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嫂子也有些羨慕，盯著看了幾眼說：“年前去逛街的時候，我看到過跟這件事有些像的列寧裝，那會兒就要好幾百塊呢，現(xiàn)在怎么也得一兩千吧?！?/br>
    “一兩千？那得買好幾十斤糧食了，省著點(diǎn)，都夠一家子吃十天了?！币粋€嫂子驚呼出聲。

    毛嫂子說：“是啊，不過這都是秀芳丫頭自己掙的。咱們女人還是得自己能掙錢才好啊，想買什么衣服就買什么衣服?！?/br>
    她這話說出了不少嫂子們的心聲。她們這些人辛苦cao勞了一年，到年底都舍不得穿新衣服，經(jīng)?？p縫補(bǔ)補(bǔ)一年又將就過去了。但哪個女人不愛俏，不愛美呢，不過是窮罷了，又或是自己沒掙錢，全靠男人養(yǎng)家，沒底氣去買貴的衣服，怕買了回來，男人公婆發(fā)火吵架，所以才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愛美之心。

    而覃秀芳似乎讓她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不過她們的震撼和感悟都沒有周春花母女、姑嫂的感悟來得深。她們?nèi)齻€人坐在后面，距離中心位置比較遠(yuǎn)，聽人說起，才知道覃秀芳來了。

    當(dāng)她們抬起頭看到覃秀芳的一剎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們完全沒法將坐在烏主任身邊的白皙俏麗姑娘跟記憶里那個瘦弱沉默寡言膚色暗黃，沒什么存在感的覃秀芳聯(lián)系在一起。

    周家人失語了片刻，周春花的嫂子才訥訥地自語：“我明白你哥為什么要讓咱們?nèi)ド蠏呙ぐ嗔恕！?/br>
    周春花到底沒嫁人，交往的也多是未婚的姑娘，感悟還沒那么深，但不妨礙她向往這種變化：“秀芳看起來跟城里人也沒什么差別?！?/br>
    周母年紀(jì)大了，來這里純粹是兒子那句“進(jìn)步”給要求的，她經(jīng)歷多，想法也更多，但最后只說了一句：“能成她這樣子真好，你們可得聽建安的，好好珍惜這個機(jī)會，我要再年輕個一二十歲啊，我也去上掃盲班，讀書識字。”

    “娘，你要想學(xué)，等咱們回家教你。”周春花嫂子立即說道。

    周母搖頭：“老了，記性不好了，還是你們學(xué)吧。別說話了，咱們聽秀芳怎么講的，她可是從咱們周家村里走出來的姑娘。”

    老太太伸長了脖子，興致勃勃地看著前面的覃秀芳。

    烏主任怕覃秀芳緊張，安撫她：“你就隨便跟大家聊聊你的學(xué)習(xí)，說說你的生活?！?/br>
    覃秀芳點(diǎn)頭，她昨晚睡覺前一直在心里打腹稿，已經(jīng)組織好了措辭：“大家好，烏主任讓我來跟大家聊聊我的經(jīng)歷。其實(shí)我的經(jīng)歷是什么樣的，大家也都清楚，我就說一些我怎么來到城里，是什么支撐著我一路走到今天的！”

    烏主任鼓勵地沖她笑了笑。

    覃秀芳微微點(diǎn)頭，緩緩開了口：“跟周家成離婚之后，我無處可去，暫時還住在他們家，但因?yàn)橐恍┦掠腥松祥T……”

    覃秀芳從她如何會進(jìn)城開始說起。當(dāng)然這個說辭跟對周家人的一致，她自然不可能向人坦誠，她老早就計劃進(jìn)城，然后又說到從她進(jìn)城之后精打細(xì)算，怎么生活，最后提起了上進(jìn)這個問題。

    “我其實(shí)也沒想那么多。周家成當(dāng)初跟我離婚的理由是我大字不識，沒有文化，跟他沒有共同的語言，我想念書總是個好東西，不然咱們鄉(xiāng)下的地主老爺們也不會把自己最疼的兒孫送去私塾。所以聽說有機(jī)會之后，就想著……”

    她說的很樸實(shí)，沒有過多的修飾，就是把她一個普通的勞動人民的心路歷程敘述了一遍。這些經(jīng)歷很可能是許多嫂子嬸子們經(jīng)歷過的，不少人能從這些敘說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自己曾遭遇的苦難和恐懼。

    淚點(diǎn)低的，有些已經(jīng)忍不住掉眼淚了：“她說得簡單，大冬天，一兩點(diǎn)就起床磨豆子，輕松嗎？現(xiàn)在她每天也是天不亮就買好菜到店里了，比起她，我們……”

