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里的人。

    昨晚的事跟潮水一樣涌進(jìn)來。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好意思，下意識拿被子蓋住了頭。

    謝朝言笑了：“害羞了？”

    蘇暮閉著眼，在被子里悶悶說：“沒?！?/br>
    末了補(bǔ)了句：“沒衣服穿，能拿件給我嗎?！?/br>
    巧了，謝朝言這兒還真沒有。

    他只找出很久前蘇暮落他這兒的一件毛衣：“這個行嗎，不過這個天氣可能會有點熱，或者我找兩件我的衣服。”

    看到那毛衣時蘇暮腦袋里一團(tuán)黑線，不知能說些什么。

    這衣服怎么還在他這兒，他沒還給她嗎？忘了，但肯定是故意的。

    她說：“沒事，給我吧?！?/br>
    下去的時候謝朝言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他系著圍裙，站在廚房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居家男人。

    他把早餐端到餐桌上，解下圍裙，說：“衣服已經(jīng)晾了，這個天氣的話中午應(yīng)該能干?！?/br>
    蘇暮嗯了聲。

    謝朝言又帶她去浴室，告訴她牙刷和牙膏在哪，還有家里的其他東西，他說這話時的樣子很自然，仿佛兩人都是住在一起一樣。

    蘇暮還沒怎么走出來，有點懵，他說什么都是嗯。

    謝朝言很快發(fā)現(xiàn)了。

    他問：“還疼嗎?！?/br>
    蘇暮臉?biāo)查g爆了：“能不能別提……”

    謝朝言笑：“好，不提?！?/br>
    她站了會，看到他那張室內(nèi)光下泛著柔色的臉，一直在和她說他家里的物件放置，想讓她盡快習(xí)慣，不然一會兒他要走了很多東西找不到。

    他還在說話，她忽然默默抱住他，到了他懷里。

    男人的話瞬間停住。

    “那你一會兒要去上班了？”她問。

    “是，馬上就走?！彼匀挥謱櫮绲靥置^發(fā)。

    “那很晚才回吧?！?/br>
    “差不多，大概率要加班，你今天回學(xué)校嗎。”

    “沒課，不過下午可能要回去?！?/br>
    “等這段忙過了我去找你?！?/br>
    蘇暮悶聲回了個好。

    謝朝言走了。

    拿著車鑰匙要出門，蘇暮就去送他。

    目送他離開，蘇暮在他住處這兒待得也沒味，吃完了早餐準(zhǔn)備等衣服干了就換上回學(xué)校。

    午后，蘇暮離了他的住處。

    手機(jī)上收到謝朝言的消息，他到了醫(yī)院，剛到中午午休，抽空給她發(fā)的消息。

    蘇暮一邊走路給他回消息。

    到了路口，她準(zhǔn)備去公交站坐車。

    抬頭，看到一個熟悉又意外的人。

    十字路口前，謝予站在那兒。

    他還是記憶里那么瘦，面容清雋，和以前上學(xué)時差不多，只不過那雙朝氣的眼這會少了一種光。

    兩人對視，蘇暮腳步兀然停在了那兒。

    謝予目光有些復(fù)雜，有些淺淡，卻還是對她笑了下。

    那一刻，蘇暮腦袋里閃過很多細(xì)碎的片段，一條條像倒帶，清晰地告訴著蘇暮，這些天于她而言其實都是泡影。

    她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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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反差

    誰也不知道謝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很突然。

    和他一起走在路邊, 看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那種感覺也很復(fù)雜，并不久違, 只是有種陌生感。

    “最近還好嗎？”這是謝予說的第一句話。

    好嗎，蘇暮剛從謝朝言的住處出來, 身上還有他的氣息, 穿著的是他的外套。

    避風(fēng)用的，唯一一件穿在她身上沒有那么寬大的外套。

    也許于謝予而言是很不好的。

    “還行?！碧K暮和他說最近的近況：“隔壁jiejie結(jié)婚了, 去參加了一場婚禮，回來的時候是你姑姑送的，謝阿姨她人很好, 剩下的也沒多少別的事?！?/br>
    “嗯, 她是這樣的?！?/br>
    “你是前段時間走的嗎?！?/br>
    “對, 走了有一段時間吧?！?/br>
    “去了還好嗎。”

    “也就去了學(xué)校幾天, 待不慣，所以暫時回了，回來一段時日?！?/br>
    蘇暮哦了聲。

    他又說：“今早的飛機(jī)到的，回了趟爺爺家?！?/br>
    她說：“嗯, 那挺好的?！?/br>
    之后兩人之間共同沉默了好幾秒，像是心照不宣。

    有種無聲的摸不著的東西慢慢壓到蘇暮心上，她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壓迫著她。

    直到謝予忽的緩聲說：“你還是和謝朝言在一起了。”

    那種壓迫感頓時止了。

    蘇暮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 這是無可避免的。

    她想和謝朝言牽手, 就要面臨世俗的眼光，周遭人的訝異，包括謝予，也包括很多人, 這個坎其實也許連她自己都邁不過去。

    她不說話，謝予也知道答案。

    他沒有告訴蘇暮，他其實一點也不開心，想試圖逃避地離開，可是內(nèi)心告訴他并不想。

    直到現(xiàn)在，他內(nèi)心都很沉重。

    他們從一個巷子里相識，走過了最青澀的那段時間，他一直以為他們會是走到最后。

    這一點，連蘇暮以前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

    可是這個中間出現(xiàn)了變故，他們都無法控制的變故。

    謝予問她：“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兩個人還上學(xué)的時候，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還做過同桌，那么多年，幾乎所有認(rèn)識的長輩都是看著我們過來的，事實上就算是你和我說分手，我也沒有多少我們真正分開的感覺?！?/br>
    “我真的想知道我錯在了哪兒，我有很多不該的，可是沒有人是完美的?！?/br>
    “我還是很愛你，那么，你呢。”

    明明是中午，艷陽高照。

    蘇暮還穿著一件外套，可謝予說這話的時候她感覺有種冷意，沿著她的四肢慢慢到她的五臟六腑。

    她吸了吸鼻子，呼了口氣，轉(zhuǎn)頭看經(jīng)過的行人。

    她呢。

    若是很多天以前謝予這樣呢，為了她回來，毫不猶豫地奔赴她，很多很多次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沒有。

    即使是很重要的時機(jī)，他都沒有把握住，沒有那么多的時機(jī)了。

    她為他哭過，笑過，也曾為他欣喜，滿心都是他。

    可是現(xiàn)在不是了。

    她也不想了。

    蘇暮說：“算了吧，人都得朝前看，不回頭了?！?/br>
    “還是因為他，是嗎。”

    “嗯?！?/br>
    “你喜歡上他了？”

    “是?！?/br>
    這是蘇暮第一次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對謝朝言的。

    謝予看著眼前的人，沒覺得這樣陌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