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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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退燒藥過期了,滕書漫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塊退燒貼幫她貼在了額頭上。 “隔壁在裝修嗎?”她借了滕書漫的洗腳桶在泡腳,膝上擱著筆記本電腦,還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桶里的水浸沒小腿肚,水溫保持著40度,燙得腰背發(fā)汗,但是人舒服多了。 “可能吧,”滕書漫看到茶幾上正在充電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提醒她說,“你的手機來電了?!?/br> 翁沛伸長手去拿手機,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一滑,差點掉進泡腳桶里。她嚇得不輕,手指抓住筆記本電腦,把它擱到一邊,然后去拔手機的充電線。 來電顯示是“陶珩悠”,她劃過接聽鍵,同時用力將充電線一扯。 “撲通”一聲,泡腳桶里的水花濺出來。 水中手機屏幕漸漸黑下去,泡腳桶里波紋還在蕩著。 翁沛呆滯當場。 滕書漫摸著大肚子,緩緩說:“上個月我的手機也掉進去過,本來想提醒你來著?!?/br> 手機徹底罷工,她只能在電腦上處理文件,忙到夜里十二點多才提交到內(nèi)部系統(tǒng)審核。 給師父發(fā)送完附件,想起今天在法院看到的人,就手欠登上了自己以前的私人郵箱賬號。 太久沒有登錄過,需要重新驗證,手機又在一邊躺尸,無法接收短信,只好選擇密保問題。 【第一個問題:高中班主任的名字?】 翁沛在鍵盤上敲字,輸入:【李荔】 【第二個問題:高中學校的全名?】 翁沛迷惑,心想這都是什么中二密保問題,果然是高中生的郵箱。 她繼續(xù)輸入:【X省C市第二中學】 第叁個問題跳出來,黑色的宋體字排成一列,無聲發(fā)問:【最喜歡的人的名字?】 她毫不猶豫地關閉了網(wǎng)頁,掐掉臺燈,上床睡覺。 生病的人做的夢也總是昏昏沉沉,夢里都是那年夏天初次見到段余寧時候,他后退幾步,一只手接住網(wǎng)球,慢慢轉(zhuǎn)過臉來;轉(zhuǎn)眼又是他的畫室,飄窗下的亞麻蒲團枕著長發(fā)和短夢,他不想睡午覺,一直在自己耳邊絮語;窗外皆是蔚藍,海水里少年的蝴蝶骨,他在水中回過身來輕輕吻她,水中看天空都是蕩漾,在熱到幾乎融化的那個夏天。 她自夢中醒來,抱著被子坐起身,不顧自己出了汗,渾身黏膩,只伸手擰亮那盞小臺燈,打開筆記本電腦。 第叁個問題依然那樣問道:【最喜歡的人的名字?】 像一道闖不過的關隘天險。 翁沛輸入那叁個字。 她知道沒有其他的答案了,下下策也是上上策。 驗證果然通過,綠色的勾在屏幕上出現(xiàn)不到兩秒,就跳動到登錄界面。 登陸之后,她看了一眼收件箱的未讀郵件,拉到列表最下面,無一例外全是垃圾郵件。 她又點開那個角落里的發(fā)件箱。 那些幾年前的郵件全部顯示已發(fā)送,全部顯示已讀,刷新后還是顯示已讀。 電腦屏幕發(fā)出幽幽的光,雙目變得模糊,她在眼淚落下來之前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掀開被子下床要去倒水喝,卻聽到客廳里傳來奇怪的動靜。 翁沛心中警覺,抓起臥室門后的衣架桿,躡手躡腳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一邊回憶著在法官學院上課的時候跟法警同志們學的那幾招防身術,一邊控制著自己哆嗦的腿往聲源方向靠近。 沙發(fā)上有個高大的黑影,正在翻找著什么,絕不可能是滕書漫。 “大膽毛賊——” 她大喝一聲,朝著那個黑影一棍子揮了下去。 凌晨兩點,小公寓的燈還亮著,翁沛跟個小學生一樣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給斜對面的男人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年輕男人正襟危坐,面無表情。 