    “關(guān)鍵是，她一個人就做到了，而且她敢去做?！庇猩┳影肷魏?，悶悶地說。

    她們開始審視自己的價值，意識到她們每天的洗衣做飯也是能換取金錢和物質(zhì)的。而且她們可以通過提高自己的種種技能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立足。

    這種精神上的沖擊雖然短時間內(nèi)不會改變一個人，但已經(jīng)在她們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只待時機(jī)到了就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

    ***

    部隊(duì)門口，一個穿著軍裝戴著軍帽的婦女站在門口，神情激動，兩只眼睛發(fā)紅，她怔怔地望著江市部隊(duì)，眼底似有水光閃爍，插在口袋里的兩只手輕顫。

    周家成今天請假照顧姚玉潔，準(zhǔn)備出去買點(diǎn)精細(xì)糧，走到門口就見婦女站在門口神情激動。

    他清楚，在部隊(duì)里能穿軍裝的女人不簡單，尤其是面前這女人看起來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這樣的人肯定資歷肯定很不一般。

    “你好，我看你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是有什么事嗎？”周家成上前問道。

    潘沁雯看到眼前這個小伙子，長得還挺整齊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我找秦渝，我是他娘。”

    果然，周家成忙說：“原來是秦營長的母親啊，我知道他在那兒，我給你帶路?！?/br>
    潘沁雯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日夜兼程趕了過來，如今她是一分鐘都不想等了，她只想馬上見到兒子，找到女兒。如今有人帶路省時間，她自然高興地答應(yīng)了：“好，麻煩小同志了。”

    第64章

    周家成很清楚, 他的機(jī)會只有這短短的一路，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要博得一個人的好感，最快的辦法就是投其所好，周家成不了解潘沁雯, 但見她大上午就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軍營門口, 眼睛紅通通的, 像是哭過的樣子, 估計是遇上什么事了，又或是想兒子了。

    于是，他主動跟潘沁雯攀談起來, 沒有哪個母親不關(guān)心兒子, 他直接從秦渝入手：“潘醫(yī)生放心, 秦營長他挺好的, 自從他來了咱們……”

    潘沁雯如今哪有心思管兒子的工作, 她打斷了周家成的話問道：“最近秦渝有沒有跟哪個姑娘走得比較近？”

    看著潘沁雯臉上無法掩飾的急切，周家成心想, 莫非她就是為了這個而來？他含糊不清地說：“好像是有一個女人跟他走得比較近。”

    “真的, 那姑娘在哪兒？”潘沁雯迫不及待地問道。

    周家成看她這幅焦慮迫切的模樣, 心想，她肯定是聽到風(fēng)聲，特意趕來的, 難怪連件行李都沒帶呢！

    推己及人，周家成想, 要是換了他的前途無限的兒子跟個離過婚的鄉(xiāng)下女人糾糾纏纏，他肯定也會急火攻心, 一刻都坐不住。

    自以為領(lǐng)會到了潘沁雯的心思, 周家成投其所好, 鄙夷地說：“哪是什么姑娘啊，就是個離了婚的女人，不知廉恥，看秦營長條件好，就往他身邊湊。”

    潘沁雯眉頭擰了起來：“離過婚？”

    沒人跟她說啊。女兒的事父子倆一直瞞著她，怕她滿懷希望，最后卻查出來是假的，會受不了這個打擊。她之所以知道還是前幾天，她發(fā)現(xiàn)丈夫最近心事重重，沒事總呆在書房，出來就滿身煙味，她進(jìn)去收拾屋子的時候總是好幾個煙頭。

    問他什么事，他又總說沒事。這樣子可不像沒事的，潘沁雯擔(dān)心是兒子出了事，留了個心眼，前天丈夫又在書房里呆了很久，忽然被一通電話叫走后，她立刻進(jìn)了書房?？赡苁且?yàn)樽叩锰颐Φ木壒剩麤]來得及收拾，潘沁雯很快就在桌子上攤開的那本書上翻到了兒子的來信。

    這才知道，他們父子倆原來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很像她女兒的姑娘，年齡，長相都對得上，而且是被人收養(yǎng)的，就是沒找到關(guān)鍵的證人。兒子這次來信是催促他們夫妻趕緊過去，說已經(jīng)等太久了，實(shí)在沒找到證據(jù)，就先收這姑娘做干女兒，這姑娘也是個可憐人，他們肯定會喜歡的。

    “她才19歲就離婚了？”潘沁雯心跟針扎了一下似的，說不出的難受。

    周家成見她眉頭緊鎖，一片愁云慘霧的樣子，還一下子就能精準(zhǔn)地說出覃秀芳的年齡，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潘沁雯肯定是聽到了傳言，嫌棄覃秀芳的身份，過來棒打鴛鴦的。

