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希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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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月灑清輝,于寂靜昏暗的客廳暈開一層清清淺淺的柔光,空里流霜,忽而,“啪嗒”的一下,大門緩緩打開,胡靖揚高大欣長的身影踏進屋里,爾后,細聲關門,環(huán)視了一圈,猛地,瞅見他一整天懸懸在念的人兒正攬著抱枕,窩躺在長沙發(fā)上,雨打梨花,弱如扶病。 胡靖揚低嘆一聲,腳步輕淺,湊近長沙發(fā),繼而,側(cè)坐在孟紫怡身旁,目光所及,她雙眼閉合,纖長卷翹的眼睫毛掛滿淚珠,脆弱輕顫,櫻唇哭得泛白,布滿淚痕的小臉于黑暗中,襯出兩靨之愁,凄凄楚楚,我見猶憐。 胡靖揚伸出青筋隆結(jié)的大手,輕撫孟紫怡梨花帶雨的睡顏,帶有薄繭的掌心靜靜摩挲,淺眠的孟紫怡似有所感,她光滑虛白的臉頰蹭了蹭胡靖揚寬厚粗糲的掌心,櫻唇張合,無意識地輕聲囈語,“靖揚,靖揚?!?/br> 見狀,胡靖揚黑眸熾痛,心如刀絞,今天是離婚的第一天,胡靖揚放心不下孟紫怡,故而,趁著夜深人靜,悄悄回來看一看她,眼瞧著孟紫怡哀傷凄婉的睡容,胡靖揚深切感受到離婚所帶給孟紫怡的傷痛,似乎比他所預料的更深、更濃、更重,胡靖揚不由得反思,他是不是錯了? 秋夜清涼,他的紫怡僅僅身穿單薄米色家居服,躺睡在客廳沙發(fā),晚風源源不斷地從敞開的寬大落地窗灌進,吹得她渾身冰潤,胡靖揚撥了撥孟紫怡頰邊沾淚的發(fā)絲,然后,將她打橫抱起,步履輕松,走向臥室。 胡靖揚把孟紫怡輕擱在床上,蓋好被子,隨后,他側(cè)坐在床沿,背靠著床頭軟墊,黑暗中,他微微俯身,默默無聲,注視著睡容姣弱的孟紫怡。落地窗外,澄瑩青白的月光斜照進來,兩人十指緊扣的左手搭于被面,一雙簡約大方的婚戒,熠熠生輝,心心相通。 清晨,孟紫怡秀眸惺忪,徐徐睜眼,迷迷糊糊間,臥室的天花板映入眼中,孟紫怡懵懂少許,騰地,彈坐起身,水眸瞠大,奇怪,她昨天不是睡在客廳長沙發(fā)上的嗎?怎么會在臥室醒來,繼而,福至心靈,某種神人共悅的歡喜念頭,油然而生。 孟紫怡按奈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喜極而泣,甫地,掀被下床,赤足走在冰冷澄亮的地板上,慌慌急急,于家里轉(zhuǎn)悠,與此同時,她惶灼幽咽,“靖揚,靖揚,你是不是回來了?你在哪里?。磕汩_口說句話,答應我一聲?!?/br> 然而,主臥,客臥,書房,廚房,客廁,客廳,甚至陽臺,孟紫怡統(tǒng)統(tǒng)找遍了,結(jié)果,一無所獲,半個人影未見,孟紫怡希望落空,愴然淚下,她攥著陽臺的欄桿,緩緩蹲下,失聲痛哭。 良久,孟紫怡擦了擦眼淚,扶著欄桿站起身,一雙清盈的水眸,波光瀲滟,俯視著樓下小區(qū)的秋葉蕭蕭,層林盡染。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孟紫怡,你醒醒吧,興許他并不曾回來,昨晚多半是你自己睡糊涂了,怔怔忡忡跑回臥室的。孟紫怡,你和那個男人已經(jīng)離婚了,他不可能再回到這里來,從今天起,你的生活再也沒有胡靖揚了。 同一時間,凱東集團,蘇沁今天銷假上班,一大早,懷揣著忐忑不安,來到公司。