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睿帆眼角尾光看著兩個記者奔葉薈和梁涓沅過去，頓時明白沈柏林這次探班的目的，皺了皺眉，低聲警告他：“別搞事?！?/br>
    沈柏林笑得坦坦然然：“睿帆你說什么？”

    “你要搞事，我就打你?！蹦７⑽⒁恍?，握緊沈柏林的手，微微用力，“整那些虛虛假假的消息干什么，干脆來點硬的?！?/br>
    沈柏林感覺自己的手像被擰在了臺鉗中，疼得他臉上表情瞬間有一絲扭曲：“……”

    他想起莫睿帆練習(xí)室里那些看著牙酸的健身鐵塊，強行鎮(zhèn)定下來，努力想抽回手：“睿帆你好好拍戲，我下次再來看你?！?/br>
    莫睿帆松開手，看著他一邊不動聲色地甩手一邊告退，撇了撇嘴，掏出手機給蘇野華發(fā)了個消息：“華哥，沈柏林來探我班了?！?/br>
    蘇野華那邊很快回道：“你放心?！?/br>
    莫睿帆吹了個口哨，滿意地轉(zhuǎn)身，正好看到楚淮勛站在背后，目光還落在他的手上。

    看到莫睿帆注意到自己，楚淮勛收回目光，輕飄飄地道：“挺能打。”

    莫睿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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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你怕我想對你做什么？

    楚淮勛說完這話轉(zhuǎn)身就走了，留下莫睿帆一個人琢磨這話的意思。

    他剛才只是嚇唬嚇唬沈柏林，并不是真的要跟沈柏林打，楚淮勛總不會聽不出來吧？

    莫睿帆琢磨了一下，忽然反應(yīng)過來——楚淮勛該不會是暗示他信了網(wǎng)上的黑料吧？

    這么一想，他心里忽然就有點不大舒服。

    他好歹也和楚淮勛真心實意地談過一陣，楚淮勛難道覺得他是這么暴力的人嗎？

    當(dāng)年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就打打架、飆飆車、染染發(fā)、逛逛酒吧、打打游戲之類的，不好的東西可從來沒碰過的！

    ……好吧，聽起來好像他從前好像就是個不良少年。

    莫睿帆抹了把臉，又想抓頭發(fā)了?？上Ы裉斓膽蜻€沒拍完，發(fā)型不能亂。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在楚淮勛心里的形象本來也不怎么好，現(xiàn)在無非更差。

    莫睿帆頹廢的時間很短暫，很快就苦中作樂地振作起來。反正拍完這部戲他們就此別過，倒也不用考慮太多。

    就是蘇野華還叮囑他和楚淮勛多打好關(guān)系呢……現(xiàn)在rou眼可見的關(guān)系愈來愈差了。

    ……

    雖然葉薈和梁涓沅都盡力維護莫睿帆，但記者還是借題發(fā)揮整了幾篇分析“莫睿帆武力一霸威脅同組演員”的新聞稿，又帶起不少節(jié)奏。

    還有不懷好意的人借此機會拉周青和楚淮勛下水。

    莫睿帆上次發(fā)了照片之后就沒再登過微博，眼不見心不煩。按照蘇野華的分析，現(xiàn)在還不是他們打輿論戰(zhàn)的時候。

    天耀雖然沒有雪藏莫睿帆，但在黃右琮的影響下也沒有主動給莫睿帆洗清污名——在當(dāng)事人方思晴沉默不發(fā)聲的狀態(tài)下，任何通稿都像在狡辯。

    蘇野華的打算是等《字字珠鋒》開播。一方面是藝人還是要靠作品說話，另一方面也是避開現(xiàn)在的狂風(fēng)暴雨，等輿論熱度降下去再開始公關(guān)。

    沈柏林不知道被蘇野華怎么教訓(xùn)過，這幾天碰面雖然眼神還帶著點嫉妒，但乖乖閉著嘴沒有挑釁，也沒有在輿論上火上澆油。

    倒是周青每天都會刷微博，有些不高興。

    他家世好消息靈通，知道莫睿帆是給一個女明星出頭才得罪人，懶得管這些事，只要演員能演好他的戲就行。不過有人想拖他的戲下水，讓他很不爽，直接撥電話找人。

    第二天，關(guān)于《字字珠鋒》相關(guān)的負面新聞就都撤了下去。

    為此莫睿帆特意找周青道歉：“不好意思周導(dǎo)，是我連累了劇組。”

    “知道連累了就好好演戲?！敝芮嘁贿呍趧”旧袭嬋σ贿呌行┖掼F不成鋼，“你這幾天狀態(tài)不太行啊?！?/br>
    這幾天拍到前期比較重要的劇情——謝呈瑯和白云鋒出門遇到了土匪，和自己家的車隊走散了。不知民間疾苦的小少爺頭一次感受到家族榮華富貴之外的艱難民生，清晰地看到如今這個世道到底有多亂。

    另一方面，白云鋒也在這段時間里接觸到正在和封建勢力斗爭的解放黨派，在心里埋下了燎原的星火種子。

    這段劇情比較關(guān)鍵，涉及兩個主要角色的心理轉(zhuǎn)變，周青拍攝的時候愈發(fā)吹毛求疵。

    他們拍攝不是按照劇情順序來，現(xiàn)在布景室內(nèi)拍好室內(nèi)的場景，過陣子拍外景。

    外景以逃跑、打斗居多，內(nèi)景更突出角色的表情和心理。

    莫睿帆自認為已經(jīng)把握住了謝呈瑯的心理，但周青拍出來還是不滿意。

    “你對角色的揣摩是對的，但是表達出來的不太對?！敝芮嘀噶酥笖z像鏡頭，“主要體現(xiàn)在和白云鋒的互動上——謝呈瑯現(xiàn)在確實有些依賴白云鋒，但沒有那么明顯。他是謝家的少爺，或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種依賴?！?/br>
    莫睿帆聽得很認真，但仍然不太明白：“角色自己都沒察覺到……”

