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夢里的宋時青就跟餓狼一樣,不管不顧地撲向她,瘋狂地撕碎她的衣裳,不顧一切地侮辱她。 他雙手狠狠掐著她的脖子,他們離得那么近,她看到他惡心的嘴臉,想要嘔吐。她忍著極度的惡心,不知從哪里抽出了一把刀,狠狠地扎向他。宋時青被捅了無數(shù)個血窟窿,鮮血噴灑了她一臉。 每一個血窟窿里又生出一雙手。周圍場景陡然變換,又變得不是宋時青的房間,烈火焚燒,如無間煉獄。從宋時青身上生出的那些沾滿鮮血的手朝她伸來,要將她拖進地獄之中。 她拼命地跑,拼命地逃,卻無路可去。 周圍是無舟可渡的忘川火海。 她只能無助地跪下來,嚎啕痛哭。 謝懷琛聽著她嗚咽的哭泣,低著頭看她。她無力支撐自己,只能靠在他身上,雙肩微顫,眼角有滴晶瑩剔透的東西滑落出來。 他莫名其妙的,用指尖沾了那滴水珠,放在唇間,輕嘗,是苦的。 “陸晚晚?!?/br> 回應(yīng)他的仍是陸晚晚小聲的啜泣。 她微微動了動,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窩在他懷中。 他手一收緊,她整個人便被圈住。 她滿頭青絲如瀑散落在他的臂彎里,雪腮和玉頸泛著白,因過分白,那些紅暈便尤為明顯,她眉頭擰得緊緊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并著另一只眼,墜落進鬢邊,染濕了他的衣衫。 謝懷琛側(cè)目欣賞了半晌她的睡顏,手指一勾,緩慢地從她臉頰勾過。 手指一頓,心里酥化了。 她的臉?gòu)赡蹮o比。 她臉側(cè)頸上的紅暈觸目驚心。 他眼尾一耷,略恨,自己該早來一步,也不該同成平王廢那許多話。 他輕柔的,小心翼翼的,慢慢將她圈緊,牢牢地擁入懷里。 微微一嘆。 ———— 宋家早就雞飛狗跳了。 成平王睡意全無,在花廳里發(fā)著脾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謝懷琛那小牛犢子到底在鬧哪樣?還有他帶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怒極了,一直寵愛的兒子和女兒將他當猴子一樣戲耍。謝懷琛帶著家丁闖了他家的門,明天他還要不要去上朝了? 宋落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謝懷琛竟真的動手了! 他為了陸晚晚竟敢做這事?要是今天他沒找到人,父親告到皇上面前去,就連鎮(zhèn)國公都難辭其咎! 他行事之前竟半分猶豫也沒有! 她心涼了半截。 面對父親的責罵,她只能以退為進,一直痛哭。 父親舍不得她,心疼她。 “我是好心,見她暈倒在路上,順道將她帶回來的,誰知道懷琛哥哥竟然會找上門,還說我綁了她。”宋落青哭得眼睛都快腫了,半真半假地說話。 成平王氣得頭疼:“真的?” 宋落青道:“父親若是不信,就去問我的丫鬟馬夫,人真的是我在東三巷撿回來的,她當時暈倒在路邊!” 她早就想好托詞,就算告到天子眼前也不怕。 “不是你綁的就好。”成平王恨恨:“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明天參謝允川一個教子無方之罪!” 他吩咐道:“去請薛大人和許大人過府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br> 謝允川不是想出兵鎮(zhèn)壓邊境嗎? 那他就先就此事大做文章,打壓謝允川。 公然帶兵硬闖王公府邸,往大了說,告他謀逆也夠他吃一壺了。 他怒了半夜的情緒終于緩和了些許。 第33章 求娶 派去的人方走, 宋時青便失魂落魄進了前廳。 他今天晚上情緒波動太大, 先是極喜, 但很快便卷入中毒的陰影之中。 陸晚晚究竟什么時候下的手? 動作如此之快, 不動聲色就讓他吃了這么大個悶虧。 他恨得牙癢癢。 聽說謝懷琛剛來王府硬闖要人, 宋時青更是怒極攻心,可他還是不得不出來阻止父親發(fā)難。 解藥在陸晚晚手里, 他的命也捏在她掌心。 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父親得罪謝家,陸晚晚一怒之下讓他毒發(fā)身亡。 他強忍著巨大的怒意出到花廳, 攔下了去請王府幕僚的下人。 “父親,明日你不能上書參表鎮(zhèn)國公?!彼螘r青神情忿忿。 