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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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淑妃放心,但每個人的身體狀況終究是不同的。段嫣讓人結(jié)合段嘉瑾的體制,再將那本拳法做了些改動之后,確認無誤,才讓段嘉瑾練了起來。 于是也就有了如今這幅場景。 段嘉瑾不過練了半盞茶的功夫,就開始喊苦喊累。他慣來是嬌氣的性子,不愿意做的事情總是千方百計地逃開。段嫣估摸著要是讓旁的人來監(jiān)督,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忽悠過去,從而讓他溜走。于是段嫣從一開始就親自看著,不管段嘉瑾說什么,她自巋然不動。 “阿姐——” 那邊段嘉瑾又開始磨人了,他總是有超乎段嫣想象的耐心,雖然性子惡劣,但在某些事情上卻格外堅持。似乎不達目的永遠不會罷休。 這回也是這樣,段嫣讓他練拳,他抗拒無效,便打定了主意要讓段嫣主動放棄。 “殿下!”含細驚呼一聲,連手中裝著紫晶葡萄的瓷盤都端不住了,焦急地看向摔倒在地的那個身影,“公主,您看這……” 段嫣這才抬起眸子往那邊看了眼。段嘉瑾正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仰躺在地,身邊好幾個內(nèi)侍都涌上去扶他起來。 “你去同他說,既然站起來了,那邊繼續(xù)罷。”段嫣掩著唇小小打了個哈欠,雖說是讓含細去傳話,但距離隔得并不遠,她說這話的時候段嘉瑾那邊也能聽得見。 于是剛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委委屈屈站起來的段嘉瑾,瞬間又體力不支腳下一軟倒在地上了。 隨后又是一陣嘈雜聲,那些宮婢內(nèi)侍也被嚇得夠嗆。段嫣卻是哼笑一聲,“不僅今日,明日,后日,乃至之后的每日,我都是要來監(jiān)督你的。你以為你還能回回都用這個招式不成?” 雖說不同于段嫣當年五六歲時,帶著前世記憶那般有著成人的思維與智慧。但段嘉瑾與一般的五六歲孩童也有很大不同。畢竟誰家小孩兒會這般性情多變,花招百出? 段嘉瑾年紀雖小,卻似乎早早便通了人情世故這一關竅。他總是輕而易舉看透人用盡手段希望掩藏下來的東西,諸如掩蓋在溫柔笑意下的嫉恨,善意之下的算計。每個懷揣著私欲往他面前湊的人,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因著年紀小,他并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些,有時也會因此煩惱暴躁,偷偷躲到段嫣身邊,帶著一種尋求庇護的服軟。 段嫣讓他練習拳法,他也并不是看不出來段嫣的本意。但有時候抗拒和不愿意就是來得突兀,更不用說五六歲的孩童,心思總是變得如同三月的天,捉摸不透。 段嫣也有那個耐心同他耗著,等什么時候段嘉瑾自己想明白了,或者說徹底明白自己不能改變這件事而認命的時候,她才會停止這樣耗著。 兩個人的耐心都出奇的好。段嘉瑾一次次企圖避開練武師傅,又一次次被段嫣命令著,不得不擺開打拳的架勢,抬手踢腿,一臉的了無生趣。 就這樣折騰了約莫半刻鐘,段嫣掐著時間,在段嘉瑾能夠忍受的范圍里總算讓他練完了一遍拳法。江則璋就是這個時候過來了。 他還在門外的時候,段嫣就聽到動靜看過去。 高高瘦瘦的一道人影,一身玄衣倒是穿出了寬袍大袖的感覺,不像個武將,更像出名已久氣度斐然的士大夫。 “公主。”江則璋很快就走到段嫣面前,行了一禮,然后抬起頭來直視段嫣。他似乎并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這般大大咧咧的,但那目光實在純?nèi)?,讓人生不起氣來?/br> 要說江則璋在昌平帝身邊辦事,是不可能不知道宮內(nèi)這些彎彎繞繞的規(guī)矩的。那么他此時的行為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就算大雍風氣開放,不講究什么男女大防。但段嫣為尊,江則璋為人臣,這般直視就是在挑釁。 不過,只要想到江則璋以往做過的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也就沒人會想要去計較。 段嫣問他:“父皇讓你來,是有什么事情?” 江則璋眨了眨眼,說話的調(diào)子一貫和緩,帶了點不知人事的茫然,“陛下說想見見四殿下,讓臣帶著四殿下去乾清宮。” 他說完這話,看了看段嫣這副悠閑的姿態(tài),又看了看那邊已經(jīng)是真的沒力氣癱倒在地,正被人小心扶起來的段嘉瑾身上,目光慢慢充滿譴責。 段嫣咳了一聲,避開江則璋的眼神。 也難怪昌平帝敢這般冒險,即使不相信江氏,卻還是將江則璋這個江氏嫡子放在身邊做御前侍衛(wèi)。