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瘋狂的事
無人知道那一夜,女皇和大將軍談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只知道大將軍送女皇出來時,兩人的神色都很奇怪。 大將軍臉上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而女皇神色平靜得很,只是眸中有些悲傷。 “恭送陛下!” 鐘漠恭恭敬敬的目送鳳瑾上馬離開。 等到女皇一行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的盡頭,鐘漠才轉身進了營帳。 剛掀起簾子,鐘漠又回過頭來,看著邊上垂頭喪氣的鐘爍,沉聲道,“明天開拔回北疆,你去準備一下!” 鐘爍悶悶的應了一聲,剛要回自己的營帳,鐘漠又叫住他,說道,“以后,把你的營帳安置在我旁邊?!?/br> 鐘爍不解的看向鐘漠,什么意思? “以后三更起床,跟著李副將練槍法,吃過早飯后,和其他將士繼續(xù)cao練,下午跟唐先生學習兵法謀略,晚上跟我學一個時辰的排兵布陣。” 唐先生就是跟了鐘漠很多年的幕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 鐘爍雙眼一亮,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說道,“爹,你,你答應了?” “軍營里沒有父親兄弟,以后叫我大將軍?!?/br> “是,大將軍!” 鐘爍聲音響亮的說道,行了個很標準的軍禮,鐘漠想了想,又說道,“還有一人,與你一同cao練,學習。” “誰?” “齊澈!” 鐘漠知道陛下的用意,齊澈來鐘家軍不只是歷練,陛下估計還想要齊澈成為年輕將領,想重用齊澈。 他們已經(jīng)老了,陛下想用新人,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況,若是不盡快把新人培養(yǎng)出來,鐘家軍很可能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 兩個弟弟家的五個侄子,不是不行,但總缺了點能挑大梁的能力,希望爍兒能不負所望吧。 他和女皇已經(jīng)達成初步協(xié)議,以后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女皇送了一個皇位出來,他回報女皇一個年輕大將,也是禮尚往來。 鐘漠到現(xiàn)在還沒從剛得知的消息里恢復過來,太震驚了! 女皇陛下居然是不能生育的,因此,她想挑中山王府的那個小世子作為太子,中山王妃是他的小姨子,小世子是小姨子的親孫子,有了這層穩(wěn)靠的關系在,遠勝于裴相的那些虛無縹緲的計劃。 對于女皇來說,選誰都是選,不如選中山王府的小世子,有了鐘家軍的鼎力支持,女皇想親政易如反掌。 鐘漠完全沒想到,女皇居然有這么大的魄力,皇位說送就送。 難道在女皇心里,皇位沒那么重要?那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此時此刻,一行三人策馬回宮。 子時已到,鳳瑾的身子微微一晃,眼看著就要掉下馬來,無名眼疾手快的把她抱到他的馬上。 “阿瑾又發(fā)作了?” 鳳瑾無力的點了點頭,盡管她最近都沒有吞噬新的孤魂野鬼,可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還是很難熬。 她的肌膚上開始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綠色紋路,瞳仁也一點點的由黑色化為紅色。 無名抱著她,此地離城門還遠,要回宮的話,經(jīng)過城門和大街小巷,今日是元宵節(jié),帝都城里不宵禁,百姓們玩到天亮都有可能,就這么回宮,很可能被人撞見阿瑾這副模樣。 無名心中很快有了主意,“沈文卿,你先回去,我?guī)О㈣ヒ粋€地方?!?/br> 沈文卿也知道鳳瑾的異樣,點了點頭,叮囑無名別讓人撞見了,雙腿一夾馬肚,快馬離開。 無名緊緊抱著鳳瑾,一手牽著韁繩,上了旁邊的小道。 胯下的馬剛跑出不遠,無名突然停了下來,長劍出鞘,寒光閃爍,在空中劃出一道迅疾如閃電的劍勢,強悍的劍氣將旁邊的一株參天大樹削成兩半,大樹后藏著的一個身影也被削成兩半,血光噴射,染紅了一地的雪。 “怎么了?” 鳳瑾從他懷里抬起頭來,艱難的問道。 “有人跟蹤我們!已經(jīng)被我殺了!” 長劍回鞘,無名抱著鳳瑾快馬離開,往附近的瑯山狂奔。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離開,一道人影從遠處的山石后面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他和鳳瑾離開的方向。 此人正是蘇晚! 蘇晚查看了被削成兩半的手下,見已經(jīng)死透了,眉心擰了擰,幸好手下引開了無名的注意力,否則剛才死的就是他。 蘇晚沉默著將一瓶透明的液體倒在尸體身上,很快,尸體咕噥咕噥冒出無數(shù)的泡泡,一點點化為一灘血水,融入雪地里。 這是死門的化尸水! 只要小半瓶,就能讓一具尸體化為血水,什么痕跡也不會留下,每個死門門人身上都帶著化尸水,有時候是用于被他們殺了的人,有時候是用于被對手殺了的同伴身上,免得有人從死尸身上找到死門的痕跡。 等一切了無痕跡之后,蘇晚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重重夜色里。 死門中。 “當真?你確定看清楚了?” 門主懶懶的歪在高高的臺階上,那個專屬于他的金光閃閃的椅子里,反問道。 蘇晚站在大殿里,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說道,“屬下看得很清楚,女皇的確又發(fā)生了變化了。” “今兒是十五,月圓之夜,上一次在瑯山,也是十五,月圓之夜,本座聽說有些修習邪術的人,或者是陰氣極重的人,每到陰氣最重的月圓之夜,就會有變化,你說,女皇是不是也這樣?” “屬下不敢斷言,只是覺得時間太巧。” “是啊,是太巧了,不可能每次都這么湊巧,月圓之夜,子時。” 門主緩緩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他沒有穿鞋子,白得有些詭異的足落在蘇晚眼里,有些刺目。 “若這是真的,那本座就可以拿這個秘密,賣個好價錢?!?/br> 蘇晚詫異的看向門主,那張絕美妖嬈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算計,因為久居地下,少見陽光,門主的肌膚白得有些滲人,隱隱的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跳躍。 就是這樣太過蒼白的肌膚,讓門主的美呈現(xiàn)一種病態(tài)到極致的美。 “門主想賣給誰?” 門主勾唇一笑,風情萬種,顛倒眾生,那雙流光瀲滟的桃花眼,像是能勾了人的魂,蘇晚不敢再看,慌忙低下頭來。 門主沒有回答,反問蘇晚,“女皇最大的死對頭是誰?” 蘇晚想了想,遲疑著問道,“裴相?”門主笑而不語,默認了。 蘇晚皺了皺眉,“可我們不是在跟女皇合作嗎?” “合作而已,又沒有賣給她,就算向她效忠了,也可以背叛!本座是江湖人,是生意人,那些忠義禮信,與本座無關!誰給的價錢高,本座就跟誰合作?!?/br> 蘇晚眉心擰緊,猶猶豫豫的說道,“門主,這樣不好吧?她可是皇帝,是天子,若我們違逆她的意思,恐怕會遭到報復……”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本座早就活膩了,生死之事本座不在乎,本座只想在有生之年做一些瘋狂開心,隨心所欲的事,比如——” 關鍵時刻,他的聲音緩緩停了下來,幽深冷漠的目光看向地宮大殿的某一處暗影,那里剛剛閃過一道身影,他知道是誰在偷聽! “比如什么?” 蘇晚并不知道有人在偷聽,繼續(xù)問道。 他和沈文卿交好,他并不想和女皇的合作破裂,讓沈文卿為難,再者,門主不怕死,他怕! 今天他差一點就死在無名的劍下,到現(xiàn)在后背還汗?jié)裰匾?,他可不想惹怒女皇,更不想被女皇遷怒,第一個丟了性命。 “比如讓一國之君,像本座養(yǎng)的那些侍婢一樣,跪在本座腳下,千依百順的服侍本座?!?/br> 門主絕美妖嬈,顛倒眾生的臉上浮出一種詭異可怕,瘋狂至極的表情,讓蘇晚寒毛直豎,下意識的想退下。 可門主卻不打算放過他,他勾唇一笑,妖嬈風情的桃花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紅唇輕啟,“你說,調教一國之君,會不會極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