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世家子、色情天師事務(wù)所(NP H)、獨(dú)善其身(女尊+姐弟骨科)、快穿之渣女翻車紀(jì)事[H]、在各個世界里當(dāng)瑪麗蘇[np]、一劍斬破九重天、快穿在夢界、良母難為(民國 H)、教主幫幫忙、星空如此璀璨
姚玉潔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看著兩只手上大片的青紫,驚駭不已,周家成是想真的弄死她,要不是有欄桿擋著,要不是有獄警攔著,她肯定會死在他手里。 姚玉潔撐著墻緩緩爬了起來,看著像困獸一樣的周家成,只有一句話:“我要跟你離婚!” 被按在地上的周家成啐了一口,兇相畢露:“你做夢,老子不會放過你,離婚,你休想,我不同意!” 姚玉潔拿著她的小包,后怕地看著他:“你不同意也沒關(guān)系,新的婚姻法頒布了,離婚自由,只要有一方堅(jiān)決離婚,這婚就能離,不需要你同意?!?/br> 周家成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老子不同意,老子不同意,姚玉潔,你對得起我嗎?……” 姚玉潔吸了吸鼻子:“周家成,你又對得起我嗎?我跟你結(jié)婚一年多,換來什么?你別說了,當(dāng)初你跟覃秀芳離婚,你也沒通知她一聲,征得她的同意。我要跟你離婚,同樣也不需要你的同意?!?/br> 聞言,周家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棄了掙扎,這一刻,他腦子里冒出一個詞:因果報(bào)應(yīng)。 第85章 周大全三天后才知道這個消息。 一得到消息, 他就馬上帶著周立恩去探監(jiān)。 幾日不見,父子倆一見面,都被對方的樣子嚇壞了。 “家成,家成你怎么這樣了?”周大全看著兒子頭發(fā)剃得光光的, 兩只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往外鼓起, 嘴巴上下一圈胡渣,落魄又狼狽,再無過去意氣風(fēng)發(fā), 心里堵得慌。 周家成頹喪地坐了下來, 抬頭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fā),佝僂的背和頭上的草葉子,苦笑了一下:“你怎么搞成了這樣?” 這幾天, 因?yàn)槭掷镏皇R稽c(diǎn)點(diǎn)錢,周大全不敢亂花,舍不得住店,帶著周立恩住到了橋洞下面, 每天就買兩個包子饅頭充饑,渴了就喝河水。搞得一身灰撲撲,臟兮兮的, 像乞丐一樣。 父子倆坐在鐵窗的兩端,你看著我, 我看著你,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悔意! 良久,周大全還不死心,望著兒子問道:“家成,有什么辦法能讓你出來嗎?” 從他知道母親和meimei做的事開始, 他就清楚,沒人能幫他。蹲了好幾天牢房,周家成已經(jīng)認(rèn)命了,他的目光落到周立恩蒼白、羸弱、怯怯的眼神上,沙啞著聲音說:“爹,我會好好在這里改造。你帶著立恩回鄉(xiāng)下吧,如今咱們家就他一個獨(dú)苗苗了,好好照顧他。” “啥意思?姚玉潔不是懷孕了嗎?她就沒來看你……” “別跟我提那個賤人!”周家成忽然暴怒,一圈捶在了墻上。 嚇得周大全趕緊住了嘴:“你……我不說了,你別生氣,你別生氣……” 周家成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說:“她已經(jīng)打掉了孩子,要跟我離婚,你不要去找她了,沒用。” 對他,對孩子尚且能如此無情冷血,就別指望這個女人能照顧一二父親和立恩了。 