她吞安眠藥的事,自然不能讓公司里的人知曉,所以,蘇沁此前是以病假為由,不來上班的,奈何,縱使蘇沁成功策動了孟紫怡忍痛與胡靖揚離了婚,可她不免憂慮胡靖揚因此遷怒于她,將她解雇。然而,蘇沁惴惴不安等待半天,遲遲不見相關的人事命令下達,蘇沁松一口氣之余,不由得沾沾自喜,哼,如此看來,靖揚也沒有那么重視孟紫怡嘛,非但從未挽留,順順當當便同意了,和孟紫怡離婚,事后,對她蘇沁還不予追究。 由此,蘇沁覺得自己越發(fā)有底氣了,靖揚哪里是對孟紫怡與眾不同啊,分明是對她與眾不同嘛,現(xiàn)今,少了孟紫怡那只狐貍精在中間礙手礙腳,假以時日,她一定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人人稱羨的胡太太。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眨眼,孟紫怡和胡靖揚離婚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了,然而,這一個多星期,對旁人來說,或許稍縱即逝,奈何,對孟紫怡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孟紫怡每日兩點一線,公司家里兩邊跑,上班時,她間或隔著秋風蕭瑟,眺望著不遠處聳入云端的凱東集團大樓,悵然若失。下班時,倒是熱鬧,孫媛媛時不時買了菜上來,和她一起做飯聊天,孟紫怡深知,孫媛媛是怕她無心吃飯,泡個杯面了事。孟紫怡從小嬌生慣養(yǎng),廚藝充其量勉強能入口,好吃免談,而孫媛媛雖然也不善廚藝,但是對比孟紫怡,儼然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家常小菜,不在話下,可問題是這人太懶了,尤其表現(xiàn)在日常家務上。 只是,俗話說得好,一山還有一山高,對比她們兩個,趙亦菲的廚藝,堪稱爐火純青,何止色香味俱全,還一吃難忘,真真正正的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賢妻良母,當之無愧。趙亦菲也是有心,非但自己時常過來,還偶爾帶上果果或者梁冉,梁冉更以過來人的身份與孟紫怡共情,彼此惺惺相惜,至于果果,孟紫怡苦苦孜孜的離婚生活,因有果果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天使注入,摻進了絲絲甜蜜,不至于太過苦不堪言,皆因果果是那個男人的女兒,每每見到果果,孟紫怡都能聊以慰藉,她甚至很是羨慕趙亦菲能這么有福氣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如果她也有,那該多好呀。 當然,這一個多星期里,孟紫怡和蘇沁也時不時見面,蘇沁可能真的有心和她修好吧,近日頻頻上來,只是,身后多了一條尾巴,蘇珩。然而,對于蘇沁這一呼之欲出的意圖,孟紫怡豈能不明白,不外乎知而不言罷了,事實上,也無須她開口說些什么,蘇家兄妹但凡上來,都會碰見孫媛媛和趙亦菲,這兩大美女懟人的功力,堪稱兵不刃血,因此,蘇家兄妹要是安安分分作客倒也罷了,否則,就是自討沒趣。蘇沁對于趙亦菲和黃果韻的出現(xiàn)甚為不解,尤其凱東集團和黃氏集團可是出了名的不和,于是,蘇沁屢屢向孟紫怡試探,孟紫怡往往四兩撥千斤,回答,他們男人針尖對麥芒,是他們男人的事,何曾妨礙我與亦菲交朋友呢? 蘇沁感覺孟紫怡沒有對她說實話,很是不滿,奈何,每每她想就此發(fā)脾氣時,趙亦菲都會先發(fā)制人,笑里藏刀地說,蘇沁,你什么時候辭職啊?