    他不好太直白的講覃秀芳的壞話，就隱晦地說：“是啊，她跟婆家人合不來，跟前夫也沒共同語言就離了，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來了城里，合了秦營長的眼緣，秦營長對她挺照顧的?！?/br>
    潘沁雯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什么樣的風(fēng)浪沒見過？一下子就聽出了關(guān)鍵：“你認(rèn)識那姑娘？可以跟我說說她是什么樣的人嗎？”

    周家成知道，自己想要接近潘沁雯，遲早會暴露，于其讓別人告訴潘沁雯，還不如他自個兒說呢，還能給她留下個誠實(shí)的印象。

    摸了摸鼻子，他說：“其實(shí)我就是她的前夫，她這人啊，雖然是鄉(xiāng)下來的吧，但是挺會做人的。我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說，算了，我一個大男人講這些不合適，潘醫(yī)生，你自己去了解吧?！?/br>
    說一半留一半，給人無限的遐想。

    潘沁雯心里驟然升起一陣強(qiáng)烈的憤怒，但她到底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心理素質(zhì)極強(qiáng)，面上絲毫端倪都沒顯，反而還能如常地問周家成：“看來你挺了解她的，詳細(xì)跟我說說唄?！?/br>
    她也好知道，她女兒這十幾年都受了多少苦。

    周家成假惺惺地說：“按理來說，都離婚了，各不相干，我也不該說這些的，但秦營長那么好的一個人，我實(shí)在不忍心讓他蒙在鼓里。覃秀芳這個人在鄉(xiāng)下的時候就不大老實(shí)，有些不大好的習(xí)慣，進(jìn)城之后就別提了。我爹娘好歹養(yǎng)了她八年，將她撫養(yǎng)長大，進(jìn)城后，她就直接跟我父母斷絕了關(guān)系，不相往來，太無情無義了。我爹娘怕她一個人在外面受欺負(fù)，讓她去跟著他們一起過日子，她不去就算了，還對我父母惡言相向……”

    周家成一樁樁地數(shù)落覃秀芳，真真假假的摻雜在里面，回頭潘沁雯聽了，心里先入為主，再去打聽消息，能跟他說的，對的上的，她多半會選擇相信他。到時候其他人再說啥，她也會覺得是覃秀芳給他們灌了迷魂湯

    至于會不會得罪秦渝，周家成也不管了，大不了他就轉(zhuǎn)業(yè)。他昨晚仔細(xì)想過了，他走到今天，覃秀芳功不可沒。要不是她也跑到江市部隊(duì)，哪會發(fā)生這么多的事，他跟姚玉潔也不會鬧成現(xiàn)在這樣子。這個女人就是專門來克他的，遇到她總是沒好事。他不好過，覃秀芳也別想舒服。

    潘沁雯越聽心里越是怒火中燒，她的寶貝女兒，她虧歉了一輩子的女兒，竟然被人這么欺辱嫌棄，這都是她沒用，要是早點(diǎn)找到這孩子，把她帶在身邊，她哪會受這些苦。

    一想到她才10歲就去了別人家做童養(yǎng)媳，做牛做馬被休棄還沒討到一句好話，潘沁雯心里就難過得快窒息了。

    見潘沁雯一副快氣暈過去的樣子，周家成欣喜不已，他的辦法奏效了，有了潘沁雯干涉，覃秀芳別想高攀上秦渝了。不，甚至她都別想繼續(xù)留在這兒了，一個護(hù)犢子又有權(quán)力的女人，可不是他娘那樣的鄉(xiāng)下婦女好打發(fā)。

    “潘醫(yī)生，消消氣，你別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氣壞了身體?！敝芗页梢笄诘貏竦?。

    潘沁雯沒看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扇他一耳光，就這么給他一耳光，未免太便宜他了。

    緊抿著唇，潘沁雯看到前面cao場上圍坐著一大群女人，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隨口問了一句：“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周家成譏誚地撇了撇嘴：“覃秀芳來給家屬院里的嫂子們上課。她一個非家屬，就只進(jìn)過掃盲班的女人來給一群家屬們上課，里面不乏護(hù)士、老師這些文化人，也不知道她能講什么！”

    聽說女兒就在跟前，潘沁紋哪還有心思聽他的含沙射影：“帶我去看看?！?/br>
    平心而論，這是覃秀芳的榮光時刻，周家成是很不樂意去做陪襯，做別人議論的對象。

    但今天不同，有潘沁雯在，丟臉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覃秀芳就得意吧，他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時候。