周大全愣了愣,簡直不敢相信:“她,她怎么敢?這女人好狠的心,那可是我的寶貝孫子,這女人也太歹毒了……她一個女人哪能休男人,離了婚,誰要她?家成,你,你可千萬不能答應(yīng)她,你聽爹的,要離了婚,你出來以后怎么辦?你別離,咱們拖也要拖著她……” “夠了,爹,這不是我說了算,婚姻法規(guī)定了,只要有一方堅(jiān)持要離,另一方不同意也沒辦法,這婚就是能離?!敝芗页砷]上眼睛,暴躁地跟他解釋道。 在鄉(xiāng)下過了一輩子,習(xí)慣了男尊女卑的周大全沒法接受這種新觀念:“咋能這樣呢,咋能這樣呢,這不是亂了套嗎?哪有女人休男人的,不像話?!?/br> 周家成聽著他的喋喋不休,臉上一片木然,從知道孩子被打掉開始,他就一直這幅表情。 直到周大全抱怨了一通停下來,他才說:“爹,你帶著立恩回去吧,我會好好表現(xiàn),爭取能夠早日出來跟你們團(tuán)聚?!?/br> 周大全抹了一把眼淚,傷心地看著兒子,不禁埋怨劉彩云:“都是你娘那個蠢貨,貪圖小便宜,害了我們?nèi)?,我,我一定要休了她……?/br> “夠了,爹,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你休不休她,有區(qū)別嗎?”周家成煩躁地打斷了周大全。 早干嘛去了,他娘和周小蘭做了這么多,尤其是周小蘭那個蠢貨一直藏不住事,他爹這么聰明的人就一點(diǎn)都沒察覺? 事到如今,周家成心灰意冷,也不想去追究這些了,沒有意義。 周大全撫摸著孫子剛長胖了一點(diǎn)又瘦下去的小臉蛋:“誒,爹只是不放心你,咱們家怎么落成這樣了?!?/br> 周家成也想問,他好好的前程怎么就變成了蹲大獄。 “當(dāng)初我讓你們回鄉(xiāng)下,你們?yōu)槭裁床辉敢猓俊敝芗页缮钗艘豢跉?,忍不住埋怨周大全?/br> 要是他當(dāng)初肯帶著娘和周小蘭回去,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他還是好好的周排長,而不是這樣的階下囚。 周大全聽到兒子的埋怨,也是老淚縱橫:“我,我不知道她們會這樣糊涂??!家成,是爹對不起你?!?/br> 父子倆隔著鐵窗相對垂淚,唉聲嘆氣許久,直到探視時間結(jié)束,周大全才蹣跚著站了起來,依依不舍地望著被押下去的兒子。 一步三回頭地出了監(jiān)獄,周大全忍不住轉(zhuǎn)身看了監(jiān)獄一眼,這次一走,他只怕沒機(jī)會再來探望兒子了,再相見得八年以后了。他還能等到兒子出獄,一家團(tuán)聚嗎? 揩了揩眼淚,周大全抱著孫子走在茫茫街頭,不知該往哪兒去,兒子的判刑入獄,打碎了他最后一絲希望。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不到一百塊,如今物價飛漲,這點(diǎn)錢,他們祖孫倆光是填飽肚子都撐不了幾天。 這城里是沒法呆了,只能回鄉(xiāng)下了。 可他們鄉(xiāng)下的房子已經(jīng)燒了,春耕已過,也沒法種水稻了,回到鄉(xiāng)下他們吃什么?只能找親戚和鄉(xiāng)里鄉(xiāng)鄰們借錢暫時度過這一年了,可他都這么一把年紀(jì)了,立恩又小,山上家里都得他一個人抓,不但要養(yǎng)活祖孫倆,還要還債,想到壓在肩上的沉重負(fù)擔(dān),饒是周大全也想落淚。 沒想到他臨到了老了,不但沒能享子孫福,還要為了生計(jì)不停地奔波。 周大全抹了一把臉,抱起周立恩:“爺爺帶你回老家,好不好?” 周立恩年紀(jì)雖小,但跟著他顛沛流離了幾日,多少懂一些事了,他眨巴著水潤潤的眼睛:“好,可是奶奶和姑姑呢?好幾天沒見到她們了?!?/br> “別提她們了,兩個喪門星,立恩,都是她們把咱們家害得這么慘的。”