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風(fēng)月情詩、無法可恕、男主他實在過于綠茶、盛世妝娘:妝者攻略、男神投喂指南、隨性錄(各種中短篇H合集)、渣女每晚都在修羅場(NPH)、韓娛之燦、改命渣女集郵史(NPH)女強、快穿之卿卿我我(1v1 劇情H)
“殷伴讀找我有何事?” 殷疏雙手接過茶,小巧的茶杯被guntang茶水浸得燙手,他卻毫無知覺一般,將其托在掌心。 “在王氏桃園內(nèi),公主本可以得救?!币笫栊α讼?,清潤的眸子彎著,好似在同摯友說什么舒心的話。 “但我自作主張,勾結(jié)趙國,將您帶到了王家村那等粗鄙之地?!?/br> 沒有想到殷疏會說這些,段嫣動作一頓,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去。 殷疏神色不變,只是移開了眼神。他輕啜了口guntang茶水,道:“只是想看看如公主這般的人,淪落鄉(xiāng)野之地時會是什么反應(yīng)。同我這樣的人,相依為命時,又會是什么神情。” 說前一段話時,殷疏的眼神又落到段嫣身上。而后一句話,他卻垂下眸子,看著茶杯中的倒影。 沒有給段嫣說話的機會,他又慢條斯理說起旁的。 “您說過的話,我都一直記在心中。蒼鷹與鼠,不分高低貴賤。這是您親口說過的,希望您也一直記得?!?/br> 這話猶如在唇齒間繞了幾遍,帶了點繾綣溫柔意味。段嫣一怔,隨后挑了挑眉。 “你知道了?” 雖說是問話,段嫣心里卻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若是殷疏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份,又是如何與趙國太子派來的人相處,又是如何指使他們?或許不僅知道這些,還猜到了不久之后他將前往趙國。不然以殷疏警惕的性子,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殷疏也順勢抬起頭來,他視線落在段嫣臉上,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瞬間又移開視線。 “大概是知道吧。”他啊了一聲,恍若才從某個想象中回過神來,抿著嘴角,羞赧笑了下。 “過幾日,封老將軍便會帶你去趙國?!?/br> 段嫣扔下這句話,雙手支著下巴,觀察殷疏的神色。 但又好像完全沒有變化,殷疏只是再次看了過來,那雙眸子是極有欺騙性的清澈無害,他問道:“公主需要我去趙國?” 段嫣歪了歪頭,說出的話卻不似表面這么燦爛:“自然需要?!?/br> “那便去?!币笫杞K于放下茶杯,手心已經(jīng)被燙出紅痕,微微腫起。他站起身,低頭看著段嫣,眼簾半闔著,然后從衣袖中拿出個用雪白帕子包著的東西。 掌心大小,看不出是什么。 段嫣打量一番,才接了過去。殷疏松開手,雪白的帕子從他指尖滑落,隨后他往后退了幾步,朝段嫣行了一禮,沒再說什么便轉(zhuǎn)身走了。 步子邁得很大,轉(zhuǎn)過身去的臉上沒有笑,嘴角抿得緊緊的,耳垂卻一點點紅了,儼然是天的盡頭隨時間愈發(fā)通紅的晚霞。 身后,段嫣揭開掩在上面的帕子,一個奇形怪狀的木偶。 嘴角一抽,她拿著那個木偶左右上下端詳,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看不清五官與四肢的人形木偶。 她心內(nèi)咯噔一下:這不會是……殷疏自己吧??? 太寒磣了。 “宿主成功獲得白月光身份,檢測到‘信物’存在,白月光光環(huán)解鎖。” “技能……” 段嫣的吐槽戛然而止。 * 過了幾日,昌平帝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就將封肅從地牢放了出來。隨后封肅又十分堅持,稱殷疏是他們趙國搖光將軍之子,并說要將殷疏帶回趙國。 昌平帝沒有任何阻攔,寧平伯聽到這個消息后氣得連飯都吃不下,直呼要將那個混淆他們殷家血脈的賤人拖出來鞭撻,一會兒又咒罵殷疏在他府里吃白飯吃了這么多年??傊畨焊鶝]關(guān)殷疏的死活,也沒阻止殷疏被帶去趙國?;蛟S在他們看來,殷疏去趙國就是送死,還正好讓殷樂辛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子,上面也沒人壓著了。 于是沒有任何阻攔的,三方立即達成一致。 封老將軍帶著殷疏啟程那日,因著今后立場家國政事,就連段啟都沒吵著要去送行。那輛簡陋的馬車里,坐著一老一少,在大雍陰冷的寒冬里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殷疏的離去,并沒有給宮里帶來什么變化。要說僅有的,就是段啟的伴讀少了一個。不過按照昌平帝所說,反正江氏次子年前便能進宮,到時候干脆讓他頂上這個空缺,雖然年紀差了十歲,卻正好年長穩(wěn)重,能讓學(xué)堂里一伙人收收心。 