    所以他很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潘醫(yī)生，跟我來?！?/br>
    兩人穿過路邊的一排榆樹，過去就是cao場了，正好聽到覃秀芳在說話：“烏主任讓我來給大家講話，其實(shí)我也很迷茫，有時候不知道自己行還是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更遠(yuǎn)。我相信，大家很多時候都會有這樣的擔(dān)憂和恐懼，只不過大家的處境比我好，還有退路，而我不行，我只能往前走，我后面沒有路了，必須得往前，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見到曙光，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我們無產(chǎn)階級姐妹們一直飽受欺凌壓迫，一無所有，但如今是新社會了，我們解放了，獲得了自由。我們可以用我們的這雙手去奮斗，可以往前走。嫂子們，你們每個人都是辛勤工作的勞動人民，不要小瞧了自己，會做飯的可以出去擺攤賣吃的，也可以去伙食團(tuán)后勤處做飯做菜，手巧會做衣服的可以去服裝廠、紡織廠做女工，愛干凈的可以去罐頭廠食品廠做女工，識字的可以去做登記員，去印刷廠做女工……總之，咱們婦女也有一片屬于咱們的廣闊天地，只要咱們肯干，愿意去學(xué)……”

    說到慨慷激昂處，覃秀芳卻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直直地望著西北側(cè)人群外圍的地方，雙目似有淚光閃現(xiàn)。

    大伙兒都很疑惑，扭頭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周家成跟一個女干部模樣的婦女站在一塊兒，感覺找到了原因。

    原來是周家成來了啊，難怪覃秀芳卡殼了。這也理解，要自己男人拋棄了自己，自己肯定這輩子見了他都恨得牙癢癢的，哪還能繼續(xù)講下去。

    這些人都沒發(fā)現(xiàn)，覃秀芳看的是潘沁雯。

    她怎么都沒想到潘沁雯竟然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覃秀芳無措極了，貼在褲縫的手不自覺的攥緊，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眼睛里只有潘沁雯。

    她娘來了！

    她能認(rèn)出自己嗎？她會認(rèn)自己嗎？

    好幾百人，竟沉默了十幾秒，一個人都沒說話。

    氣氛有些微妙，不少人輕聲議論起來，賴玉珍譏誚地勾起唇說：“剛才還在夸夸其談，女人有多能干呢，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呢，結(jié)果一瞧見周家成就這副德行了。若是姚玉潔在這兒，只怕要?dú)獐??！?/br>
    白詩媛一向跟她形影不離，這次也不例外：“這就是她們鄉(xiāng)下婦女的代表，丟人現(xiàn)眼，看她們還能笑得起來不。烏主任也真是的，找個這樣的人來給咱們上課，浪費(fèi)大家時間?！?/br>
    米嫂子幾人也以為覃秀芳是在看周家成，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秀芳丫頭不是一直不搭理周家人的嗎？”

    “對啊，天天上課的時候你看她搭理過周家成一眼嗎？對了，跟周家成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克樕秒y看，莫非是沖著咱們秀芳丫頭來的？”

    “不會吧，秀芳沒得罪過誰??？”

    “你們有誰認(rèn)識這個女人嗎？看起來像是個官呢！”

    “沒見過，肯定不是咱們家屬院的，不然沒道理大家都不認(rèn)識。”

    “她朝咱們這邊來了，她要干什么？”

    “她在看秀芳，真是來找秀芳的，秀芳跟她有什么過節(jié)啊？”米嫂子急得站了起來。

    旁邊的花嫂子立即抓住了她：“哎呀，你別亂動，沒看烏主任都還沒發(fā)話嗎？你坐下來，都還沒事呢，你急什么?！?/br>
    后面的周春花也抓緊了周母的手，不安地：“娘，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母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個講課，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老太太有點(diǎn)不知所措，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再等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家成看到潘沁雯見了覃秀芳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奔著她去，心里快意不已。一旦潘沁雯當(dāng)著眾人的面羞辱了覃秀芳，以后覃秀芳就沒臉來部隊(duì)了。這樣也許他就不用轉(zhuǎn)業(yè)了。

    潘沁雯看到覃秀芳的一眼，就有種奇異的感覺，這就是她的女兒，這肯定是她的女兒，長得跟她年輕那會兒好像。

    她徑自走了過去，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仿佛這樣就能一下子踏過這么多年的時光洪流，彌補(bǔ)掉這么多年的親情缺失一樣。

    潘沁雯越走越急，腳步竟然踩在石子上差點(diǎn)摔倒，大家也察覺到了她這不同尋常的反應(yīng)。

    周家成越看越覺得奇怪，心里隱隱有點(diǎn)不好的預(yù)感，但又說不上來，直到她看到，潘沁雯跑到了覃秀芳面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對，是抱住，而不是給覃秀芳一個巴掌！

    這個離奇的走向讓所有人都懵了，一臉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