳習(xí)。慢慢與這一聲“小東西”與記憶里遙遠(yuǎn)的某些畫面漸漸重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聽過。 老太太沒搭理她的沉默,哼哧哼哧邁著沉重的步伐上樓,拾歡猶豫了一下立刻緊跟上去。 兩人來到一個閣樓模樣的地方,看老太太徑直坐下來,把一疊厚厚的紙扔給她,冷冷道:“不能讓你在這里白吃白喝,快到祭祀的時候了,村子里用的紙元寶還沒折完,你就在這里幫我折元寶吧。”說完,她警告般用渾濁的眼睛瞪了一眼拾歡,“小東西別?;ㄕ?,不然……哼哼哼,我有的是手段?!?/br> 拾歡抬頭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疑惑更深。雖然這個老太太總是對她惡里惡氣,但卻并沒有任何傷害她的意思。而且按照空氣里的陰氣來看,這個村子,怎么也不像活人待在的地方…… 倒像是一個硬生生把死人和活人放到一起的法陣…… 她坐下來抽出一張紙,手指在紙上翻飛,幾乎和老太太在同一時間折好一個金元寶,把紙元寶扔進(jìn)破舊的竹籃子里。 老太太看了一眼竹籃子里被扔進(jìn)去的紙元寶,見拾歡手上飛快,臉上冷冰冰明顯心不在焉,手上折元寶的手法卻和她一模一樣,頓時眼睛閃了閃。 拾歡心里想著事情,正當(dāng)她心里有了些眉目的時候,突然屋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哭喊,在寂靜的黑夜里瞬間像一把剪刀劃開沉默的外皮。 同一時間,漫山遍野的鈴鐺聲響了起來,由近及遠(yuǎn),樓下竟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紙張摩擦聲。 不知怎么的,拾歡臉色一僵,第一時間想起了樓下那群詭異至極的紙人。 “哼,”月光從窗口照下來,照亮了窗口處半個閣樓,老太太半個身子陷在陰影里,只留下一雙深藍(lán)色的繡花鞋。手上動作飛快,“又來了群想死的家伙……人做了壞事,就是要又報應(yīng)的,誰都一樣……” 個元寶準(zhǔn)確無誤的落入籃子,與其他金元寶撞擊出一陣摩擦。 拾歡只覺她話里有話,沉吟了半晌,抬眸問她:“來的是人?” “不是人,”老太太不假思索,“是一群畜生?!?/br> 她把懷里這點紙折完,問拾歡:“想去看看?” 拾歡眸子沉沉,看著她沒說話。白練一樣的月光從頭頂撒下來,印在她眸底一絲薄涼。 老太太皮笑rou不笑,雙手撐著膝蓋艱難站起來,彎腰拎起已經(jīng)裝滿的籃子,“好奇就跟我去看看,不過要先等我給我兒子燒個紙。來吧,你也來看看我兒子,他不比你小幾歲,也是個好孩子呢……” 不等拾歡回答,老太太利索地拎著籃子下樓。 拾歡猶豫了一下,立刻跟上去。 來到樓下,剛剛擠在大堂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埲斯徊灰娏僳櫽埃咸坪跻姽植还?,徑直走到樓梯對面的暗門處,推開門回頭,“就是這里了,快過來吧?!?/br> 大堂一片漆黑,用rou眼只能看見大堂里擺設(shè)的輪廓,偌大的窗戶被糊上了一層紙,就連皎潔的月光都照不進(jìn)來。拾歡腳下一頓,不再往前走,清聲道:“前輩不點個蠟燭也能看得見?” 老太太像是進(jìn)了里屋半天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才沙啞著嗓子道:“看得見,你看不見就去拿燈籠吧,在二樓,那個白燈籠……” 不知她為什么強(qiáng)調(diào)是白燈籠,拾歡爬上二樓,在角落里找到了唯一除月亮以外的光源,一個亮度可以忽略不計的白燈籠。 憑著白燈籠微弱的光走進(jìn)老太太進(jìn)的那個里屋,四周黑漆漆一片, 隱約可惜看到供奉著許多牌位,大抵是個家族祠堂的樣子,但一個家族祠堂為什么要建在這么隱蔽的地方? 不等拾歡思考清楚,老太太已經(jīng)點燃了金元寶,遠(yuǎn)遠(yuǎn)對著其中一個牌位念叨著什么,祠堂這種東西外人不能隨便進(jìn),拾歡很知趣地站的遠(yuǎn)遠(yuǎn),也沒聽清楚老太太念叨的什么。但給逝去的兒子上香,大抵就是叮囑在下面好好的之類的話。 誰知老太太突然出聲,“你,過來?!?/br> “我?”拾歡皺皺眉,打著燈籠站在原地原地沒動,“做什么?” “過來拜一拜?!?/br> “拜一拜?”拾歡抬起頭看了她眼前那個看不清樣子的牌位,語重心長:“死者不是誰都可以拜的,況且,他也受不住我這一拜。” 這話兒不是拾歡狂妄胡說,人間每一國國師都在仙家那里備了名,護(hù)一方平安是他們的職責(zé),一方福澤也會落到他們頭上,若是一方災(zāi)患自然也與他們脫不了干系。仙界定下的規(guī)矩本就是相互制約,互幫互利。 她拾歡雖是個人間小小國師,卻也四舍五入算個小半仙,老太太兒子就不是她的親戚又不是她的同門。一個普普通通的亡者,自然受不起她這半仙的一拜。 老太太哼了聲,“早晚要拜的……” “什么?”懷里鈴鐺輕響,拾歡沒聽清她的話。 “沒什么,你倒護(hù)的緊……”老太太盯著火盆里的紙元寶燒完,調(diào)侃了一句。 拾歡皺皺眉,心思玲瓏如她,自然知道這老嫗后半句說得不是她,可不是她又是誰? 她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圍,黑乎乎一片,好像有不少牌位的樣子,但沒有半個活物。 “行了,別看了,”老嫗顫巍巍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拾歡的錯覺,覺得她走路似乎沒有剛剛順暢了,“不是要去外面嗎,走吧,去晚了就沒有好戲看了……” —— 回溯幻境里,鳳天輕和陸南青在河邊找到了滿身是血的蕭清遙。 蕭半青倚在門框抱著劍看他們找藥給那個目中無人的傻小子包扎,頓時懶懶打了個哈欠,風(fēng)涼話一句一句往外冒:“別救了,這么重的傷死定了……” “你看看他的膝蓋,救了他也是廢了……” “你倆這到底是救人還是謀殺同門師弟啊,他身上流血這么多不先止血,還動他膝蓋……” “還有他胳膊……” “蕭域主,”陸南青被他指揮的手忙腳亂,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根本就是在搗亂,咬牙切齒道:“麻煩您安靜點。” “哼,”眼看蕭清遙的已經(jīng)流了一地氣息比之前相比弱不可聞,蕭半青得逞般聳聳肩膀,心情甚好的轉(zhuǎn)身出去。 兩個人忙活了半天,蕭清遙嗆了一口氣,口中一陣腥甜,五臟六腑撕裂一般吐出幾塊震碎的血塊,眼前一片模糊,虛弱道:“師父……” “好了,沒死?!标懩锨嗨闪丝跉?,“老三堅持一下,我把傷給你包扎一下。” “師父……”蕭清遙耳朵轟鳴,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強(qiáng)忍著傷撐起上半身,撥開陸南青的手掙扎著下地,“師兄,你別管我,我要去找?guī)煾浮?/br> “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擔(dān)心你師父,”蕭半青從窗戶冒出一個頭,嘴里叼著不知從哪里拽的狗尾巴草,頭上還蹲著只豬仔一樣的大肥貓,“進(jìn)村的時候救你的小荷喊的挺積極,現(xiàn)在倒想起你師父了?現(xiàn)在再積極也沒用,你師父看不見了!想補(bǔ)償給歡歡也沒用,我絕對不會讓她和她娘走一樣的路!” 陸南青皺著眉看了一眼扒著窗戶的蕭半青,從未覺得有人竟然能這么聒噪。鳳天輕剛和他打了一架,更不會慣著他,直接把窗戶一落,門一關(guān),隔絕了所有噪音。 拾歡和老嫗站在高處看地下的紙人將幾個正在qj婦女的男人打了一頓掛樹上,手指顫抖,眼底情緒翻涌。 這是她曾經(jīng)引以為豪的祈安,是連青樓女子都會給難民發(fā)包子的祈安,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好幾個大男人強(qiáng)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這在以前是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祈安的事情。 嗓子里一陣干涸,拾歡嘴唇動動,奶音異常冷漠,“怎么會有男人敢大半夜摸進(jìn)村子公然強(qiáng)迫婦女,這個村子里的男人呢?” 她當(dāng)初云游的時候住過這種小村莊,這么大的動靜,村子里的男人不可能聽不到,但很奇怪,村子里竟然沒有一個男人出來。其他村子如果發(fā)生這種事,這里男人早就被村子里的男人揍得爹都不認(rèn)了,怎么可能等到一堆紙人收拾他們? 老嫗見下面受驚的女人被其他人扶進(jìn)屋里,渾濁的眼落到拾歡身上,聲音沙啞,“我以為你會先問問下面那幾個男人的事呢……你就不擔(dān)心他們?” 拾歡眸中冷清,包子一樣的小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反問道:“擔(dān)心他們做什么?” 老嫗枯樹皮一樣的老臉皺成菊花,一雙渾濁的雙眼仿佛穿透人心,“那個綠眼睛的男人你也不擔(dān)心,我看你們之間很有姻緣運啊……” 拾歡眼神落在那個抱著劍頭上趴著肥貓的男人身上,老嫗眼睛閃了閃,在一邊慫恿,“小東西,你就不想也進(jìn)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支持正版感謝在2020-07-26 22:33:59~2020-07-28 22:07: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曹益倩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6章 引魂歌(16) 拾歡離她遠(yuǎn)點, 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老嫗沒說話,下一刻,拾歡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狠狠摔在地上, 驚得蕭半青頭上的肥貓一下炸毛,跑進(jìn)竹林里不見蹤影。 