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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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朱雀大門。 當(dāng)日吹的是西北風(fēng),登高遠望,可見城外一整片開闊的地勢,冬日的荒草大地上毫無綠色的生機,只能看見最西一線旗幟遍野,塵埃連天,黑壓壓的千軍萬馬列陣整齊,各式兵種分列排開,正中間一輛威武的戰(zhàn)車插著巨大的紅色白章鳳凰旗,烈烈吹拂著,與西城樓遙遙相對。 雄偉的景觀讓人暈眩,鄒吾站在戰(zhàn)車之上,同樣沉默地眺望著雄壯的神京城池,感受著那份凝滯的蔚為壯觀。 辛鸞是被五十縱的飛羽簇?fù)碇w至城樓門外的,西南軍空中武裝一半由辛鸞直接調(diào)動,另一半則是在鄒吾麾下,其實他完全可以省略這一步驟,讓人直接開打也未為不可,但是他還是親自來了。 奈深展著一卷文軸將辛澗的罪狀讀得有如黃鐘大呂,歷數(shù)他弒君弒兄、妄殺無辜、顛黑倒白、倒行逆施十大罪狀,辛澗站在城樓上神色安詳?shù)芈?,倒是奈深的聲音震得就在旁邊的辛鸞的耳朵嗡嗡直響,他們一對叔侄相顧無言,就在響亮的檄文中,隔著透骨的冷風(fēng)四目相對。 等奈深終于大功告成,收卷,辛澗這才像是打疊出精神來,抬頭笑問:“直接說罷,什么事?” 辛鸞神色冷漠地吐出幾個字:“來勸您投降?!?/br> 辛澗笑意更濃:“你大可直接攻打,為何要廢如此周折?” 辛鸞:“不想生靈涂炭,想少造些殺業(yè)?!?/br> 辛澗沉思了一霎,緊接著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那你先回答叔叔一個問題,叔叔再告訴你我的抉擇,如何?” 辛鸞:“你說?!?/br> 辛澗:“你自小嬌寵性格優(yōu)柔,只因寡人這些年辛苦鞭策,才有了如今殺伐果決、易變乾坤之能,阿鸞,這變化滋味如何???” 辛鸞的瞳孔,輕輕地一縮。 辛澗一雙鳳目含著漠然的笑意:“巍巍王權(quán),凌云攬勝,權(quán)勢的滋味,世人敬仰的滋味,美不美妙?” 辛鸞繃緊了兩頰,憤怒在他的嗓子里來回地滾動,幾乎磨出鐵腥氣,“想不到叔叔到了今日,仍然是毫無悔意,叔叔是想說您當(dāng)年就是為了這個篡位奪權(quán)???就是為了權(quán)勢朝著我爹爹揮下屠刀,置你們兄弟情誼于不顧,置我與辛遠聲的兄弟情義于不顧,置高辛氏的江山穩(wěn)固于不顧?” 高處多風(fēng),尤其是這神京城墻這般的高,風(fēng)這般地冷。 辛澗撣了撣衣襟上不存在的塵土,冷冷道:“多說無用,寡人不降,決一死戰(zhàn)罷?!闭f罷,像是懶怠再多看辛鸞一眼般,轉(zhuǎn)身拂袖,任禁衛(wèi)簇?fù)矶ァ?/br> 號角聲巍然響起,辛鸞懸在半空之中,同樣縱身回掠,朝身側(cè)執(zhí)旗之人吩咐:“傳令武烈王,攻城!” 神京城門,緩緩而開—— 列陣打頭的仇英看著隱隱綽綽的黑影不斷從城門洞沖出來,臉上的興奮之色完全藏不住,他嘴里嚼著干草,嘻嘻地笑:“辛澗膽子挺大啊,攻城戰(zhàn)主動開城門,看來是要直接送死了!” 沃子石自報奮勇:“統(tǒng)帥,我?guī)巳チT!免得化形兵團上陣,辛澗還要說我們欺負(fù)他。” 鄒吾遠眺那部人馬,點頭:“不可輕敵。” 