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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頓了好半晌,才將她的話聽明白,略顯詫異:“蝶心?” 明華應(yīng)聲點(diǎn)頭,隨后靠近她一些,壓低聲音:“不過對外說的是她死在官道上了,我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樣……” 云姒微一低眸,兀自思忖,他們做什么,自有他們的道理,但她莫名地,隱隱心生不安。 ……余暉慢慢落了下去,暮色逐漸深沉,直到文武大典結(jié)束了,終于來了王府的侍衛(wèi)請郡主回府。 雖然是哭著來的,但明華談天說地,和云姒在一塊兒樂得自在,這會兒要離開了還有些舍不得,又迂緩了好半晌,才磨磨蹭蹭隨著侍衛(wèi)出了御乾宮。 日暮西沉,天光就要散盡,只在暗沉的天邊懸在一線。 剛離開御乾宮,沒走多遠(yuǎn),明華恰巧碰見了從校場回來的齊璟。 明華正和身邊的侍衛(wèi)埋怨著什么,許是在說白日里齊瑞干的壞事,這會兒瞧見齊璟,眼睛一亮,連步向他的步輦跑了過去:“璟哥哥!” 齊璟本是闔目淺眠,聞聲慢慢睜開,自步輦上低眸,掠她一眼,低緩道:“天色不早,馬車在宮外了,快些回去?!?/br> “嗯!就要回去了,”明華笑了笑,突然眼波一動,張開手臂攔住他:“哎,璟哥哥,我有話和你說?!?/br> 她神色正經(jīng),琢磨著他定然懶得和自己周旋,即刻添了句:“和姒姒有關(guān)!” 齊璟眉心微微攢起,這處離御乾宮不遠(yuǎn)了,略一沉默后他索性下了步輦,并令其余宮奴都退了下去。 除卻自覺退避到遠(yuǎn)處等候的侍衛(wèi),眼下沒多余的人了,于是明華開門見山,容色浮現(xiàn)嚴(yán)肅,開口便道:“璟哥哥,姒姒說她不想嫁給你?!?/br> “……” 聞言,素來沉穩(wěn)淡漠的人都瞬間啞了半晌。 他一時無言,明華更焦急了:“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呀?” “方才在偏殿,見她興致不太高,我就沒多說,”明華忍不住勸道:“璟哥哥,你快去哄哄她,姒姒這么好的姑娘,人美心善的,你要是不挽回來,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齊璟語氣極淡:“她親口說的?” 靜了靜,明華仔細(xì)思踱片刻,她似乎沒有直接說不嫁,但就是這個意思了。 最后用力一點(diǎn)頭,明華極為篤定:“嗯,她說嫁給你,不如現(xiàn)在這樣的好?!?/br> 暮色愈深,宮城明暗交迭,齊璟神情如舊,宮道靜曠深長,顯得他清冷的面容也染了一絲幽邃。 * 偏殿,烏木屏風(fēng)后,煙霧朦朧,輾轉(zhuǎn)繚繞一室,水珠浮縈著清香蔓延周身。 暖波冉冉搖曳,清瀲的雙眸淺淺合著,纖柔玉指掬水撫過凝脂般的肩頸,滑過輕拭,將身子慢慢靜沐溫水。 舒適安逸,不知過了多久,云姒幽愜一嘆,才點(diǎn)了足尖,輕輕從浴桶中起身。 她穿了身輕紗紫衣,如墨濕發(fā)以紫晶簪盤著,還未放下。 推開殿門,夜風(fēng)淺淺,拂過她的雙頰,而冬凝和阿七正侍候在門外。 云姒抬步走出,嗓音也浸了水般清潤:“陛下回來了嗎?” “回來好久了,”冬凝笑答:“陛下在御書房?!?/br> 從前她沐浴悠哉悠哉的,需得好些時辰,這會兒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阿七忍不住取笑:“姑娘一出來就問,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呀?” 云姒微漾她一眼,不和她多計較:“我過去了?!?/br> 說罷便越過她們,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可是姒姑娘,你頭發(fā)還濕著呢——” 云姒步履輕快,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影,不知聽見了沒有,總之她是將阿七的喚聲拋在了耳后。 夜幕無星無月,紫色裙裾翩然,曳過廊外的漢白磚面,很快便到了御書房。 此刻殿門敞開著,里邊不甚明亮,云姒遲疑一瞬,往里頭探望了眼,才發(fā)現(xiàn)金燈滅著,只點(diǎn)了盞燭火,似乎并無人在內(nèi)。 云姒微惑,提了裙角踏入殿中,四下張望了會兒,那人還真的不在,長案上的書冊折子也都極為規(guī)整,毫無翻動的的痕跡。 難不成是沒來御書房,去了寢殿? 這樣想著,云姒方想回首,突然就被人從身后緊緊攔腰擁住了。 驟然墜入一個清暖的懷抱,云姒慌顫一驚,但只一刻,她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這熟悉的清冽氣息,還能會是誰。 云姒舒緩下來,而他呼吸溫淺,薄唇蹭在她耳后,嗓音低柔繾綣:“沐浴了?” 他的氣息和言語,溫存又撩撥,云姒心泛漣漪,纖背倚著那人的胸膛,乖軟“嗯”了聲。 齊璟微微一側(cè),鼻尖輕輕嗅了嗅她的濕發(fā),“好香?!?/br> 剛出浴未多時的雙頰本就染了淡淡的紅,這下,云姒只覺得殿內(nèi)像是驕陽灼耀般慢慢變得炙熱,又仿佛那抹跳躍的火焰,從燭盞,燃燒到了她身上,心跳也不自覺促了幾分。 云姒眸光瀲瀲,略略咬唇,她將發(fā)稍微偏離他一些,輕緩提醒:“還是濕的……”而齊璟卻是將頭一低,埋進(jìn)她瓷白滑膩的頸窩,讓那旖旎暗香完完全全沁入鼻息。 他嗓音微啞,透著深深的疏倦,又凝結(jié)了萬般柔情:“朕今日才發(fā)現(xiàn),從前忽略了件十分重要的事。” 自身后環(huán)攬在她腰肢的手似是擁緊了些,云姒略微一頓,仿佛是在心里當(dāng)他無所不能了,下意識覺得他是在玩笑,而后唇邊渲開安然笑意:“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