周大全咬牙切齒地說道。 周立恩嚇了一跳,不敢說話。 周大全伸出老樹皮一樣的手,輕撫著他的臉蛋:“立恩乖,別害怕,爺爺不會害你,走吧,咱們回去?!?/br> 他用僅剩的錢買了回鄉(xiāng)下的車票,在火車站守了小半天,火車總算到了,周大全趔趔趄趄地抱著孫子擠了上去。 火車疾馳,江市的一切都不斷地往后退。周大全站在窗戶邊,看著遠(yuǎn)去的熟悉城市,心里五味雜陳。 這趟進(jìn)城,兒子離了婚,蹲了監(jiān)獄,老婆女兒更是要將牢底坐穿。當(dāng)初有多風(fēng)光的進(jìn)城,如今就有多落魄。他渾身臟兮兮地抱著孫子,挎著個干癟癟的包袱,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回了老家,仿佛過去幾個月的美好生活都只是一場美夢。 如今夢醒了,他又被打回了原形,回到了起點(diǎn)。 *** 覃秀芳沒想到,婚姻法的頒布,她身邊第一個受益者竟然是姚玉潔。 姚玉潔跟周家成離婚的事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因?yàn)橹芗页刹豢想x婚,姚玉潔堅(jiān)持要離,還驚動了部隊(duì)的領(lǐng)導(dǎo)。 現(xiàn)在倡導(dǎo)結(jié)婚自愿,離婚自由,有法律背書,這個事周家成不同意也沒辦法,姚玉潔這么一鬧,上面很快批準(zhǔn)了兩人離婚。她的娘家人火速來家屬院打包帶走了屬于她的東西,周家成原先住的房子被收了回去,分配給其他家屬。 覃秀芳沒有目睹當(dāng)時的情況,但架不住有米嫂子這個大喇叭。 “聽說姚玉潔來的時候,臉白的跟紙一樣,據(jù)說是小產(chǎn)了,好像是打了孩子,這女人可真夠狠心的。周家成一直很期待這個孩子,親自照顧她,結(jié)果他一進(jìn)去,孩子就沒了,媳婦也要跑了,這可真是報(bào)應(yīng)啊!” 覃秀芳笑了笑,沒作聲,這時候她說什么都不合適。 不過米嫂子是那種沒人搭話也能獨(dú)自唱起一臺戲的人,先說了一通周家的事,然后她又湊到覃秀芳耳朵邊:“現(xiàn)在私底下,很多人都在議論,周家成心里肯定后悔跟你離婚了。也得虧你跟他離婚了,不然這會兒你得受牽連。咱們家那口子說,上面非常震怒,準(zhǔn)備為這個開會,讓大家都去聽呢。” 覃秀芳更關(guān)心后者:“那我也要去嗎?” 米嫂子想了一下:“應(yīng)該要吧,你也是家屬啊。” 對哦,她現(xiàn)在可是貨真價實(shí)的家屬。覃秀芳笑了笑:“那到時候咱們一起。” “這是當(dāng)然,對了,秀芳,這婚姻法出來,咱們廠子里有兩個女職工死活要離婚,攔都攔不住,你說稀奇不稀奇。”米嫂子又跟覃秀芳八起了廠里的八卦。 覃秀芳順著她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聊著聊著就上課了,趕緊閉上了嘴。 三節(jié)課上完,覃秀芳收拾書本,跟著米嫂子她們一起出門,到了門口跟后面的吳峰他們碰上。 大伙兒一起出去,米嫂子說:“秀芳,吳峰他們送你,我們就回去了??!” “好……”覃秀芳剛說完就看到沈一飛站在教室外面的玉蘭樹下。 他今天似乎特意打理過,一身白襯衣收在軍褲里,襯得肩寬腰窄,兩只似乎會說話的眼睛灼灼地盯著門口,看到她出來,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漾出一抹溫柔的笑。 他怎么來了,還打扮得這么好看,覃秀芳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部隊(duì)里很少看到長得這么白這么俊的小伙子,米嫂子幾個興奮了:“這誰?。