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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以為他是誤會自己將簪子拱手相讓,云姒低眸囁喏:“那支簪子,我是放在蘭苑的妝匣里,沒來得及帶走,不是故意要被云姮……還有那些紫緞也是……” 齊璟自然知道,但見她斂眉頷首,端坐如儀,一副犯了錯的表情,最后他只輕輕“嗯”了聲,伸過修長干凈的手,將那支親雕的發(fā)簪緩緩簪入她的發(fā)間。 “喜歡紫衣以后便穿紫衣,朕不是說過,你不必照著規(guī)矩著宮裝?!?/br> 他深靜如淵的嗓音傳入耳畔,云姒發(fā)了會兒愣,而后依稀一嘆:“陛下對我太好,我將來還不起可怎么辦?” 齊璟眼中多了一份揶揄的意味:“一個時辰前,你還說朕就知道欺負你?!?/br> “……”云姒瞬間窘迫,只得訕訕一笑,掩飾自己。 齊璟眼眸微斂,提筆潤了墨色,語氣清淡而深長:“還不起就欠著。” 云姒微一茫然,怎么就欠著了,她只是說句客套話,他竟然這般不客氣,差她這一點人情嗎…… 云姒抿抿唇不說話,安靜坐在邊上,便見那人落筆輕捷,像是對舞姿變幻爛熟于心,云姒頗為吃驚:“我跳一遍,陛下就記住了?” 話音一落,齊璟眸光微動,略一思忖后他平靜道:“沒記住?!?/br> 意料之外的回答,云姒愣了愣,又見那人面不改色:“得看你再多跳幾遍?!?/br> “……” 他行筆的從容程度,完全不像是沒記住的樣子,云姒對他話中真假甚表懷疑,但最后還是應了聲。 那人沉心靜氣,專注在筆觸之上,云姒乖乖侍奉在邊上,落在宣紙上的視線不知不覺就悄然移到了男人幾近完美的側顏,鳳眸明美,靜靜將他端詳。 他俊龐深邃,五官輪廓無一不透著沉穩(wěn)內斂的氣質,時而溫柔如玉,時而清冷漠然,時而又是凌厲攝人。 他在案前落筆而畫,燦燦清陽絲縷撩人,透過窗牖,仿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漂浮的光影,迷離又幽涼。 云姒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亦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傾盡此生為了什么,他的心辨不明道不出,或許無人能想通。 這個將一切深藏的男人,云姒忽然想要有一天,自己能讀懂他。 他凝神作畫,唇邊卻忽然拂過一絲淡不可聞的痕跡,眨眼睛又消散不見,云姒一時都懷疑是自己看岔了眼,思考一瞬,認為他垂眸目不斜視,應該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看他,遂繼續(xù)明目張膽地將他注視。 * 待到日落千山時,不論寧靜曠遠,還是焦灼似火,世間一切皆漸漸浸入暮色之中。 天空無星,但有月光靜靜映照著云將軍府,夜涼如水,幾許幽云掩映著孤月,微涼冷風送來絲縷寒梅香氣。 竹影瀟瀟,有暗紅身影走上幾步,她望了眼長空,月光緩緩灑在她的臉頰,將那面上黑紗映亮了幾分。 女子輕輕拂開眼前的樹枝,緩緩向前走去,越過將軍府后院的竹林,往深處走了許久,她才來到一座祠堂。 祠堂內隱隱流淌燭光,她在祠堂前站定,誰都知道云遲曾是永安侯府嫡長子,而將軍府的祠堂中供奉的只有一人。 女子眸色漸深,凝著祠堂那處,正要抬步之際,忽然一陣極輕的響動,隨即一道劍風自她耳旁清嘯而過。 來人的劍勢之疾非人力所能及,女子一驚之下,陡然間身形一轉,腰肢裊娜,她高束的長發(fā)隨著身子旋轉,在月色下?lián)P起絲絲光澤。 夜色如煙,一人白袍臨風,一人暗紅如魅。 云遲手中的劍攜著凌厲之氣,銳利強勁絲毫不留情,那女子只得防守著連連倒后,退離祠堂數(shù)步遠,他才將劍鋒收勢。 云遲眼底一抹寒厲之色:“誰準你到這兒來了!” 女子跌蹌好幾步終于堪堪站穩(wěn),掩在黑紗下的面容一瞬變幻,很快眸色暗斂,她清幽一笑:“云將軍沒命人將我綁起來,又不許我在府中閑逛,難道是要人家在房中乖乖等你回來嗎?” 云遲英眉一皺,隨后眸中陰霾更盛:“不關你,是諒你也逃不出去?!?/br> 女子微微細了眼睛,笑語嫣然:“好不容易來了將軍府上,什么韻事兒都沒發(fā)生,我哪舍得走呢。” 她一言一語皆不將他當回事,云遲眉心擰得更緊:“你最好安分點!” 她愈是出言撩撥,他愈是態(tài)度凜冽。 女子的黑色面紗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秀眸徐徐一漾,她妖嬈身段悠然湊近,月夜里嗓音的迷離誘人:“云將軍這么冷漠,難不成……要人家翹著腰臀,來撩你才行呀?” 怎么會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云遲終于忍無可忍,驀地捏了她的肩將她推開一臂距離,狠狠喝道:“喻輕嫵!” 她卻笑聲清越:“云將軍終于肯叫我名字了?” 那張隱藏在面紗下的臉肆意妄然,云遲極不痛快,剎那間抬袖而去。 喻輕嫵眸心一動,眼疾手快一擋,“哎……”僵持極短的一瞬,她轉而嬌聲道:“云將軍要掀人家面紗,又不對人家負責,第二次可就不依了。” 作者有話要說:姒姒x齊璟爸爸——情有獨鐘天作之合前世今生非你莫屬含情脈脈至死不渝…… 嫵嫵x云遲哥哥——來啊打架?。?/br> 第39章 圣眷 黑紗隱秘, 不透月華,眼前那人容貌不現(xiàn), 唯一雙眼睛笑意越發(fā)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