江則璋這種性子,實在是…… 讓人提不起勁來提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30 23:48:46~2020-10-02 23:54: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禾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7章 江則璋一路護送著段嘉瑾到了乾清宮。昌平帝正在書房里, 面前擺著一盤棋。見人來了,他抬起頭朝段嘉瑾揮了揮手。 “可會下棋?” 昌平帝神態(tài)很是輕松,他看著段嘉瑾, 像是個尋常的陪著孩子找樂子的父親。段嘉瑾沒有回答,只是以一種平靜, 不解又警惕的目光, 靜靜注視著面前的人。 昌平帝停下手里動作,語態(tài)溫和:“若不會下棋, 過來,父皇教你?!?/br> 于是段嘉瑾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今日咱們父子兩手談一局,也就不講究那些個規(guī)則布局了。全當興趣, 下著玩罷了。”在段嘉瑾坐下后, 昌平帝笑著說??茨菢幼邮窍胱尪渭舞泡p松些??啥渭舞琅f臉上繃得緊緊的, 神情看起來嚴肅得很。 昌平帝也不在乎, 他繼續(xù)道:“只要你能用子圍住朕的棋子,不管多少,只要圍住了,就算你贏?!?/br> 段嘉瑾不過只是個從未下過圍棋的六歲孩童, 昌平帝卻是接觸圍棋多年的成年人。雖說昌平帝也說了,只要段嘉瑾能圍住一子,就算他贏, 但這份勝算其實還是不大的。 段嘉瑾沒有退縮, 他嘴唇抿得很緊。 明明昌平帝說那些話的時候, 不管是神態(tài)還是語氣都稱得上是溫和,卻沒有讓段嘉瑾放松一絲一毫,甚至手指攥得更緊了。 要是段嫣在這里,一定能發(fā)現(xiàn)段嘉瑾的異常。但此時書房內(nèi)只有昌平帝, 他看似溫和的外表下隱藏著數(shù)不清的考量與試探,直接刺激了本就十分敏感的段嘉瑾,讓他升起警惕,從而造就了如今這局面。 有些人生來就是狂傲且不甘落后的,段嘉瑾即使年幼,這種性子也沒有打折扣。他渾身緊繃著,跪坐在棋盤前,雙目直視昌平帝,儼然是戰(zhàn)意凜然的模樣。 他大約明白昌平帝想要干什么,又因著年幼并不能完全理解里面的意思。天生的驕傲卻讓他順從本意,如據(jù)守領地的孤狼,未曾退后半步。 昌平帝慢慢笑了,沒有留手,黑色的棋子倏地落在棋盤上,于寂靜書房內(nèi),發(fā)出清脆聲響。 大雍定國之初,□□高皇帝于靜室對弈,擇其三子為儲。 大雍建寧年,圣祖皇帝三棋局定東宮。 …… 棋局如政局,見棋如見人。 * 自從那日在宮中見過張成端之后,張家人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也沒誰誰再敢說張貴妃閑話,就連張靈花都安靜了下來。 可張家人還沒等到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張家老二,就那個兒子娶了郡主,妻子前幾日還在宮里埋怨張貴妃的張家老二,又被人告了。 那日京兆府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衣衫襤褸的老嫗痛哭著陳述張家老二一條條罪狀。說他侵占民田,謀財害命。在京都外圈了大片的地,不順從的人通通都被滅口了。老嫗一家八口人,只有她逃了出來,其余都被折磨致死。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圍觀者又驚又怒,不平之聲蓋過了京兆府官員們難看的臉色。 雖說世間各種草菅人命官官相護的惡心事情層出不窮,但都隱于暗中,即使為人所知,也是一點半點的邊角。這回卻是血淋林的,剝開來放在日光下任人觀看。其中提及的殘忍手段,即使是閱盡千帆者依舊是心有不忍火氣頻發(fā)。 張家人聽聞這件事的時候,登時慌了。張老夫人連忙差人去找不著家的張家老二。 說起張家老二張好武,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卻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在張家隨著張貴妃發(fā)達,搬進京都享福之后什么不好的習性都學了個遍。所以張家人也沒有那個底氣,說張好武是清白的,完全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可事情往往是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張家老夫人派出去找尋張好武的那老仆,也不是什么善茬。他看著張家人面色焦急,聽著外面的消息,便知道這件事情情況緊急。但同時又覺得他們張家背靠張貴妃這座大山,最后定然還會向往常一樣平安度過。 于是他就想著來一出“雪中送炭”,在這種危急的關頭,要是他豁出身去找到張二老爺,并把人帶回去,一定會得到重賞的。 那老仆越想越激動,為了快些找到張二老爺,還私自動用了張家的馬車,趾高氣昂地指揮著旁的仆從給他套馬,駕車,威風凜凜地就從張家出發(fā)了。 張老二白日的時候就窩在賭坊,那老仆對他熟悉得很。便讓人一個勁兒地往最熱鬧的賭坊那邊駕車。