    “這方面你可以找淮勛請教?！敝芮嗪鋈环畔鹿P，打量了莫睿帆一眼，“那邊那么大一個準(zhǔn)影帝杵著呢?！?/br>
    莫睿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我怕打擾楚老師?！?/br>
    “你們倆有過節(jié)？”周青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為什么我感覺你一直繞著他走？”

    “沒有，怎么會？”

    周青上上下下掃視了一番，沒有再說什么，只拍了拍手里的劇本：“你再揣摩揣摩，不行我就再把你倆關(guān)黑屋。”

    莫睿帆無語地趕緊告辭。

    雖說如此，莫睿帆確實在琢磨要不要請教一下楚淮勛。

    只是還沒等他糾結(jié)好，晚上收工之后，周青就把他叫?。骸邦７阆葎e走。”

    莫睿帆卸了妝換了衣服，有些疑惑地走過來：“周導(dǎo)，怎么了？”

    “你今天的問題我和淮勛提了下，他要給你補補課，讓你在這等他?！?/br>
    莫睿帆頓時瞪大了眼睛：“這……”

    楚淮勛竟然會主動給他講戲？

    “他還在換衣服，你等會他吧。”周青看了看表，“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好好交流?！?/br>
    莫睿帆還來不及說什么，周青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了。

    莫睿帆無法，只能坐在化妝間外面等著。

    然而在這坐了大半個小時，攝像、道具組的成員都陸陸續(xù)續(xù)收拾東西走人了，整個劇組只剩下他一個人，楚淮勛還在化妝間里沒有出來。

    莫睿帆看著那扇從里面反鎖的門，忽然有點擔(dān)憂：楚淮勛不會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不過里面不是應(yīng)該還有化妝師么？

    他走到化妝間門口，試著想敲門，門卻“嘩啦”一下從里面拉開了。

    楚淮勛冷峻的面容出現(xiàn)在門口，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外。

    莫睿帆氣勢矮了一節(jié)：“楚、楚老師?！?/br>
    楚淮勛跨步走出來，微微蹙眉：“你怎么在這？”

    莫睿帆一愣：“??？不是你讓我在這等你嗎？”

    看到楚淮勛眼眸中的詫異，莫睿帆又回想了一遍周青親切的笑容，差點爆粗口：周導(dǎo)又來這套！

    楚淮勛轉(zhuǎn)瞬明白過來，再次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莫睿帆對周青想一出是一出有點無語。他估摸著楚淮勛可能并不喜歡跟他在一起，趕緊后退兩步：“嗨，周導(dǎo)就喜歡惡作劇……天色這么晚了，楚老師，明天見?！?/br>
    他們拍了一場夜晚的戲，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多，周圍一個人都不剩下?；瘖y室里也沒有其他人。

    今天算是下工比較早的，之前有時候要磨到凌晨才能結(jié)束。

    莫睿帆走到門口推門——推不動。

    鎖了？

    莫睿帆趕緊掏手機想打電話，恰好這時候周青發(fā)了微信過來：“你和淮勛好好交流一下，都是一個劇組的，有什么矛盾都排到拍戲后面去！兩邊經(jīng)紀(jì)人我都打過招呼了，十一點會有人給你們開門?！?/br>
    莫睿帆：“……”

    楚淮勛這時也走了過來，望著莫睿帆搭在門把上的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莫睿帆無奈，只好把周青搞的鬼解釋了一遍。

    楚淮勛思索片刻，開口問：“你拍戲哪里感覺不對？”

    莫睿帆又是一愣：還真要講??？

    不過既然機會就在眼前，他也硬著頭皮上了：“是這樣，周導(dǎo)說我對謝呈瑯的表達有些問題……”

    莫睿帆把白天和周青交流的過程復(fù)述了一遍。

    楚淮勛明白了，轉(zhuǎn)頭走到了之前搭好的茶樓布景的地方。劇情中茶樓的片段不少，這個布景就一直保留著。

    楚淮勛在包廂坐下來，拍了拍長椅，又敲了敲桌上擺著的茶碗。茶碗發(fā)出“叮當(dāng)”的聲音。

    莫睿帆跟著過來，有些困惑。

    “人的動作除了主觀之外，還有潛意識的作用?！巧约憾紱]感受到’的東西，其實就是用潛意識的表現(xiàn)。這些表現(xiàn)可以用很微小的動作來體現(xiàn)。”楚淮勛端起茶碗，端到嘴邊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小指輕輕顫了顫，帶動茶碗的青瓷蓋碰撞碗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一個小小的動作，沒有任何描述，卻讓莫睿帆莫名覺得楚淮勛似乎很緊張。

    他旋即反應(yīng)過來：楚淮勛這是在演？

    他若有所思，但很快提出新的問題：“可細微的動作怎么才能被注意到？”

    現(xiàn)在劇本的進度里鏡頭重點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移到白云鋒身上，給謝呈瑯的特寫不多。也正因為如此，莫睿帆才想在有限的鏡頭里表達出謝呈瑯對白云鋒的依賴，卻被周青說用力過度。

    “你剛才怎么注意到我的動作的？”

    “茶碗的聲音……”莫睿帆忽然有點懂了。

    楚淮勛肯定地點點頭：“道具?！?/br>
    每一個道具的外觀、材質(zhì)、聲音都不同，它們不光是構(gòu)建劇本世界的組成，也是演員借來表達自身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