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隨行的侍女嚇了一跳,急忙托住她的手臂,喚來太醫(yī)為她看診。 那太醫(yī)瞧過她的脈象之后,臉色一喜。 陸晚晚瞧著太醫(yī)臉上的喜色,先是一驚。那陣眩暈感過去之后,她心上忽的反應過來,亦是嘴角掩不住笑意。 她壓下跳得飛快的心跳,含笑問道:“太醫(yī),我月事已有兩月未來?!?/br> 太醫(yī)跪地口頌:“恭喜公主,賀喜公主,公主有喜了?!?/br> 她的心跳得極快,不情不自禁地就撫摸到了小腹處,那個孩子如今連顆豆子也不如,卻讓她有種十分奇妙的喜悅。 這是她的孩子,延續(xù)她和謝懷琛血脈的孩子。 年底,西南的西陵軍和北地的沈家軍同時出發(fā),在半道遭遇駱家軍的伏擊。兩支軍隊拼命抵抗,駱氏一黨為了讓幽州大軍順利逼至廣陽擒王,將大部分駱家軍的兵力調(diào)至允州抵御西陵軍和沈家軍的救援。 幽州魏建的大軍則以為梅州退至廣陽的大軍是敗走之師,肆無忌憚地追擊。豈知一支軍隊猶如神兵天降,如一支利箭橫空殺出,攔截魏建大軍的進攻。這支大軍的將領竟是傳聞中兩個月之前就已意外辭世的三皇子宋清斕。 原本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謝懷琛則出其不意地殺了個回馬槍。 兩相夾擊之下,不過半月,魏建大軍便潰不成軍。 謝懷琛飛騎入敵營,取得魏建首級,立下頭功。 之后,他又率軍西進,幫助西陵軍和沈家軍夾擊駱氏一黨。宋清斕則擁護皇帝南下進京,誅殺已稱帝的五皇子。 次年二月,京城被圍,五皇子這場荒唐的帝王夢一朝破碎。 梅州大軍抵達京畿的那天,皇宮起了一場大火。大火借著初起的東風,燒了整整一夜。 待梅州大軍進京入宮查看時,整座晨陽宮都被燒毀了,近旁的幾座宮殿也受到波及,燒成斷壁殘垣。 兵臨城下之時,宮內(nèi)一陣大亂,宮女太監(jiān)搶掠逃命。為了防止宋垣和皇貴妃阻止,他的近身宮人將他們鎖在宮內(nèi)。 黃粱夢一場,夢醒時已成枯骨。 同年四月,春色將盡,謝懷琛終于平了駱氏余黨。 諸事完畢后,眾將歸京。謝懷琛則乘船順流東進,去往蘇州。 他等這一日,已等得許久。 而此時,蘇州一座園林里,花開似云錦。院里的桃花樹下支了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卷書,一盞茶,一支筆。旁邊躺椅上的陸晚晚小腹微微隆起,正在看從軍中來的信。 她的手輕放在小腹上,嘴角微微翹起,低頭對腹內(nèi)的血rou柔聲道:“你爹爹最是信守承諾,定會趕在花落之前來接我們回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從四月九號開文,寫了整整五個月了,我竟然一天都沒有斷更過,多謝你們的一路陪伴和鼓勵,你們的支持就是我堅持的動力! 這本書不是很完美,有很多bug,不夠精細。寫到半道上我自己都快吐了,就這樣,你們還咬牙看到了這里。 我都快感動哭了。 有緣咱們江湖再見了?。?! 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能聽到你們說一聲:哇,大大進步了耶(我就是如此湊不要臉?。?/br> ——以下是廣告時間—— 隔壁《侯夫人御夫指南》公公和婆婆的沙雕愛情之路了解一下。 皇帝不仁,謝侯爺和沈侯爺密謀干大事。 為了互表真誠,謝侯爺提出讓自家的獨生子娶沈侯爺?shù)莫毶?/br> 成了一家人,就不怕對方別有用心。 謝允川抵死不從:想讓我娶沈在歌那個潑婦,除非世上女人死絕了! 沈在歌堅決不肯:要讓我嫁謝允川那浪蕩子,除非世上沒有了男人! 謝侯爺、沈侯爺:你們?yōu)槭裁催@么大仇? 謝允川:沒仇,我有我的白月光。 沈在歌:沒仇,我有我的朱砂痣。 倆老頭氣得拿刀抹脖子:“兒啊/閨女,大局為重啊?!?/br> 婚后。 謝允川悲憤地把匕首抵在脖子上:沈在歌,你敢過來我死給你看。 沈在歌翻著白眼:呵呵。 半年之后。 沈在歌睡得正沉,忽然被人一擠。 謝允川腆著臉:媳婦,讓我擠擠~ ———— 十歲那年,書院來了個小師弟。 小師弟生得就跟瓷娃娃似的,小巧又可愛。 謝允川愛不釋手,將瓷娃娃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可瓷娃娃卻避他唯恐不及。 謝允川很受傷。 ——直到春雷乍響。 夜半謝允川睡得正香,一只小手勾了勾他的胳膊。 那個小小的瓷娃娃軟軟糯糯地說:“師兄,我怕~” 瓷娃娃不僅小巧可愛,還溫軟香甜。 謝允川把瓷娃娃摟進懷里,柔聲安撫:“不要怕,我在呢?!?/br> 本文又名《那些年擠過別人的被窩都是要還的》 這是一對沙雕冤家,嫁/娶了白月光/朱砂痣的故事。 第150章 番外1 三月三, 桃花開。 京城出了樁離奇的案子,太后上城南護國寺上香祈福的時候, 在滿山滿谷侍衛(wèi)的守護下, 剛剛登上金輪光頂, 玄袍鼓風,竟如玄鳥一般,振翅欲飛, 山間登時升起彌漫大霧。待霧薄,眾人回過神來,金輪頂上的太后早已蹤影全無。 天子腳下, 皇城根邊, 堂堂太后離奇失蹤,哪怕是以德儒傳名的皇帝也忍不住震怒, 年紀輕輕威儀穩(wěn)重的臉上掛了幾絲怒意。 “太后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 人去了哪里?”話到極處, 將手邊的玉鎮(zhèn)紙猛然一擲, “給朕去找?!?/br> 兵部尚書戰(zhàn)戰(zhàn)兢兢膝行到殿門口,“臣遵旨?!?/br> 皇帝突然又叫住他,“讓許卿來見朕。” 許卿, 許刺,當朝右相,皇帝最看重的朝臣。 亥時月明,冷冰冰地掛在樹梢,阿刺身上的金蟒官袍面上結(jié)了半層薄霜, 小心翼翼進了殿?;实蹖m中的地火龍燃得熊熊,混著龍涎香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他在摞得老高的折子后面緊鎖雙眉,“阿刺,你覺得這件事是誰干的?” 阿刺不動聲色,“回陛下,臣不知?!?/br> “哦?這天下,竟還有神武英斷的許大人不知道的事?” 阿刺點頭,“當年老師送臣進宮的時候就曾說過,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打聽?!?/br> 皇帝聽罷,嘴角噙了一抹笑意,“那如果朕要你去打聽呢?” 阿刺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臣在所不辭?!?/br> 皇帝擱下手中的許砂筆,自袖中拋出半塊青玉,“見玉如見朕,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務必將太后找回?!?/br> “臣遵旨?!?/br> 阿刺抬頭望了一眼他,他渾身浴在暖黃的光澤下,身著明黃常服,負手而立,月光自窗外糾葛的枝葉間篩下,如在他的玄袍上用淡墨色描摹了千枝萬葉。他的深情隱藏在淡月之后,望著案下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的阿刺,目光微有閃爍,“朕和阿芍大婚在即,此事宜快不宜緩?!?/br> 廊下起了風,殿中的燭影亂了兩亂,阿刺一時梗在喉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不容易才從嗓子眼里擠出干癟癟的幾個字,“臣明白。” 不過片刻,阿刺便從殿中退了出去。 宋風凌帝看著阿刺離去時單薄的身影,那纖細柔弱的身姿竟讓他心頭一亂,記憶中鮮活跳躍的身影和那背影重合,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漸漸成了阿刺的模樣,幾乎恍然失神。良久才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個帶著他在煙雨江南的畫閣江畔躲避槍刀劍雨的人明明就是上官芍,怎么會是他的得力大臣許刺? ———— 大成的江山亂過兩次。 一次是四十年前,他皇爺爺還是太子時,皇子作亂,將皇爺爺逼至允州。 再一次便是二十年前,他的五叔意圖奪嫡,將他皇爺爺軟禁。 他還記得那天,本來艷陽高照的天突然下起了雨來,輕輕緩緩幽遠,淅淅瀝瀝纏綿。 宋風凌被迫離宮,在上官大人等耿耿忠骨的保護下來到江南。那年他六歲,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隱姓埋名躲在一方黑瓦白墻的院落里。院中有一棵碩大的芭蕉樹,雨落在葉上,胸口翻涌上來的傷感,令他黯然神傷。 直到一衫鵝黃的小女子闖進他的視野,在他黑白灰的眼里抹上了一抹光彩,小丫頭約莫五六歲,上官大人帶著她走進他午休的畫閣,手上還舞了一只花花綠綠的東西。他從午睡中睜開眼時,小丫頭脆生生叫到,“你就是爹爹說的朗生哥哥嗎?” 上官大人在一側(cè)含笑點頭。 他木然地點了點頭,歪著頭愣愣看著她手里的物什。丫頭咧嘴笑了起來,伸手將糖人遞到他眼前,“這是我娘做的糖人?你沒吃過嗎?” 他又想起了他的母后,原本應該和他最親近的人。雍容的,華貴的,像是精致雕刻的鳳凰玉器,活得錦繡繁華的母后。她從來不曾抱過他,也沒有親近過他,就連教養(yǎng)也不常有,大軍臨城她都不愿和他一起離開。 她不曾喂糖給他吃。 他喉頭蠕動了兩下,冷冷地盯著丫頭遞來的糖人,終究還是推開了,極其淡漠地吐出幾個字,“我不喜歡吃糖?!?/br> 小丫頭卻笑得很甜,“那你喜歡吃什么?我讓娘親給你做?!?/br> 他興致寥寥地擺了擺頭。 后來小丫頭常去他在的院子,聒噪得像是歡快的小黃雀,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講些新鮮趣事。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書,丫頭隔他不過半尺余,他一頁一頁翻書過去,她一顆一顆剝著蓮子。偶爾遞一顆喂到他嘴邊,他起初不吃。但那一次他偏過頭咽進口中,悄無聲息。 丫頭訝然側(cè)頭,狹長的眼瞇在一處,“朗生哥哥你終于肯吃我的東西了?” 他捏著手踟躕片刻,囁嚅開口,“你說市集上很好玩?我想去看看?!?/br> 她抬頭看了看院墻,又望了望他星子般的雙眼,遲疑了良久,“可是……父親說你出去會很危險?!?/br> 他眼睫低垂,像一雙棲息的蝶,“今天是我生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