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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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里最后還是生了魔障。 就在隔著冰冷的山壁感受到孟歧的絕望,卻在沉睡里什么都做不了的時候。 因為這層魔障,被他隨著帶著的槐木盒生了魑魅,修成精怪,成了之后的木槐,龍都鎮(zhèn)魂碑下的龍鱗同樣不再受控,漸漸癲狂。 …… 這就是所有的故事。 周圍重新靜了下來,身后燈火晃著,微弱映出兩個人的模樣。 傅同看著犀照,他在說出那幾句話后就沒再出過聲,但眼睛里的通透讓犀照明白,一切在他這里已經不是秘密了。 你看,這世間就是如此不公平,到最后一無所有的還是只有他自己。 犀照自嘲的想著,他以為自己會不甘,以為自己會憤怒,但到了這個時候,他突然什么情緒都感覺不到了,只剩下滿心的疲憊,讓他和身后的燈火一般,同樣搖搖欲墜。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動手吧?!?/br>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是到徹底結束的時候了。 傅同心里也清楚,他垂眼看著犀照,揚起刀,刀尖往下,緩緩對準了他的逆鱗處。 只要往下輕輕一落,一切便會塵埃落定。 他這虛無又荒誕的一生,終于也要隨著他泡影一般的奢望消散了。 挺好,真好。 犀照閉著眼睛,靜靜等著結局的到來,卻在這之前,再次先聽到了傅同的聲音。 “我其實不明白。”傅同眉目低垂,聲音很輕,“明知無法傷害我,你最好的選擇應該是慢慢來,就像之前你做過的那些一樣……為什么要選擇死生界?” 他截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在自身極端劣勢的前提下。 為什么? 犀照臉上又出現(xiàn)自嘲的神情,他睜開眼睛,喉嚨發(fā)出沙啞的笑聲:“原因我不是早已經告訴你了么?因為我沒有選擇?!?/br> 剛來龍都的時候,他是想著要慢慢來的,和傅潛淵在一起是他此生唯一的愿望,他愿意為此為此用上所有的時間和所有的耐心,自然也等得起。 這樣的想法持續(xù)了很久,直到那一天,他去找傅潛淵,原本只是因為想他了,想躲在暗處看看他,沒想到過去后,卻看到傅潛淵以龍魂啟用了秘術,把他和傅同的命系在了一起。 生同歸,死同往。 從那刻開始,犀照就知道,他完了。 傅同生,他沒有機會,夙愿一生都無法達成。 傅同死,傅潛淵與之共往,他依附于傅潛淵,同樣也是消散的結局。 不可能,不能得。 他所有的路,所有的希冀,在那天明媚溫暖的日光里,被他摯愛之人親手斬斷了。 第146章 第146次太磨人 那一刻, 犀照心如死灰。 他看著傅潛淵,生平第一次,對這個他摯愛了幾千年的人有了恨意。 你想和孟歧生同歸死同往? 那便一起去吧。 他帶著陰暗偏執(zhí)的想法, 在角落里死死的看著傅潛淵,等到傅潛淵的秘術宣告結束,自身也因龍魂的過度損耗昏迷過去的時候,犀照召出長戟, 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在那個瞬間, 犀照真的想不管不顧的結束這一切,這樣的想法強烈到已經在心里燃燒,最后卻還是沒能如愿。 白澤到龍都山上畫畫, 正好路過這里,看到了昏迷過去的傅潛淵。 溫融他有偏見,本來沒想管, 但怕傅同難過,末了還是把傅潛淵帶回了畫室。 他們離開了,犀照的偏執(zhí)和陰郁卻未見消散。 他從角落里走出來, 看著溫融和傅潛淵消失的方向, 半晌, 慢慢扯出了一個陰狠又扭曲的笑容。 生?笑話。 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歡喜繾綣,自己卻求而不得, 只能繼續(xù)躲在陰暗角落里看著? 死?我也不會讓你們那么輕易的死。 我要孟歧在癲狂絕望里死去,我要你在他的癲狂里受盡折磨,疲憊麻木的走向屬于你們的終結。 即便他也要隨著傅潛淵的終結而終結,但那又怎么樣呢? 他這一生本就是奢望,所謂終結,倒不如說是解脫罷了。 為了這個解脫, 犀照做了很多布置,他去了妖街,像從前做過的許多次那樣,把自己偽裝成神靈一般的模樣,蠱惑了無數(shù)精怪作為他的倀鬼,里面不乏曾經和現(xiàn)在與傅同有關聯(lián)的人。 傀儡足夠后,他在傅同身上下了咒術,又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重新回了一次渡陵,在里面設了困龍陣和人面像,壓制著傅潛淵,把傅同往崩潰的結局上又推了一把。 這之后,傅潛淵開始追殺他,不愧是生來立于云端眾生之上的人,短短時日里便把他逼到了幾乎窮途末路的地步。 在手下的精怪又被誅殺掉幾百只后,犀照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切都要來不及了。 留給他的時間所剩無幾,怎么辦呢? 那天,犀照重新回了龍洵山,看著龍淵寒冷暗沉的潭水靜靜坐了一天一夜后,決定賭一把。 