假如有需要,我可以讓我先生替你在黃氏集團留個職位。往往這時,孫媛媛立馬順桿往上爬,綿里藏針附和,是啊,蘇沁,你不用怕離開凱東集團后找不到工作,我也可以讓葉遠給你在葉氏集團安排個職位。 屢屢聽到這些,蘇沁都會覺得孫媛媛和趙亦菲在耀武揚威,高高在上地睥睨她,施舍她,呵,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么如意算盤,無非想讓她離開凱東集團,離開靖揚罷了,她哪會上這兩人的當。然而,孫媛媛先前說得不假,孟紫怡如今不欠她了,她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撒潑,所以,每逢談及這個,蘇沁就會抓起孟紫怡的手,淚眼汪汪,哭訴,小怡,我記得的,你離胡總遠遠的,我也離胡總遠遠的,讓他徹底退出我們的生活,我們姐妹倆一起回歸從前?,F(xiàn)在,你已經(jīng)為了我,離婚了,按道理,我應該馬上辭職的,可是,無論我日后是去黃氏集團,還是去葉氏集團,抑或者其他公司,我都希望等白湖酒店的事再淡去一些,才離開凱東集團。我不想在風波未平的當下,再次融入一個新的環(huán)境,再次被人指指點點,小怡,我答應你,我會走的,你再等我一段時間,待白湖酒店的事再淡化一些,我一定會走的。你放心,即便我賴死在凱東集團不走,以我的職位,也很少接觸到胡總的,更遑論,與他有什么交集。 蘇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孟紫怡如何看不出來蘇沁不想離開凱東集團,所以,盡管孟紫怡當初的確是抱有這樣的想法,她離婚,蘇沁辭職,姐妹倆一起遠離胡靖揚,回歸從前,可蘇沁不愿意配合,她又能怎樣呢?縱然蘇沁的話語情理兼?zhèn)?,也難掩其真實內(nèi)心,因此,對于蘇沁辭職與否,孟紫怡早已不看重了,每每蘇沁哭訴完畢,孟紫怡都會耐人尋味,回答,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把握即可,況且,離靖揚遠遠的,也不是非要離開凱東集團啊,重在于心。往往話落,蘇沁都不免虛假掛笑,言與心違,應和,當然,我豈會對你的前夫心存覬覦呢,現(xiàn)下,我心里除了我們的姐妹情,再無旁的。 今晚,孫媛媛和趙亦菲閑來無事,又上來陪孟紫怡做飯聊天了,歷時一百二十多分鐘,三人終于齊心協(xié)力烹調(diào)出了一桌美味佳肴,隨后,歡歡喜喜落座。 孟紫怡夾起一筷子松鼠桂魚,送至趙亦菲碗里,“是了,亦菲,你mama的手術定在哪一天啊?屆時,我去醫(yī)院陪陪你?!?/br> 不等趙亦菲回答,孫媛媛舉手,小河豚般咀嚼著腮幫子,含糊吐話,“還有我,還有我,我也去。” “媛媛,你當心噎著?!壁w亦菲窩心地笑,爾后,補充,“不用了,你們都各有各忙,何苦奔波呢,待我媽的手術成功后,我們?nèi)齻€再叫上冉冉,一起做頓好吃的,慶祝慶祝就行。” “飯要吃,醫(yī)院我們也得去?!泵献镶乱恍】诔袋S瓜,和風細雨咀嚼,繼而,望向趙亦菲,問道,“是了,冉冉今天怎么沒來?” 趙亦菲咽下嘴里的咕嚕rou,“哦,冉冉出差了?!比缓螅龏A了一只油燜大蝦到孟紫怡碗里,“別凈顧著吃菜,多吃點rou?!?/br> 孟紫怡微笑道了聲謝,趙亦菲莞爾,接腔,“我媽的手術定在了后天,屆時,志軒會陪著我的,你們放心?!?