块L得真好看,他咋長這么白,哪像我們家那口子,跟個黑炭一樣?!?/br> “可不是,他在這里干什么?。俊被ㄉ┳右埠闷娴貑柕?,“看樣子是在等人,他等誰?。窟@小伙子怎么以前沒看到過?” 米嫂子嘀咕:“新來的吧,不知道結(jié)婚沒有?!?/br> 吳峰也看到了沈一飛,有點(diǎn)意外,不過他馬上明白了沈一飛過來的目的,遂即扭頭沖覃秀芳笑了笑:“大妹子,我們先走了,再見。” “哦,好的,再見?!瘪惴夹邼孛蛄嗣虼健?/br> 聽到二人的對話,米嫂子糊涂了:“怎么回事?吳峰,你今晚不送秀芳?。俊?/br> 覃秀芳趕緊說:“那個,米嫂子,今晚,今晚不用吳峰他們送,我,我先回去了?!?/br> 再不走,米嫂子待會兒肯定要問東問西的。 吳峰朝玉蘭樹下努了努嘴,意味深長地說:“以后可能也不用我們送了。” 米嫂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覃秀芳抱著書小跑著到了那個小伙子面前,那俊小伙接過她手里的書和本子,然后并排著離開了,明明兩人沒什么親密的舉動,米嫂子卻感覺比她跟她家那口子都還要默契。 “好個秀芳丫頭,瞞得這么緊。”米嫂子恍然,覃秀芳跑了,她追不上,還有個吳峰,“吳峰,你老實(shí)交代,這小伙子什么來歷?” “我不知道啊,哎呀,我想起我晚上的衣服還泡在桶里沒有洗,嫂子們,先走了?!眳欠遄е点躲兜氖箢^,趕緊跑了。 *** 皎潔的月光下,沈一飛看到覃秀芳像只蝴蝶一樣,飛奔著撲到他面前,仰起潔白的小臉,面色緋紅,緊張地說:“你怎么來了,快走?!?/br> “這么著急?”沈一飛調(diào)笑。 覃秀芳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如芒在背的視線,她擰著秀眉,推了他一把:“哎呀,趕緊走,不然待會兒米嫂子她們過來,你就別想走了?!?/br> “這么嚴(yán)重?”沈一飛嘴上懷疑,手卻利索地接過了她的書本,“那咱們要快點(diǎn)?!?/br> 覃秀芳兩只腳飛快,像背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著她一樣,直到出了部隊(duì),她才放緩了腳步,回頭看沈一飛:“你腿沒事吧?” “沒事,都大半個月了,只要不劇烈運(yùn)動就沒問題?!睘榱俗屗判模蛞伙w還抬了抬自己的左腿。 覃秀芳看了,趕緊說:“別用力,我知道你好了,你把腿放下來?!?/br> 沈一飛失笑,聲音悅耳清脆,顯然他的心情非常好:“行,聽你的?!?/br> 聲音充滿了寵溺,聽得覃秀芳的耳朵都燒了起來。她伸手撫了一下耳朵邊的碎發(fā),有些不大自在地說:“你怎么來了?吳峰他們會送我的。” “想你了。”沈一飛有些委屈地說,“你一天到晚好忙,在旅館的時間太短了,還天天被老板娘和那個小屁孩霸占,我想跟你單獨(dú)說會兒話都沒時間。” 覃秀芳哭笑不得的同時,心里又升起一種酸酸甜甜的滋味,她翹起唇:“你,你別這樣,你知道的,虞姐他們就快要走了,以后我都沒機(jī)會陪他們了?!?/br> 沈一飛還是有點(diǎn)不大樂意,磨牙說:“我都有點(diǎn)懷念以前了,你以前總是圍著我轉(zhuǎn)的,咱們一天到晚都在一起,現(xiàn)在好多人跟我搶你?!?/br> 覃秀芳被他這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都說人老返童,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去世的時候年紀(jì)大了,重生回來,沈一飛有時候特別孩子氣,尤其是在她面前。 “瞎說什么呢,這樣好好的不好嗎?”覃秀芳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