成平王不解:“為什么?” 對于自己中毒一事, 宋時青難以啟齒,他只淡淡道:“如果你還要我這個兒子的話,我勸你不要動鎮(zhèn)國公?!?/br> “當然,如果你想要了我的命,那就請便?!彼尺^身,額頭青筋浮動。 王妃心軟, 被兒子的話嚇得大驚, 走上前問他:“兒啊,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說這種話?” 宋時青無比煩躁, 一把將她推開些許:“別這么多廢話,你們記得我的話就行了。” 說完,他大步離開,王妃身形一晃, 差點摔倒。 宋落青本就一肚子火氣,見他如此對待母親,壓下去的三分怒意蓬勃而生。 她站起來,蹭蹭跟了上去。 “宋時青,你給我站住?!痹谠麻T外,她大聲喊道。 宋時青頭也未回。 她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我讓你站住,你聽到?jīng)]有?!?/br> 宋時青煩躁地扯回衣袖:“有事就說?!?/br> “你這什么態(tài)度?宋時青,你怎么這么沒用?我都把人送到你床上去了,你都沒有辦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連個女人你都降不住,就會對我和母親發(fā)脾氣?”她仰著臉,盯著他的眼睛憤怒道。 她將今夜的失敗都歸咎于宋時青。 如果他將陸晚晚扣下,謝懷琛帶三千護院來也沒用。 “你還能成什么事?還有,你為什么不許父親對鎮(zhèn)國公發(fā)難?你居然幫著他們說話,父親怎么這么倒霉,生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兒子?” 她一字一句,猶如鋼刀扎進宋時青的心窩里。 他陰沉著臉,一抬手,巴掌重重地落到宋落青的臉上。 余力震得他掌根生疼。 宋落青怔忡了片刻,疼痛才涌上來。 她不可思議地捂著臉頰,一雙眉目淚珠滾滾而下:“你居然敢打我。” “都是你做的好事!”宋時青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宋落青自作主張將人帶來,他今夜便不會中毒,也不會受此奇恥大辱。 她將一切施加在他身上,反而責怪他沒用。 她的話傷及宋時青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縱使平常再疼愛meimei,在生死面前也失了理智。 “你還有臉說我?倒貼給謝懷琛人家都不要?!?/br> 他的話難聽極了:“以后你少插手我的事情,有那閑工夫,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倒貼出去吧?!?/br> 宋落青看到他眸光鋒利,睚眥欲裂的樣子很可怕。 撂下這一番話,宋時青便走了。 留下宋落青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捂著生疼的臉頰,錯愕不已。 今天晚上她原本該吹響勝利的號角,在攻略謝家這座城池的道路上前進幾分。 怎么轉(zhuǎn)眼成了這樣? 她才剛動手,就失了先機。 難不成她就此宣告失??? 她羞恨交加,默默發(fā)誓要將陸晚晚撕成碎片。 等待,她告誡自己,先忍耐,總能除掉她的。 ———— 陸晚晚很久沒睡過這么久了。 她睫毛輕顫,微微睜開雙眼,眼睛方睜開一條小縫,刺眼的陽光灑到她臉上。 她懵怔了片刻——這是在哪里? 陸晚晚有種迷迷糊糊的感覺,還以為自己在陸府的閨房之中。 揉了揉眼睛,周遭的擺設(shè)物什都陌生得厲害。 “晚晚,你醒了?!敝x夫人忙走了過來,立在床前,伸手去扶她。 陸晚晚看清她的臉頰,緩緩地眨了眨眼,這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 昨天夜里,她先是碰到了王彪找來的山匪。倩云換了她的衣裳引開壞人,再然后,她就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到了成平王府。 對,宋時青中了衣鬢香的毒,她脅迫他放了自己。 宋時青的迷香暈得她天旋地轉(zhuǎn),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府的,只記得,是謝懷琛帶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