可與昌平帝期望恰恰相反的是,江則璋此人,年長是年長,說穩(wěn)重也穩(wěn)重,但性子卻是問一句答一句,你不同他說話,完全就是當(dāng)你不存在的。也不是蔑視,就是完全的木訥不通人情世故。 與傳說中那位驍勇善戰(zhàn)年少成名的江家次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段嫣等人初次見到江則璋那日,是昌平帝為他設(shè)的接風(fēng)洗塵宴上。要說為一個未及弱冠的臣子辦洗塵宴,那可就表明盛大隆恩了。尋常人怎么也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出來,以表自己心中對天子的忠誠及敬佩吧? 可江則璋倒好,全程都是昌平帝在問,他答。昌平帝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場面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最后還是王皇后笑著圓了場。 宴會結(jié)束后,含細在段嫣耳邊嘀咕:“那江氏二公子,看著同鐘粹宮那位可是大不相同呢。雖說是長在邊關(guān),風(fēng)吹日曬,可人卻生的同那天上謫仙似的。但要說他好吧,那性子又實在是……” 最后含細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能遺憾搖頭。 段嫣則是更加關(guān)注宜妃那邊,自殷疏隨封老將軍歸趙,江則璋入宮后,她動作就漸漸小了下來??礃幼涌偹闶怯行╊櫦闪?。 因著王皇后孕期的反應(yīng)越來越嚴重,段嫣近些日一直提著一口氣,但凡有點風(fēng)吹草動的都警惕萬分。好歹嬤嬤說的頭三個月快過去了,宜妃那邊也暫時安分下來,她才不至于整日在學(xué)堂上打瞌睡。 先生每回看過來的視線里都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氣息,在這樣的注視下,段嫣打瞌睡也是不怎么安穩(wěn)。段嫣才剛恢復(fù)精力,打算端正態(tài)度,學(xué)堂里又因為一些事情亂了起來。 那日,天氣還算好。 段嫣支著頭翻看桌案上的書籍,就聽到后面?zhèn)鱽矶晤5穆曇簟?/br> “你來宮里了,竟然不來給本皇子母妃請安,江則璋,你是不是不將本皇子母妃放在眼里?” 一些時日不見,段睿倒是說話越來越刁鉆,一副小霸王樣子,氣勢洶洶抻著腰堵在江則璋面前。 江則璋與宜妃雖是親姐弟,卻并不是同母所生。大部分人都知曉這事。對于段睿為何去挑釁也心知肚明。若是尋常人,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肯定就是打哈哈敷衍過去,或是好言好語賠禮道歉。就算與宜妃不合,禮數(shù)做到了就行了。 可江則璋就是有那本事,端著一張謫仙似的臉,面無表情,“宜妃娘娘并不想見微臣?!?/br> 聽在段睿耳朵里,這就全是他母妃的錯了。于是段睿猛地一揮手,打向江則璋抱著書的手。隨后江則璋竟然拿出一條手帕,十分細致地開始擦拭自己被打到的右手。 指縫、關(guān)節(jié)、手心。 沒有漏過一處,好像剛剛真的沾上了什么極為污穢的東西似的。 段睿當(dāng)即就變了臉色,加倍鬧了起來。連夫子進來了都不曾罷休,最后鬧到了昌平帝面前。 段嫣這時才知道,這個自小就長在邊關(guān),上陣殺敵的江氏次子,竟然會隨身攜帶五六條帕子,儼然是個潔癖。 除去這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小鬧劇外,宮里的生活平靜得猶如一湖死水。段嫣有時會想到曾經(jīng)梅姑說得那句話。 “江湖很大,與在宮里透過宮墻看到的不一樣。天無盡頭,地皆通行。你會喜歡那個地方?!?/br> 但也只是偶爾出神的時候會想起,更多的時候,段嫣是在cao心王皇后的身體。頭三月已經(jīng)過了,王皇后卻還是吐得厲害什么東西也吃不下,人也越發(fā)清減下來。 張貴妃時常來坤寧宮看她,就連淑妃也隔三差五過來,手里還提著據(jù)說是某個故交送進來的吃食,模樣看著是果干,細聞的時候卻又能聞到上面的淡淡藥味。 段嫣謹慎起見,讓太醫(yī)查看過,并沒有什么問題。倒是王皇后一聞到那果干的味道,便覺得舒服不少,甚至還有些嘴饞。 段嫣想到淑妃在江湖中的那些故交好友,猜這果干可能就是某個神醫(yī)人物的壓箱底好東西吧。不然依著淑妃的性子,也不至于藏著掖著,半月送一回。 雍皇宮內(nèi)的年節(jié)辦得熱熱鬧鬧,姜太后還領(lǐng)著些位份高的宮妃去明山求了符箓,給王皇后壓在枕頭底下,意為平安。 大紅的宮燈燃起,高高掛起。午夜一過,段嫣倚在王皇后膝上,長了一歲。 挨過大雍漫長陰冷的冬日,又是新的光景。 