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搖光和藏海關(guān)切地看著她。 靈臺的無情道無聲流轉(zhuǎn),她瞳孔金色神光出現(xiàn)了一瞬。無情神道,竟然在這種時候突破了。 蘇蘇看著自己的手指,原來是……不破不立嗎? 只有當(dāng)她正視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與情愫,無情道才會真正寸進(jìn)。 那些難過的、負(fù)面的恐懼一掃而空,靈臺一片清明。 蘇蘇抬起手,笑著露出掌心的鈴鐺:“我拿到了!” 搖光看著她明媚的笑容,松了口氣:“師妹你沒事就好。” 她和藏海等在外面,心急如焚,卻又怕貿(mào)然進(jìn)去,最后一個找一個,永無止境。 男孩走過來,想搶蘇蘇手里的鈴鐺。 蘇蘇收回手:“哪有這么容易,魔域令牌拿來?!?/br> 張小公子說:“他也進(jìn)去了,你們違背了我的話。” 他小臉木然指著澹臺燼。 蘇蘇道:“這樣啊,本來感應(yīng)到鈴鐺上一絲殘魂,還覺得可惜,如今看來,既然你不想要,那捏碎這絲殘魂也罷?!?/br> 一直冷靜的張小公子變了臉色:“不行!” 蘇蘇拋起鈴鐺,憑空一抓,把一絲薄弱的魂魄抓在掌心。 人有三魂七魄,動物的魂魄卻明顯薄弱得多。 這貓更是可憐,它的魂魄幾乎散了,只留下這么一點白色的精魄。 蘇蘇也不看張小公子,掌心一使力,似乎就要捏碎這縷殘魂。 張小公子突然說:“我和你換!” 說完這句話,他連忙從懷里摸出一顆透明的琉璃珠子,瞳孔眼白消失不見,變成一片黑色,直勾勾盯著掌心的珠子。 珠子在眾人眼中,慢慢變成一塊骷髏頭令牌的模樣。 片刻后,男孩閉上眼,再睜開時,他與常人無異。 “這是你們要的令牌,我的貓給我?!?/br> 藏海說:“這不是一顆珠子變的嗎,真是魔域令牌?” 張小公子沒理他,直勾勾盯著蘇蘇。 蘇蘇倒也不怕男孩騙人,他若真敢騙他們,重新捏碎貓的魂魄輕而易舉。 張小公子看上去詭異,但是并不蠢。 蘇蘇接過他手里的令牌,令牌觸手生寒,上面帶著森森魔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轉(zhuǎn)眼間就可以幻化出一枚連氣息都以假亂真的令牌。 幻顏珠不愧是可怖魔器,在一個凡人身體里,也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力量。難怪蘇蘇他們先前怎么看張小公子都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他本來就是凡人,不過吞噬了一顆強(qiáng)大的魔珠而已。 搖光在外面也沒閑著,湊近蘇蘇耳邊說:“半年前,三頭妖在寧鶴鎮(zhèn)布陣,要吃了張小公子,他的貓偷走幻顏珠,讓張小公子吃了,三頭妖要殺它,它躲進(jìn)山洞里,再也沒出來?!?/br> 原來是這樣,三頭妖心思機(jī)敏,法力卻薄弱,那個吞噬陣,幾乎耗盡了他靈力。 陰差陽錯被一個凡人小男孩吞了寶物,三頭妖想嘔血的心都有了。 因此張小公子每次說,他要他的貓,三頭妖還以為這個天生神叨叨的小男孩在諷刺自己。 張小公子緊緊攥著鈴鐺。 藏海見總算拿到令牌,松了口氣。他想起先前一事,問張小公子:“你為什么殺人?” 張小公子沒有理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藏海嘆口氣,和怪小孩溝通就是麻煩。 蘇蘇回頭看一眼澹臺燼,從山洞里出來,他始終沉默著,他緊抿著唇,看著地面。 或許澹臺燼知道理由。 然而這些都不歸他們管了,張小公子殺人,有凡間的官府管。 “我和搖光師姐決定潛入魔域,你們呢?”蘇蘇問。 藏海連忙說:“我們也去!師尊有可能也在魔域?!?