但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哪里有空讓車馬通行? “叔,人太多了,要不咱們還是下來吧?二老爺也不會跑了,咱們總能找到,不急這一會兒?!瘪{車的人瞅著前面的人流,面色擔憂。 “廢什么話,就這樣過去,能出什么事?”老仆嘴角一垮,搶過他手里的鞭子,狠狠往馬屁股上一抽,“咱們有貴妃娘娘罩著,怕什么?這些個人又死不了?!?/br> 突然被抽了一鞭子,馬匹受驚,長嘶一聲后前蹄揚起,瘋了一般往前面竄。 原本擁擠的街道上頓時一片尖叫,小孩兒哭叫著,商販的東西滾作一地,白發(fā)蒼蒼提著新吊起來的魚的老丈被馬蹄踢翻,地上漫開刺眼的血漬。 “張家縱仆行兇,如此惡行實屬罕見。” “為人不義,不修德行。張家二子搶占民田,草菅人命,并無任何悔改之意,按照律法,不應寬恕?!?/br> “張家人為禍京都已有十數(shù)載,怨聲載道,坊間哀聲一片。愿陛下體察民情,為民除害?!?/br> “妖妃當?shù)?,望陛下收束心神,切莫被蒙騙。前朝亡國之鑒,難道還不足以讓陛下警醒嗎?” 折子像雪花似的遞進宮,言辭懇切,句句在理,還有甚者直接大罵張貴妃紅顏禍水,是大雍不得不除的禍害。 可見張家確實是惹了眾怒了。 張家人聽著外面人人喊打的架勢,徹底慌了。于是偷偷讓人準備好馬車,又一次想進宮。但這回張貴妃卻沒有見她們,明擺著是打算晾著她們。 以往不管闖下多大的禍事,只要有張貴妃,就沒有擺不平的。所以張家人就算是剛?cè)窍率碌臅r候心內(nèi)稍有惶惶,下一次卻又是變本加厲。讓張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們擺平,漸漸也就成了習慣。 可這次張貴妃卻是打算撒手不管了,坐在馬車里,正在宮門外的張家人一聽到這個消息,懵了一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老身乃是貴妃娘娘的母親,你看是不是傳錯話了?她怎么可能不見我們?”張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這時候差點就背過氣去。 唯一的救命稻草居然沒了,他們這時候才感覺到溺水的窒息感。 其余幾個妯娌也紛紛上去質(zhì)疑侍衛(wèi)的傳話,“貴妃娘娘待我們向來和善,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是你弄錯了,我們趕時間,沒空在這兒耗著。先放我們進去。待我們進去和貴妃娘娘好好說說,她不會怪罪于你的?!?/br> 侍衛(wèi)臉一板,道:“沒有傳令,就是不能入宮。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也是要守規(guī)矩的。” 張家一眾女眷被堵在宮門外,好說歹說,那些侍衛(wèi)都不肯讓她們進去。最后只能咬著牙滿臉怨恨,灰溜溜的回去了。 宮內(nèi)。 段嫣耗費許多功夫才讓段嘉瑾再次練完一套拳法之后,昌平帝又讓江則璋來接段嘉瑾了。去乾清宮究竟是為了何事,段嘉瑾不曾主動開口,段嫣便也沒有問他。 待段嘉瑾走后,張貴妃來了坤寧宮。 兩人閑談的時候,張家人正在宮門外,要想入宮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原本宮妃的親眷是不能隨意入宮的,但是張貴妃得寵,也就不必遵守這條規(guī)矩。不過就算是這樣,張家人入宮也得提前幾日遞好牌子,才能進宮。如今她們卻直接到了宮門外,連一兩天的功夫都不愿意等。 看樣子是急得不得了。 段嫣想到這幾日張家出的事情,便知道那些人的來意了。早些時候她就說過,張家人總有一日會闖下大禍,牽連張貴妃的,于是此時也不免嘆了口氣。 但張貴妃的態(tài)度卻著實讓段嫣吃了一驚。 她竟然直接讓人去回了宮門外的禁軍,說不曾召張家人入宮。那意思就是不想見到張家人了。 往日從不肯讓張家吃虧的人,現(xiàn)今卻讓張家人吃了個閉門羹。 段嫣挑了挑眉,神色耐人尋味。張貴妃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得眼睛一斜,道:“你這丫頭還在這兒看熱鬧?” 段嫣笑了笑,見張貴妃似乎也不避諱這件事,便給自己解釋道:“您先前總是縱著張家人,無怪乎他們膽子越來越大。怎的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張貴妃支著頭,染得晶瑩的指甲泛著微光,她瞇起眼睛似乎想附庸風雅一回,吟首詩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最后卻敗下陣來,索性大白話。 “我對他們好了這么多年,那勞什子恩情早就還完了。要說早些時候不知曉自己的身世,也想著以前的日子確實太苦,就想著讓他們也舒心一回。沒成想這胃口倒是越養(yǎng)越大,從前倒是不覺得,現(xiàn)在卻是突然開竅一般,想起那一樁樁事兒,就覺得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