春來紅豆生,柳葉似裁,過后夏至,芳草未歇,秋去冬來,又是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 殷疏花了幾天時間,照著段嫣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雕了個木偶。十分滿意.jpg 段嫣:? 感謝在2020-09-25 23:01:20~2020-09-26 23:0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早日做完一千題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阿姐, 往左邊挪一點?!?/br> 一顆高大的桂樹里傳來孩童帶著些奶氣的聲音。從枝椏縫隙里可以瞧見雪青色的袍子,說話的孩子約莫五六歲,臉上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 長得卻是俊秀無比,一雙眸子恍若星辰, 極是漂亮。 “不對, 移過了,阿姐要再往右邊一點兒才行?!?/br> 簡直就是把人耍著玩, 心思惡劣極了。 段嫣仰頭看著樹上的人,磨了磨后槽牙,臉黑成一片。“你若想玩, 便在這樹上待著, 什么時候我說可以下來了, 你再能下來。” 說完, 她便轉(zhuǎn)過身吩咐含細:“你在這兒守著,讓他老老實實的。沒我傳話不準下來。” 交代完之后,便不再理人,徑直離開。 透過枝杈葉影, 能看到身影不消一會兒就消失在拐角處。段嘉瑾抓著身邊的枝杈的手都松開了一些,方才臉上折騰人的笑意一下子就沒了。他低下頭,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 紅了眼眶。 突然一下子天旋地轉(zhuǎn), 有人抱住他飛身而下。 落地之后, 一雙手把他接過去,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就該讓你這個煩人精在樹上晾著。” 段嘉瑾愣愣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阿姐正臭著張臉睨過來,懷里也暖烘烘的, 頓時鼻子就更酸了。他沒忍住,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卻又強忍著不愿意讓人瞧見,特別是不愿意讓段嫣看見。于是相較于同齡人更為細瘦的小手努力抓住段嫣的衣襟,整個人埋在她的肩頸處,一抽一抽的,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段嫣動作一僵,她還是不太習(xí)慣這種親密的接觸。但嘆了口氣,還是護住小家伙的后頸,順帶拍了拍他的頭。 “回去喝藥罷?!?/br> 六年前王皇后胎像不穩(wěn),初時孕吐嚴重,到后面又失眠多夢,日漸消瘦。從大雍冷沉的冬日到初春夏至,無數(shù)人都升起了小心思,打算等王皇后沒能熬過這一劫,后位懸空的時候?qū)⒆约覝蕚浜玫娜诉x送進宮去,一博后位,搶占先機。 卻沒想到在這么不好的情況下,王皇后還是一日一日熬過來了。 那時候,段嫣想盡了辦法。不管是淑妃認識的江湖名醫(yī),還是世家傳下來的各種古方,她都不惜手段,拼上臉面去弄了過來。 王皇后這一胎總算是保了下來,可那些原先就打著小心思的人,已經(jīng)膨脹起來的貪念卻不是那么容易壓下去的。同時宜妃雖然沒有大動作,卻還是見縫插針,時不時弄些惡心人的小手段,煩人得很。 那時候姜太后執(zhí)掌后宮,雖說她極為關(guān)注王皇后,卻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讓王皇后不慎中了招。還好發(fā)現(xiàn)及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段嘉瑾這位大雍朝昌平年間第一位嫡子出生的時候,未曾足月,先天體弱。而王皇后卻是因為傷到了身子,被太醫(yī)斷定為難以再孕。 昌平帝為嫡子取名為嘉瑾,無暇之玉。 雖然看似關(guān)懷,卻一直沒有定下太子之位。不少人私下議論是因嫡子體弱,恐怕不能繼承大統(tǒng),昌平帝打算另外培養(yǎng)繼任者。 段嘉瑾確實自幼身子骨弱,吹風(fēng)便倒,隔三差五一小病。坤寧宮中彌漫了五六年的藥味,那股苦澀的藥味就像是埋在人心底,難以除去,無可奈何的陰影。 昌平帝的野心一直整裝待發(fā)。自殷疏回到趙國后,趙國國內(nèi)確實發(fā)生大亂。但其余幾國也虎視眈眈,稍有動作就會被他們盯得緊緊的,于是昌平帝六年來一直沒能找到好的時機。 這一等,就等到了如今,段嫣十二歲,有了個病弱還性子惡劣愛哭的胞弟。 回坤寧宮的時候,段嘉瑾又鬧起來了。 原本段嫣便不習(xí)慣同人這般親近,抱了段嘉瑾一會兒后就將人給含細抱著了。沒想到那家伙頓時就冷了臉,推開含細不管怎么勸都要下來自己走。蹭在段嫣腿邊,挨得極近,卻扭著頭,怎么也不肯看段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