沃子石當(dāng)即興奮道:“是!”說罷引隊千人出陣,戰(zhàn)鼓發(fā)出沉雄的轟鳴—— 辛鸞懸在半空中忽聽隆隆震響,心中一提,陡然轉(zhuǎn)身:“這是……” 鄒吾他們距離太遠,只看得到人形,還以為是步卒較量,可他居高臨下,聽遠遠壓來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異樣,那些根本不是人……! 神京城內(nèi)戰(zhàn)鼓沉沉而起,那數(shù)千隊伍腳步調(diào)整,瞬息間邁開大步,沖鋒過來!照比西南軍沃子石一陣的沖鋒,對面簡直就猶如夸父在狂奔,水桶般大小的手腳用力地擺動揮舞,一步就沖出了常人的五步!宛如一座座精赤的rou塔! “白角……”辛鸞的嘴唇輕輕囁嚅,那是白角被煉化之后的樣子,一模一樣! 等到兩陣相對,沃子石想跑已經(jīng)晚了,他們仰著挺刺頭,是難得地不怕!可是他們哪里是巨人的對手?這些巨人刀槍不入,空手接住他們的兵鋒,一把奪過,抓住辛鸞的士兵就是左右一撕! 鮮血迸飛,慘叫令人不寒而栗! “齊二不是已經(jīng)死了???!”辛鸞心神震蕩,這才想到莊先生說過的金葉紅槲的鐵木! 徐守文亦站在遙遠的高處眺望,面露震驚:齊二已死,當(dāng)世應(yīng)該已沒有可以駕馭那塊鐵木,這到底是誰在發(fā)號施令? 西南整個大軍頓時出現(xiàn)了sao亂,逐漸清晰的對手讓他們不寒而栗,無論知不知道白角,無論他們知道不知道白角這樣水準(zhǔn)的異人哪怕是化形的齊二都照舊被摔得粉碎,他們都被這數(shù)千人轟轟而來的龐然嚇得面無人色! “cao他娘!” 仇英狂吼一聲,將嘴中干草狠狠一摔:“我部兒郎何在!” “你不行。” 鄒吾狠狠喝斷他,“那是異人,刀槍不入!爪獸擋不住他們!”說罷朝著另一側(cè)扭頭:“計漳!灰駮!” “在——!” 鄒吾大喝一聲:“領(lǐng)隊!” “是!” 鄒吾說罷轉(zhuǎn)身,cao起身后鼓槌狠狠一振,其余鼓令這才如夢方醒重新敲擊而起,旗語擺動,迎風(fēng)揮舞!緊接著,犀、牛、兕、馬沖隊而出,灰色、黑色、沙土的黃色,大體量的野獸步伐狂野,成群結(jié)隊刨著巨蹄狂踏,直如天上之水,排山倒海而去! “上來!” 奇蹄軍團沖速不減,混戰(zhàn)之中大喊一聲,沃子石一部立刻回頭,借著他們的奔跑之勢,叩住牛角飛縱翻上了他們的背脊! 奇蹄類各個體型三百余斤,大塊頭對沖大塊頭,這才是和巨人軍團等量級的相斗!巨人軍神志遲緩,看到有獸群沖鋒而來,居然下盤微沉,妄圖用手抵擋!哪知計漳他們剛剛沖到,最開一層的巨人團立刻被他們狂野的沖鋒頂飛,掀到空中,第二波的灰駮瞧中機會,直接率眾人立而起,一蹄子沉重地踏碎了一排腦殼! 群墻緋紅,血rou模糊的尸塊敷在地上! 身手還算靈敏的rou塔,擋過了第一波沖刺,立刻抱著拳頭用巨大的身體與牛群犀群對沖!巨人與野獸,這才是銅皮鐵骨的對抗!強大的力量從彼此相撞的身體內(nèi)猛烈地傳來,劇烈的震動波浪一般席卷過他們的全身,沖得他們連連后退! 辛鸞居高俯瞰,費力地去觀察戰(zhàn)場,可挨挨擠擠地人獸撞擊著揚起了巨大的灰塵!遮天蔽日,天昏地暗,就好像是古代神魔遙遠的戰(zhàn)場,連大地都不堪重負(fù)地,隆隆的山響中,發(fā)出了劇烈的搖晃! 可…… “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有?” 