就在這里,在這個他和傅潛淵一同出世的地方,用他的靈魂,做他生命里最后的賭注。 死生界。 賭輸,靈魂獻祭給規(guī)則,就此煙消云散。 賭贏,傅同死,傅潛淵同往,他也是一樣。 輸或贏,都是消散的結局,對他來說實在糟糕極了,但犀照哪里還有選擇? 賭,還有贏的機會,不賭,他就只能在窮途末路里獨自走向終結。 有時候,犀照覺得他和傅同骨子里其實很像,都是瘋狂而又決絕的賭徒,兩個人都在用靈魂做賭局,也都在來的時候便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打算,只是他到底不得眷顧,賭輸了而已。 一敗涂地。 “……” 犀照躺在石壁上,眼瞳上像是蒙了一層灰白色的膜,無神的看著傅同,半晌,突然笑了。 “孟歧?!彼麊靖低瑥那暗拿?,“你問了我這么多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吧?!?/br> “既然這些事你早已經知道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與傅潛淵重修于好?” 話問出口,得到的只是沉默。 但對傅同和犀照來說,其實這已經是答案了。 犀照又一次笑了起來,聲音像是砂石,一點點從傅同心上碾磨了過去:“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傅同,輸給你我不算不甘心,你夠狠,敢拿天譴來賭,但有一點你不如我,你真的是個膽小鬼,我很想知道你和傅潛淵最后會得到什么樣的結局,會好么?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我就是有些遺憾,不能親眼看到最后了?!?/br> “……動手吧?!?/br> 最后一個字說完,后面的燈火猛地晃了一下。 犀照的視線從傅同身上收回來,遙遙朝它看了過去,幾乎是在同時,傅同抵在他逆鱗處的刀朝下一落,如犀照所愿的那樣,給了他最后的終結。 無法言說的痛意從傳來,犀照身周慢慢趨向透明,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眼睛睜得極大,灰敗的看著遠處的燈火。 那是他最后的一點光,如今在黑暗里搖搖欲墜,許多事情許多畫面從光點里浮出來,走馬觀花一般從他眼前迅速掠了過去。 他為了傅潛淵在龍淵深處晝夜不歇修煉的那些年。 第一次和傅潛淵見面時,他歡喜而又緊張的心情。 被傅潛淵一劍誅心時的傷心和絕望,在人間游走,身上沾滿殺戮的猙獰和虛假,躲在角落里窺視孟歧時的嫉妒和不甘,還有往后無數(shù)年的偏執(zhí)和瘋狂。 …… 很多很多,一一掠過。 這就是他的愛意,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偏執(zhí),他的嫉妒,他的求而不得,他這泡影一般荒唐又可笑的一生。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他早就倦了。 “啪?!?/br> 身后的燈盞突然碎裂,在黑暗中搖晃的那最后一點燈火,也隨著這聲破碎終于熄滅。 短暫的黑暗后,是更加盛大的光明。 死生界消失不見,傅同深處的地方也不再是冰冷昏暗的龍淵,而是回到了龍淵旁,他走進結界時的地方。 山上的風雪不知什么時候停了,龍淵也不再是之前荒蕪昏暗的模樣,日光從上方緩緩灑下來,給了這里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么明媚,那么璀璨,灼得傅同眼睛發(fā)燙。 他低下頭,怔怔看著手里的刀,刀尖之下,犀照已經消失不見,地上的血來時憑空而來,去時候也是空空,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存在過的地方只剩下一片龍鱗—— 一片屬于傅潛淵,被壓在望山鎮(zhèn)魂碑下,后來被犀照偷走的龍鱗。 當初犀照把它偷走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想他拿龍鱗是有什么陰謀,卻不知道,這應該是犀照唯一一個沒有任何陰謀存在的行為了。 他只是想要一片傅潛淵的龍鱗而已。 這是犀照在這一生求而不得的奢望里唯一得到過的東西,即便這也只是他偷來的而已。 可憐,可悲,也可恨。 傅同垂手把地上那片孤零零的龍鱗撿了起來,握在了手心,幾乎是在同時,聽到邊上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饒涉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 “大佬!” 傅同回頭,一眼看到了妖怪局的幾個人,或者說,是所有人,他們都來了,繞在傅同周圍用想問但又不敢,只能沉默的用一種緊張擔心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看一件易碎,但是已經在墜落邊緣搖搖欲墜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