/br> “我們也一起去吧,冉冉不在,萬一到時候公司一個電話叫走了黃志軒,那豈不是剩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等在手術室門外?恰好那天我休息,至于小怡,她就更沒有問題了,她可是老板,再者,胡靖揚分了半壁江山給她,算上她先祖的遺產(chǎn),她現(xiàn)今比胡靖揚還要有錢……”孫媛媛話語未盡,趙亦菲在桌底下輕輕踢了她一腳,孫媛媛猛然醒悟,話語戛然而止,隨后,她抬眸,果不其然,孟紫怡臉上的笑容,照比方才略帶牽強,眸底隱約泛光。 趙亦菲與孫媛媛快速對視了眼,隨而,趙亦菲嘟嘴,扯開話題,“本來啊,這么說我媽的救命恩人,挺不厚道的,可是,我當真忍不住了,非得吐槽幾句不可。你們知道嗎?那陸醫(yī)生啊,恃才傲物,飛揚跋扈得很,特別不好相與。” “不會吧?你這么漂亮,他都忍心對你呼來喝去的,他眼瞎么?”孫媛媛配合趙亦菲,打趣。 孟紫怡焉能感受不到其二人的用心,因而,為了不讓她們擔憂,孟紫怡打起精神來,強顏為笑,加入調(diào)侃,“最難消受美人恩,他篤定是怕自己無福,于是,故意裝腔作勢?!?/br> “哎呀,你們別笑話我了,我都半老徐娘了,你們才是真正的美人?!?/br> “嘖,明明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哪里就半老徐娘了?對不對???媛媛?!?/br> “對,一起走在大街上,說你和我們同年,都不帶有人懷疑的?!?/br> ~~~ 飯后,孫媛媛和趙亦菲繼續(xù)賴在孟紫怡這里不走,直到十點多了,孟紫怡攆人,其實,她們的心思,孟紫怡明白,不外乎今天晚飯時,三人聊天提及到了胡靖揚,從而,她們憂心,她觸動情腸,感時傷懷,想要多陪陪她,奈何,孫媛媛和趙亦菲不似她,孤家寡人,踽踽獨行,她們是有家人的,現(xiàn)下,夜已深了,她們的家人一定都在焦急地等待她們回去。 孟紫怡把孫媛媛和趙亦菲送至單元樓下,催促她們上車,孫媛媛握住孟紫怡的手,眼波盈盈,憂心忡忡,問,“小怡,你沒事吧?要不我和亦菲今晚留在這里陪你?” 話落,趙亦菲點頭附和,孟紫怡左手反握孫媛媛的手,右手攥過趙亦菲的手,她清眸含淚,淺淺一笑,“我沒有家人了,不會再有人等我回家,對于我這種孤苦仃俜的人來說,家里有人等門是一種求之不易的實福,媛媛,亦菲,你們要惜福,回家吧?!?/br> “傻啦?我們不就是你的家人嗎?”趙亦菲喉嚨發(fā)哽,潸然淚下。 孫媛媛垂淚頷首,“沒錯,我們就是你的家人?!?/br> 三人抱頭痛哭片會,孟紫怡推著孫媛媛和趙亦菲走向露天停車場,待她們各自驅(qū)車離去后,孟紫怡站在單元樓前,依依不舍地與她們揮手告別。 兩輛轎車漸行漸遠,月涼如水,秋風習習,吹拂著她裊娜纖弱的身姿,孟紫怡攏了攏敞開的外套衣襟,輕移蓮步,正打算往單元樓方向折返。恰在轉(zhuǎn)身之際,一道強烈而刺眼的車燈,不偏不倚打在她身上,孟紫怡透過稀疏的指縫,頂著強光,瞅見十米開外,迎面駛來的赫然是一輛黑色賓利,孟紫怡速即杏眼瞠大,霍地垂下手來,隨著黑色轎車越行越近,孟紫怡心跳紊亂,呼吸滯淺。直到黑色轎車湊近單元樓前,熄火停下,一個中年男人從駕駛座下來,原來是12樓的陳先生打道回府了,并非她心中所期盼的那個人,孟紫怡唇角笑容苦澀地與陳先生點頭,打了個招呼。 孟紫怡,你剛剛在期待什么???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你已經(jīng)和那個人離婚了,他不會再回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