鄒吾的大軍畢竟離得遠,辛鸞站著絕佳的視角,心頭仍然不安:到底誰?到底是誰在控制他們?隆隆轟鳴之外還有粗噶澀厲的嘎嘎聲,那這聲音就藏在地底,好像正瘋狂地拱動著…… “急——救兒!”鳥兒一聲嘹亮尖銳的啼鳴! 身側(cè)近衛(wèi)厲聲大喊,如大呂黃鐘:“陛下小心!” 地皮驟然間被鏟了起來,就像是從地底噴涌出的綠色的噴泉,一條老樹般粗壯的巨蛇直竄十五丈,揚起兩層高樓的沙土,張開了血盆大口! 辛鸞身邊的年輕人用力地推了他的主君一把,被一只巨蛇咬住,拖進了口中! “奈深!” 嬰兒可怕的笑聲咯咯地傳來! 石塊翻飛!翻土的長蟲從地底鉆出又轟然落下! 辛鸞身側(cè)所有護衛(wèi)都已經(jīng)驚呆了,短短瞬息間,他們的戰(zhàn)友便陣亡了一員!地上的鄒吾同樣瞠目,目之所及,那平坦的地面似乎活了起來!無數(shù)道長蟲一般的怪物,rou眼可見地在翻動、抽打、蠕蠕竄行! 并且不是一條,是好幾條! “砰”地又是一聲巨響,數(shù)條巨蛇從地底一躍而起,精準(zhǔn)地?fù)湟С韵聰?shù)人!煙塵撲面,慘叫遍野,巨蛇玩夠了躲藏的把戲,吐露著粗壯的蛇信子嘶聲尖叫!昏天黑地的打斗中,那巨蛇的腰身如此粗大,扭曲蜿蜒,宛如可怕的地景! 無數(shù)人在這樣的黑暗恐怖中被咬中,蛇在那邊拽,戰(zhàn)友在這邊拽,最后整個人被撕扯開來,露出粉紅的腹腔!殘斷的手臂! 可這卻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地面開始下裂! 長鬃的駿馬,堅實的犀牛頓時都熄了火,龐大的噸位讓他們的硬蹄瞬息間陷了進去!原本沃子石步卒精銳,手持兵刃躍上牛背還可以輔助攻伐,但是巨蛇一出,整個局面便不是rou體凡胎可以對抗的了!一排土地裂開又闔上,將所有的掙扎呼喚一并吞噬! 這驚世駭俗的場面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可以接受的范圍,徐守文眼見巨大的烈風(fēng)從戰(zhàn)場中央蛛絲一般朝著他們的大軍方向裂開,徐守文只能狂亂地在陣中大喊: “統(tǒng)帥,讓大軍后退!退!” · “女君!” 斥候從空中飛來撲倒急報:“神京城外,西南軍遭到重創(chuàng)!” 西旻的部隊眼見距離神京城還有五里,忽然間感覺到腳下一陣的地動山搖! “重創(chuàng)?!” 西旻驚了,這天下到底還有誰能打得過辛鸞?將整個戰(zhàn)局翻轉(zhuǎn)?西旻心頭駭然,讓斥候趕緊匯報前方情況,聽到一半便已認(rèn)識到大事不妙,“快!援兵……快派輕騎回北都城,去請援兵!” · “救人!”“仇英,救人!” 正面戰(zhàn)場上的空中、地面兩端,辛鸞和鄒吾同時大喊!不過辛鸞更快,在靈敏的走獸掠入戰(zhàn)場的剎那,他已經(jīng)一馬當(dāng)先地俯沖而下! “陛下——!”此起彼伏的呼喚從各方傳來,近衛(wèi)們不敢耽擱,也后牙一咬跟著躍身而下!瞬息間,潑辣辣的煽翅聲,響動整個戰(zhàn)場! 只見那地塹開開合合完全沒有規(guī)律、不聽使喚,西南軍人與獸陷在其中艱拼命地往上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土地被填平,內(nèi)臟被絞壓窒息! “都給我變回人形!” 一片塵土中,辛鸞貼地大吼,寬闊的脊骨延展開流利微凹的弧度!