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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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白云閣設(shè)酒場。 李修岳下午沒事,早了半個鐘頭過來,房間清一水的后輩,都不怎么認(rèn)識他。 他進(jìn)來,這些人只看了他一眼,繼續(xù)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侃大山。 李修岳聽了兩耳朵,挺無聊,煙癮上來,他起身出去,走到樓道通風(fēng)的抽煙區(qū),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 房間里有人跟著出來,問他一聲“李總好”。 李修岳掀起眼皮子,很面生,想不起在哪見過,隨口答應(yīng):“你好。” 緊接著又出來一個人,跟這個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走到臺階坐下。 晚上七點左右,舉辦方才露面,李修岳不過是看朋友的面子過來捧場子,想低調(diào)行事,所以舉辦方過來邀請去主桌的時候,他笑著婉拒,“我過來是想討杯酒喝,你們忙你們的?!?/br> 負(fù)責(zé)人:“那怎么行,那可不行……” “您再這么客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李修岳與對方一番客套,終于把他打發(fā)走。 云初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準(zhǔn)確說,應(yīng)該是云初的小跟班,張一瑩打來的。 她撒謊的功夫還不到家,所以說話有些磕絆:“李、你是李修岳嗎?” 這樣的開場白,讓李修岳很不適應(yīng),已經(jīng)許久沒人打電話,會這么直接的,直呼他的大名。 并且不是他記憶中,云初的聲音。 “我是,你是?” “我是云初同事……她那個什么,那個喝醉了……” 李修岳挑了一下眉毛,沒說話。 之前對云初說,他游戲人間的時候,她大概還只知道穿著開襠褲玩泥巴,這句話并不是吹噓自己有多牛掰,實際上,男女之間的那些事,那些伎倆,云初玩的,確實已經(jīng)是他玩剩下的。 比如,他很清楚的知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或男人喝醉酒,給另外一個異性打電話,都是有所圖謀,再比如,在場第三者借著當(dāng)事人不省人事為由,對某個異性的電話通知,其實都是當(dāng)事人授意之后才會干的事。 知道歸知道,李修岳還是沒揭穿,反 而配合她演戲,“你們在哪?” 在李修岳不說話的這段時間,張一瑩組織了好幾種說辭,沒想到他這么上道,頓時松了一口氣,“我們在城東,環(huán)水公館附近,外面正在下雨,我們只好在小亭子里避雨,云初喝醉了?!?/br> 李修岳明知顧問:“需要我接?” 張一瑩回頭看云初,得到云初肯定的眼神,怕被拒絕似的,趕緊答應(yīng):“需要!外面挺冷的,她穿的也少?!?/br> 李修岳“嗯”了一下,“你讓她接?!?/br> 張一瑩眨眨眼,在云初提醒后才回道:“云初醉了,怎么接電話啊,您趕緊過來唄?!?/br> 李修岳忽然笑了一下,“那等她酒醒了,再給我打電話?!?/br>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 張一瑩愣愣望著手機,好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李修岳這廂放下手機,沒心情再喝酒,扶著衣角慢慢坐下,往后靠。 場內(nèi)被主持三言兩語搞得氣氛高漲,房間里的人聽到說話聲,一個接一個起身出去,李修岳左右的位置空出來。 偌大的房間,偌大的圓桌上,連上他只有三個人,盡管那兩個低著頭,在竊竊私語,也抵擋不住一股nongnong的冷清。 他就這么面無表情的坐著,手指沿著玻璃杯邊緣畫圈兒。外界的熱鬧與嘈雜,好像跟他沒任何關(guān)系。 不出三分鐘,如他所料,云初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 語氣清冷,完全聽不出一丁點兒醉酒該有的樣子,“怎么了,李先生?” 李修岳輕抿了一口酒,“沒怎么,倒是你,找我有事?” “沒事啊?!?/br> “你不是喝醉了?” “醉是真的有些醉。這會兒好多了。被困在大雨里走不了,剛才跟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br> “嗯,我忙著,先這樣。” 云初沉默住,走到亭子邊,扶石凳坐下,耳邊盡是嘩啦啦的雨聲,人在屋檐下,她稍稍服軟,“真不準(zhǔn)備搭理我了?” 李修岳低頭笑笑,“這話怎么說,我什么時候沒搭理你?” “怎么不找我?” “你也沒找我?!?/br> “……” “……” 兩人沉默無言,陷入尷尬,面對李修岳冷漠的語氣,云初剛想掛斷,他忽然說:“劉助理在環(huán)水公館附近辦事,你給他打電話接你?!?/br> 頓了一下又說:“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第5章 李修岳晚上結(jié)束應(yīng)酬,到家十一點鐘,五年前搬出家門獨居,已然適應(yīng)。 