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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點頭,還待問什么,就見李銖開口道:“今日就到這了,你們回去好生領(lǐng)悟一番,為師有故人來訪,大家也多日不曾休假,明日就都在家中好好修息一天?!?/br> 一句故人來訪,讓準備悄悄離去的人守住了腳步,見李銖走過來,江三言下意識地雙手作揖,恭敬行禮道:“先生,學生……?!?/br> “你如今也是三品大員了,虛禮就免了吧?!?/br> “學生不敢,先生……先生你認得我?”江三言說到一半反應(yīng)過來,滿臉的不敢置信,她盯著李銖看了看,然后又看向錢小喬和常墨,似是要得到她們兩個的確定一般。 “為師還沒糊涂到不認識自己的學生,常伯伯,小喬,我們到里面坐吧?!崩钽彄P眉,眼中笑意不減,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進了李銖的院子,江三言打量了一下,心中大約能領(lǐng)會之前錢小喬所說的自在是什么意思了。墻角錯落有致地竹子,門前的幾盆花,院中水缸里的兩尾魚,整齊卻又不失大氣的書房,簡單的書畫,每一處都在彰顯著主人對生活的熱愛。 整體看上去既清雅又不失莊重,就像是清俊的松柏,不理會風雨,自顧看云。她欣喜地看向錢小喬,兩人對視一眼,先生沒有變,依舊是從前那個博學睿智的先生。 先生卻也有了一些改變,比如從前沒有,而今處處透著的那股閑情逸致,讓她們方才的那一絲擔憂盡數(shù)褪去。 “年前就慢慢記起來了,此處甚好,你們不必擔憂?!遍e聊幾句,李銖見她們兩個松了一口氣的神情,忍不住輕笑一聲,她無疑是幸運的,能遇到錢小喬和江三言這般亦徒亦友,懷抱赤子之心的人。 “先生要長居于此嗎?”江三言想起離開京城前,李錙的叮囑,“若想起來,讓她不要回京,家中一切安好,只愿吾兒活得輕松愜意?!?/br> 李銖看著面色緊張的三人,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好似京城有豺狼虎豹在等著我,怎么,難道不希望我去江府尹府上坐坐?” “不是,先生若想來,學生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如今朝中局勢復(fù)雜,還是先不回去為妥。”江三言眨了下眼睛,保持面色鎮(zhèn)定,一本正經(jīng)地扯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三更已在路上~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倚歌 1瓶; 第62章 李銖收了笑意, 在心底無聲地嘆了一下:“三言不必如此,為師知道你們擔憂什么,我很喜歡這里的生活, 暫時沒有回京的打算, 父親那邊,且讓他放心,我一切都好?!?/br> 話盡于此,大家都懂了,如今小皇女不足一歲, 云凇又剛剛稱帝,哪怕有可能也變成了不可能,更何況握住權(quán)力的人又如何舍得再拱手讓人。 午飯后,常墨離開, 江三言才把朝堂上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一一講來, 講到小皇女時她頓了頓:“小皇女依舊姓周,名十六, 周十六, 表字還沒取?!?/br> 李銖驚訝了一下:“禮部沒有異議嗎?”下一秒她又在思考十六這個數(shù)字的含義,她們是百鉞十六年在東宮初見面的, 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江三言想起朝堂上的爭鋒, 直至現(xiàn)在也覺得有一點荒唐:“陛下說皇女的表字讓禮部議定, 她只取個名,誰再反對,她就把龍椅讓給誰?!?/br> 就差直說誰反對就是造反謀逆了,也不知道云凇為什么要對這么個數(shù)字情有獨鐘,未來的一國之君,叫周十六, 像話嗎?饒是江三言已經(jīng)夠想得開了,還是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新任戶部尚書是哪一位?”李銖沒有再糾結(jié)這個名字的事,她想起右丞相眼看著就要告老還鄉(xiāng),原本要接任得云奉反而先一步離開,那這個補戶部尚書之位的人就不簡單了。 “是??h令的學生,翰林大學士褚源,當年先皇對他很是看重,朝臣們也沒有什么意見?!彪m然正五品到正三品的跨度有點大,但大家似乎都接受良好的樣子。 李銖沉默片刻才道:“當年太上皇臨終前曾召兩位丞相和六部尚書覲見,這褚源算是被當作儲相來培養(yǎng),太上皇一生知人善用,沒有看走過眼,所以先皇才會重要褚源,想來云…陛下也認可他的才干,所以才如此任命吧。” 江三言是不知道這等事的,如今一想,當時除了幾個有微詞的新臣,一向異議頗多的老臣們確實反常的支持了。 “想必未來的兩位丞相中,必有褚大人一席了。” 李銖看向江三言,面色怔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三言也很不錯,如此年紀就已是三品大員了,平時若在公務(wù)上遇到不解之處,可去左相府尋我父親答疑解惑,也算幫為師盡盡孝心,多去陪陪他?!?/br> “先生放心,我一定常去拜訪?!苯渣c頭應(yīng)下,每次去和相府,李錙總要問她一些公務(wù)上的事,兩個一心為公的人交流還算融洽,她也在一次次交談中學會了很多。 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江三言與錢小喬也不敢逗留太久,在育林縣待了三日,她們就悄悄回了賜縣。 好在這一程知曉先生已無礙,她們回了京城也能放心一些,至于當今陛下,也就是云凇,江三言有著和李錙一樣的顧慮,出于對上位者的忌憚,也是出于對李銖的保護,此事依舊要瞞的一絲不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轉(zhuǎn)眼十五年,百鉞四十三年的冬天,出乎所有人預(yù)料卻也在情理之中的,自右丞相告老之后一直空著的相位給了時任禮部尚書的江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