說罷一個猛子扎入沙土,險之又險地抓住了灰駮與沃子石還掙扎露在外面的手臂,只聽?wèi)?zhàn)場上一聲嘹亮的鳳鳴,辛鸞振翅強行將兩個已經(jīng)沒土的人從死亡里拔出! 沙土四散! 碧血鳳凰潑喇喇地抖落渾身的土垢,瞇著眼睛橫沖直撞,誰知飛沙走石里,一對腥黃色大眼蛇頭倏地湊近,逮著他便咬! “辛鸞!” “陛下!” 辛鸞哪里有心神留意別人的呼喊,在戰(zhàn)場上生死關(guān)頭,把沃子石和灰駮甩上脊背,大喊:“抓穩(wěn)了!”說罷一個陡側(cè)身回旋,在大蛇的攻擊下左右低回,直上直下,盤桓幾圈后奮力沖向,甩得它給自己打了個大結(jié)! 太明亮了,辛鸞那一身的羽毛,黑天都像是強烈的光柱打在了他的身上!鄒吾徐守文看著這樣驚險的行為嚇得幾乎沒法呼吸,鄒吾忙著指揮大軍,該接應(yīng)接應(yīng),該撤退撤退,只有徐守文手指哆嗦著指揮令旗官:“能飛的呢!都上去!保護陛下!快把他架回來!” 仇英已經(jīng)帶著靈敏的走獸接應(yīng)了,他們身體輕盈,爪墊無聲,可以靈敏輕捷地越過一道道地塹!其余大軍徐徐撤退,可就在這個時候,居然又有一人騎著金雕,橫沖出去! “當(dāng)扈!回來,你沖什么!” 徐守文心頭發(fā)毛,這當(dāng)扈“野”得厲害,雖說世人千人千面,的確有種人天生是為戰(zhàn)爭而生的,但也不用在這個時候提著標(biāo)槍,逆流而上! 沃子石和灰駮被辛鸞毫不遲疑地甩給一只走獸,陛下的近衛(wèi)一個沒看住,自己的主子又重新?lián)溥M了黃沙風(fēng)暴之中!這場戰(zhàn)打得倉皇狼狽,好像所有的塵土都被揚起來了,辛鸞忍著土味厚重,振著翅膀在巨蛇左撲右攻的攻擊中,來回閃避! “這……這到底是誰?”辛鸞見過向繇化形,知道就算是蛇也絕不該有如此的威力和習(xí)性,只吞沒西南軍不吞沒巨人軍團,它們簡直就是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辛鸞?!?/br> 就在沙塵中沖出很遠的瞬間,辛鸞霍地回頭:“誰?!” “瞎眼蛇!給老子去死!” 金雕背上,當(dāng)扈一躍而下,一聲大吼!濡濕不堪的鱗片帶著令人惡心的手感,當(dāng)扈精準(zhǔn)地一刀插入他的七寸,又踹又頂,狂暴地?fù)ё∵@頭發(fā)狂的巨蛇! 可那匕首究竟是太小了!巨蛇嘶聲尖嘯,距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眼睛死死閉著,像是看不到外界橫沖直撞的瘋孩子,拼命地開始甩動腦袋身子! “向繇?” 陣心中的辛鸞驚呆了,黃沙的遮蓋之中,他看得見向繇的身體,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蛇,畸形粗大,宛如巨塔,十五丈長的蛇身,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他目光順著方位看過去,是了,那些外圈的蛇與他同為一體,他是干,他們是枝,支體橫疊,這就是他的軀殼。 “你怎么變成這樣?” 辛鸞眉心微蹙,幾乎是脫口而出:“墨麒麟若在天有靈,他會多傷心?” 向繇卻忽然發(fā)怒起來,美麗的面容陡然變成兇殘扭曲蛇頭,長著大嘴,急撲而來! “砰!”整個地面劇烈地?fù)u晃,那被當(dāng)扈插了一刀的瞎眼小蛇無計可施,直接抽打自己的蛇頭想要壓死當(dāng)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