過兩日老太太壽辰,李修岳正頭痛應(yīng)該準(zhǔn)備什么禮物,打電話給□□,猛然想到云初這一茬,猶豫幾秒,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人送到了?” □□自然知道問的是誰,笑著點頭:“送到了,都送到了,就差買盒解酒藥伺候著了?!?/br> 李修岳眉頭微皺,心想這姓云的,果然是過河拆橋的一把好手,再怎么說,自己也算幫了她忙,到家之后,竟然連個感謝的電話都沒打。 如果她壓根兒不懂人情世故,李修岳倒也懶得計較。 偏偏云初還不是情商低的人。 李修岳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像云初這么唯利是圖的,還是頭一次見。 對□□交代完,李修岳把手機放到茶幾上,沙發(fā)上一坐,靜靜看著手機。 好半晌,忽然搖頭,一邊撇嘴一邊輕笑。 他丟下手機去浴室,打開熱水洗澡,溫?zé)岬南丛杷畯念^頂沖刷而下,耳邊盡是嘩啦啦水滴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外界一切嘈雜被隔絕,思緒暫時得到緩解。 就在他專注于清洗,心無雜念時,某個微醺的夜晚,某一幕畫面鉆進(jìn)腦子里。 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小手用力攥了一下,讓他下三路某個位置,緊了緊。 李修岳深吸一口氣,“啪嗒”關(guān)上花灑開關(guān),雙臂撐到冰涼墻面,不斷有水柱稀里嘩啦的,從沖亂的發(fā)梢流下。 緩和半分鐘,他才抬手,理開額前短發(fā),用力抹去臉上的水。 張開泛紅的雙眼,胸口起伏不定的……微喘。 裹著浴巾從浴室回到臥室時候,他還意猶未盡,下意識往空蕩蕩的床鋪掃一眼。 * □□一路嘴巴沒閑著,說了很多和李修岳相關(guān)的事,云初就算想低調(diào),在□□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也低調(diào)不起來。 張一瑩那晚圍觀一路,吃了一路瓜,加上□□的誤導(dǎo),吃明白點什么。 這天兩人在公司加班,十點半才從大廈出來。外面燈火通明,城市一天之中最精彩的夜生活才剛拉開序幕。 云初車子送去保養(yǎng),只能打出租。 張一瑩瞧見,主 動提出送她回家。 無意間閑聊,張一瑩表示:“按理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請你和李修岳吃飯,那天要不是你們倆幫忙,我非得凍感冒不成。” 云初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聽她開口,勉強打起一絲精神,“請不請我無所謂,不過,你倒是可以單獨請請他?!?/br> 張一瑩笑了:“什么叫單獨請他?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云初搖頭,“不是?!?/br> 張一瑩頓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哦,那他在追你?” 云初慢慢側(cè)過頭,沉默幾秒,忽然笑了,笑容明媚,還有幾分輕挑。 “追我談不上,他想養(yǎng)魚,把我拉進(jìn)魚塘?!?/br> 云初低頭輕笑,一副云淡風(fēng)輕不在乎模樣。 張一瑩知道云初面容姣好,模樣清純,追求者有那么幾個,前幾天云初還收到一束百合花,公司樓下咖啡館老板送的,她跟著云初第一次去喝咖啡,就能瞧出那老板對云初有旖旎心思。 眼下張一瑩只顧開車,聽到云初對李修岳的評價,以為云初心有傷感,想了想,安慰到:“這個李修岳我沒見,聽聲音怪好聽的,既然有助理,想來公司不會太小,經(jīng)濟(jì)條件看樣不錯……不過他不認(rèn)真,咱們也不稀罕,那天送花那個咖啡店老板,我倒是見過,其實也不錯啦。” 云初認(rèn)真想了想,眉頭微微蹙,看向張一瑩,滿面狐疑。 張一瑩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尷尬笑笑:“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云初盯著她的眼睛思索幾秒,才想起她口中“咖啡店老板”又是哪尊大佛,云初不喜歡喝咖啡,偶爾過去是覺得工作壓力大,那邊清凈,又不好干坐著,所以會點一杯飲品,自從那個老板瞎搞以后,徹底失去了云初這個本來就貢獻(xiàn)不大的客人。 至于咖啡店的主人,云初早八百年就拋到九霄云外了。 不禁笑笑,慢慢扯開裙子上的褶皺。 順便幽默地灌了張一瑩一杯毒雞湯—— “寶貝兒,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兩個都要?!?/br> 許是云初這句話渣的實在太到家,張一瑩好幾次欲言又止。 她這樣硬生生憋著,好幾次又險些憋不住的樣子,讓云初忍禁不住。 下個路口就到云初住處的小巷子, 手邊忽然響了,云初低頭,看見張一瑩的屏幕亮著,“親親老公”四個字,毫無預(yù)兆刺痛了云初的眼睛。 張一瑩喊她三遍,她才反應(yīng)過來,張一瑩念叨著:“我藍(lán)牙耳機找不到了,你都不知道我記性多差,有時候上一秒剛放下,下一秒就找不到了。我每天不是在找東西,就是在找東西的路上……” 云初頓了頓,后知后覺點了接通建,又點了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