/br> 畢竟整個仙界都聯(lián)系不到人,兆悠的魂燈卻不曾熄滅,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魔域。 而今只剩一個問題,張小公子體內(nèi)的魔珠怎么辦? 連三頭妖都拿不出來,他們自然也沒辦法。 搖光說:“先去魔域吧?!?/br> 她怕再耽擱,公冶寂無兇多吉少。 眾人點頭,決定先離開寧鶴鎮(zhèn)。 * 是夜,張小公子睡得正熟,突然睜開眼。 他漆黑的眸子看著窗前坐著的白衣少年,儼然是澹臺燼的模樣。 張小公子握著鈴鐺坐起來:“你要殺我。” 他平靜地陳述。 澹臺燼捏住他脖子:“是?!?/br> 你該死。 張小公子詭異彎起唇。 “別殺我,我知道你要什么?!?/br> 吞了幻顏珠,能幻化所有的人性格,而當(dāng)了幻顏珠的主人,張小公子能看破蘇蘇心中的恐懼,又怎么會看不清澹臺燼心中所求。 張小公子從身后拿出一顆瑩潤的珠子。 “你怕有一日,她愛上別人,徹底割舍掉在泥淖中的你。”男孩詭異的聲線,宛如吟誦,“有了注滿力量的琉璃珠,你能殺了她喜歡的人,變成那個人樣子,誰也分不出來?!?/br> 怎么樣,這個交易如何? 第99章 旱魃 “師弟, 師弟?”藏海推了推身邊的澹臺燼,“你怎么了,叫你幾聲都沒聽見?” 澹臺燼回神,低聲道:“沒事?!?/br> 藏海說:“我方才來你房間找你, 你沒在。去哪里了?” “心情不好, 出去走了走。” 藏海倒沒懷疑什么, 從山洞里出來, 澹臺燼臉色慘白,一看就有心事。師弟出去走走, 是件好事。 這不,看上去正常多了。 “白日我去打探,得知明日是祀月夜,屆時會百妖夜行,魔域之門大開, 迎各位妖主魔主歸來,我們手中有了令牌,就在明晚去魔域。師弟你調(diào)整好狀態(tài), 魔域危機(jī)重重,且不可掉以輕心?!?/br> 澹臺燼說:“嗯, 我知道?!?/br> 澹臺燼奪過藏海腰間酒葫蘆:“你也別喝酒了,喝酒誤事。” “誒誒誒!”藏海rou疼得不行,“我保證不喝,你讓我自己保管?!?/br> 澹臺燼沒理他。 藏海沒想到自己來叮囑一番,把酒葫蘆搭了上去,垂頭喪氣回了隔壁。 “沒大沒小, 沒大沒?。 ?/br> 藏海一走, 澹臺燼從身上拿出一顆晶瑩的珠子。 月光下, 珠子散發(fā)著幽幽紫光,蠱惑人心。 從琉璃珠子表面,澹臺燼似乎看見張小公子那張詭異微笑的臉。 幻顏珠已經(jīng)和張小公子融為一體,哪怕幻顏珠的魔氣不顯,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張沅白齡雖小,卻已經(jīng)踏上魔修一途。 幻顏珠隱藏了他的氣息,不管是蘇蘇還是藏海,都看不出張沅白早已不是凡體。 澹臺燼本想悄無聲息殺了他。 可是…… 看著手中這顆注入幻顏珠力量的珠子,澹臺燼緊緊握住它。 一個快要走投無路的人,誰會介意與魔做交易呢? 如藏海所說,第二日夜晚,便是祀月夜。 天上出現(xiàn)一輪紅色月亮,空氣中妖氣濃重。 街道上夜風(fēng)吹起落葉,大部分凡人都關(guān)上了門窗。 對妖物來說,今夜是修煉最好的時間,紅色妖月蘊(yùn)藏著滂沱妖力,修行一夜勝過數(shù)年。 自從荒淵解封,人間妖魔橫行,每逢祀月夜,凡人和妖魔幾乎達(dá)成共識。 一方躲著,成了另一方的天下。 蘇蘇四人拿著令牌,走在紅色妖月下,等著魔域之門打開。 搖光湊過來,問蘇蘇:“蘇蘇,你有沒有覺得,他們都在看我們?” 果然,來來往往的小妖全部盯著他們看。 有妖異的紅衣女子,還有牛頭人身的牛頭怪,甚至樹梢一只人面蜘蛛,都虎視眈眈看著他們。 蘇蘇他們沒想到即便隱藏了仙氣,按照藏海教的法子,把妖狐的幾撮毛藏在腰間,偽裝成妖物氣息,還是被妖物們盯上。 他們這身正道裝扮,在小妖面前尚且扎眼,更何況進(jìn)入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