他把西服外套和襯衣都脫掉了,露出精壯的身軀,肩背上腫起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拜翁沛的棍法所賜。 翁沛紅著臉道歉,他也不作表示。 最后還是滕書漫將涂抹跌打藥酒的手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冷冷道:“說話?!?/br> 裴燃被她那一掌拍的差點吐血叁升,轉(zhuǎn)過頭去看她,又看看翁沛。 最后從牙縫里客客氣氣擠出叁個字:“知道了?!?/br> 翁沛內(nèi)心混響:還真是一副打死都不會變的公子哥脾氣啊,要不是看你長這么帥,分分鐘把你交給居委會大媽叁堂會審。 內(nèi)心混響還沒結束,滕書漫就替她教訓了這位半夜擅闖民宅的公子哥。 滕書漫擰緊了藥酒瓶子,手指在他后肩紅腫的地方一按:“你什么態(tài)度?” 裴燃倒吸一口冷氣,肩膀都發(fā)抖了,他往前傾身,一只手撐在膝頭,一只手抬起來抹了把臉。 “沒事……不能怪你,是我擅闖民宅,我……活該挨打。” 翁沛突然有點同情他。 特別是看到他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滕書漫喝魚湯,把昂貴的西裝外套搭在滕書漫膝上,防止湯汁滴下來弄臟她的睡裙。他溫和地跟滕書漫說話,問她最近的身體情況,說了一大段,滕書漫頂多回復個“嗯”。等到他的手剛要伸過去摸她的肚子,滕書漫就擱下勺子,下了逐客令。 翁沛溜回到自己的房間,過一會兒才聽到大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滕書漫起得早,給翁沛做了酸棗糕當早點。 不怕漫漫不洗碗,最怕漫漫下廚房。世上食材千千萬,漫漫手里折一半。 滕書漫孕期胃口刁鉆,翁沛被迫跟著吃了很多聞所未聞的東西,怕自己變胖,每天都早起去晨跑,晚上回來接著做瑜伽,覺得自己活得無比勵志。 去上班前她拿出洗衣機里的衣服都曬好,又把高處的物品放穩(wěn)妥,確定沒有什么會給滕書漫造成麻煩和危險的東西后才離開家。 翁沛下樓到車庫把車開出來,迎面正好開進來一輛黑色幻影。 車窗半降,昨晚才見過的裴燃的臉一晃而過。 翁沛想提醒在家的滕書漫,轉(zhuǎn)念又想到可能是人家約好見面,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到了法院附近先把手機交給營業(yè)廳維修,踩著點和一群來辦案子的律師進了一樓大廳安檢門。 翁沛上班的時候神經(jīng)高度緊張,一上午才出去上了一次洗手間,半路上被一個小蘿莉書記員拍了一下肩膀,魂都嚇飛了。 “干嘛呢你,上廁所還鬼鬼祟祟的。” 小蘿莉書記員是南區(qū)知識產(chǎn)權庭的,性格潑辣,出了名的管不住嘴的小喇叭。 翁沛猶豫了好久,才問出口:”之前從你們二樓審判庭下來的那群西裝男是干嘛的?” 小蘿莉說:“就知識產(chǎn)權糾紛案啊,你不知道嗎,”指了指樓下LED大屏幕上滾動的開庭信息,“就在這層樓最東邊的那個新審判庭開庭的,那幾個是被請過來的專家鑒定人。” 翁沛依然分不清東南西北,刑一庭下午有個過失致人死亡的案件第一次開庭,她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坐在書記員旁邊、審判員下方,雙目炯炯盯著被告人,把被告人都給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閉庭后她去洗手間,右邊眼皮子一直跳。 出來要洗手,發(fā)現(xiàn)四個水龍頭里竟然壞了叁個! 于是只好到最靠近男洗手間的那個水龍頭洗手,十月底的自來水冰冰涼涼的,從手腕上沖下來。 鏡子里人影微晃,她關掉水龍頭,轉(zhuǎn)過身去。 光陰過隙,日月奔輪。 總以為故人情重也能隨發(fā)削落,就像癡愚之人修剪過岑寂柑樹,就以為來年不會再聞到一院婆娑香氣。 她也不能免俗,所以經(jīng)年夢所未見,也夢所故有。 眼前的段余寧微微笑了,叫她的名字:“小沛?!?/br> 未見者,勾留幻夢中;故有的,終肯成全一場重逢。 翁沛臉色煞白,她把手反按在身后洗手臺上,慢慢往旁邊挪動,跟頂上失了叁魂、腳下蕩了七魄一般模樣。 他眼神溫柔,問道:“你在這里工作?” 翁沛把自己一副凡胎rou身挪遠了,才敢抬頭飛快地掃他一眼。 “你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