拾歡國師包袱重, 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雖然屁/股摔得生疼,卻只是動了動眉, 連臉色都沒變。 只是暗地里握拳,身體變小了, 一切身體機(jī)能也跟著變差了。本來那一腳她完全可以躲過去的,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結(jié)結(jié)實實踢了一腳。 不等拾歡自己爬起來, 突然一雙大手穿過她胳肢窩,一下把她舉了起來。 低沉的喜悅聲從身后傳來,“歡歡,你怎么在這里?叔叔找你好久了!” 拾歡掛在半空中,垂下的腿不自在的晃晃, 聽到這個聲音一張rou嘟嘟的小臉頓時爆紅,怒喝:“放我下來!”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他師父五歲后就沒抱過她, 更何況這人還是蕭半青, 一個不止一次對她表明心意的成年男人! 嫩生生的小奶音, 聽得蕭半青心里發(fā)軟,只以為這孩子是被嚇到了。被人帶走這么長時間,他又沒有陪在她身邊,孩子沒有安全感也是理所當(dāng)然。 他拍拍拾歡頭上兩個掛著鈴鐺的包包頭, 把人抱在懷里,輕聲安慰,“歡歡不怕,叔叔在這里,叔叔會保護(hù)歡歡的。歡歡喜不喜歡貓,我們?nèi)フ邑堌埻鎯汉貌缓茫俊?/br> 溯回幻境很安全,他一個人也能護(hù)得住歡歡,半點都不想跟屋里那三個男人待在一起。反正他們來找白荷,他來找歡歡,現(xiàn)在人找到了,他們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溫?zé)岬拇笫稚w在她的包包頭,頭上系著的小鈴鐺叮當(dāng)響。拾歡包子臉發(fā)紅,努力掙脫他的大手把自己的腦袋拯救出來,站在他面前冷冷看著他。 這種眼神若是放在以前,蕭半青肯定是乖乖站在一邊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待著??扇缃癫徽f拾歡一張包子臉讓人看了只想捏她臉,就他們二人的身高都不匹配。 在蕭半青這個高度,不僅看不見她的眼神,連她的臉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她頭頂上那個可愛的小發(fā)旋,還有小腦瓜后面兩個小揪揪。 于是心情大好的摸摸她的頭,看著她頭上的兩個小揪揪在他手掌下變形,祖母綠的眼睛如同一汪溫柔春水,“歡歡不喜歡貓貓嗎?你娘可是很招小動物喜歡的,當(dāng)初我和你娘一起在各國云游的時候,小動物總喜歡跟著她,趕也趕不走……” 拾歡躲開他的手,“我娘?” 她從小就是孤兒被人扔在竹林里,他師父下山時聽到她哭才把她抱走撫養(yǎng),至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親生爹娘是否還活著。哪里來的和他一起云游的娘? “是啊,你娘……”蕭半青就地坐下,把她鬢角的碎發(fā)塞到耳后,眉眼低垂,“歡歡還記得娘親長什么樣子嗎?” 拾歡摩挲著懷里的鈴鐺,垂眉沒說話。 她天生性冷,若不是熟悉的人,兩三句話也說不上。對于蕭半青的印象,至今還停留在當(dāng)初云游時處處惹是生非,后來又以三域為聘的青澀少年上??扇粽f二人有多熟悉,她倒也沒覺得多熟悉,最多算是一起患難過的同伴,和其他共富貴的人些許不同。 待兩人安靜,竹林里的貓?zhí)筋^探腦,一雙水汪汪的貓眼看到拾歡后一亮,身子上的肥rou一顫一顫跑過來,躺在她身邊求摸肚皮。 “呵,”蕭半青一聲輕笑,摸摸肥貓的腦袋,“你倒是會選人,見我閨女來了立馬就不稀罕我了?!?/br> 拾歡臉一黑,沉聲道:“你閨女?” “可不是我閨女嘛,”蕭半青摸摸她的小腦袋,“我是你娘親最好的朋友,你娘親不在,你自然就是我閨女了。怎么,小丫頭,有我這么好看的爹你不高興?。俊?/br> 他眉眼彎彎,臉上依舊桀驁不羈,過了這么多年眼神依舊清澈,還是那個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jīng)的少年。不像當(dāng)年的她,如今早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 拂開他的手,拾歡眼睛閃了閃,嘴角抿緊:“你別碰我?!?/br> “小丫頭,你前兩天可不是這樣的啊!”她越是不讓動,蕭半青手就越是癢癢,無視小姑娘的反抗,把那個小腦袋瓜好一頓揉,“前兩天你明明跟我很親的,一口一個蕭叔叔叫得甜的不得了,這會兒怎么和你娘越來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