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聽得糊涂，忍不住皺眉問道：“這是何意？”

    顧玄再次落下一子，笑呵呵道：“有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搶占先手落子咯。”

    第16章 評人

    顧玄高深莫測地賣了個關(guān)子，卻并不做多解釋。顧淮之也沒接著問，微微一笑后繼續(xù)背譜系。

    顧玦和趙冀的感情是真不錯，自打趙冀一來，顧玦都不琢磨著怎么氣他爹了。反而樂呵呵地帶著趙冀滿莊子亂溜達(dá)，還特地讓人拿了瑪瑙做柄的牙刷在趙冀面前獻(xiàn)寶，一臉自豪地開口道：“趙大哥你看，這玩意兒叫牙刷，配上特制的牙膏，潔牙可舒服了！你見過淮之那小子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腦子是什么長的，這東西都能被他折騰出來！”

    “長公子確實(shí)聰慧過人?！壁w冀微微一笑，又揶揄顧玦，“性子也比你強(qiáng)多了，不像你一樣盡讓人頭疼?！?/br>
    “誰說的，你是沒見著那小子氣人的時候，一開口就能把人噎個半死。那家伙都成精了，表面學(xué)了我爹那套養(yǎng)氣功夫，實(shí)際上嘴比我還毒?！?/br>
    聽到這兒，正打算過來多觀察觀察趙冀的顧淮之適時冒了出來，抱著胳膊含笑看著顧玦，拉長了聲音道：“哦……原來小叔是這么看我的??！”

    說人壞話被正主當(dāng)面抓包，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之中。好在顧玦臉皮厚，笑嘻嘻地湊了上來捏了捏顧淮之的臉，嘴里還理直氣壯地說道：“誰讓你總是氣我，還不興我說你幾句啊！”

    “這么說還是侄兒的不是了？”顧淮之得理不饒人，好以整暇地看著顧玦。

    顧玦無奈，只能投降，“行行行，是小叔錯了，不該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趙冀在一旁看得有趣，忍不住笑道：“可算是找著能治你的人了，想當(dāng)年丞相可是被你氣得不輕。你啊，該！”

    顧淮之有意接觸趙冀，見狀便開口說道：“趙使君乃名將之后，想必對練兵自有一套方法？”

    趙冀不由露出驚訝之色，完全猜不出顧淮之說這話是要干什么，但還是和氣地點(diǎn)頭回答：“倒也說不上有什么好辦法，不過是自己琢磨出的一點(diǎn)東西罷了，不值一提。”

    顧玦倒是猜出來顧淮之準(zhǔn)備干嘛了，立即笑了：“好小子，你這是打算讓趙使君教你練兵吶！小小年紀(jì)膽還挺大，開口就給一州之刺史下套。這可比我當(dāng)年能折騰多了！”

    顧淮之回了他一個鬼臉。趙冀則實(shí)實(shí)在在的驚訝了一回，看了看顧玦，又看了看顧淮之，一臉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半晌才笑道：“練兵？府上乃清貴世家，怎么突然想著練兵？再說了，即便是要練兵，那也該是你們練，怎么能讓長公子去練啊？”

    “還不是這小子瞎折騰?！鳖櫕i笑著解釋，“練兵也就是說說，其實(shí)就是我爹給了他五十個部曲讓他好生調(diào).教。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聽了誰的攛掇，突發(fā)奇想要折騰那幫部曲。我爹一向?qū)櫵?，反正就五十個人，也就隨他去了，這些日子正忙活得起勁呢。誰知道他膽子肥得很，還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來了?！?/br>
    “哦？”趙冀頓時來了興趣，蹲下來平視顧淮之，饒有興致地問他，“聽你小叔的意思，你已經(jīng)開始練部曲了？”

    顧淮之點(diǎn)頭，“是啊，不過就是簡單地練練，不得其法。所以見了使君，便厚顏問上一問?！?/br>
    趙冀心里怪納悶的，好好一個世家子弟，不去鉆研經(jīng)史子集，反倒對軍事感興趣，這孩子莫不是投錯了胎？

    人一旦對某件事感到好奇，那就自然而然地想繼續(xù)挖掘下去。趙冀這會兒還真挺好奇顧淮之這個小豆丁到底練部曲練出了什么名堂，便牽了顧淮之的手溫聲笑道：“如此，便有勞長公子帶我去看看吧?！?/br>
    “使君與小叔乃莫逆之交，無需如此客氣，也叫我淮兒便是?！?/br>
    趙冀從善如流，“那就請淮兒帶路吧。”

    別說，顧淮之這訓(xùn)練還挺有模有樣的。單就管理方面來說，張李兩名部曲被顧淮之提成小頭目，一人管二十四人，每人手下的二十四人又分成兩小隊(duì)，并選出其中最優(yōu)秀者任隊(duì)長，層層管下來沒毛病。

    顧淮之上輩子雖然沒去過軍營，但后世信息發(fā)達(dá)，練兵的方法網(wǎng)上到處都是。哪怕顧淮之沒有特地查過，也耳聞目睹了不少方法。現(xiàn)在，顧淮之就把上輩子那套全都照搬過來了。負(fù)重越野、扛木頭、攀爬匍匐等輪番上陣，結(jié)合現(xiàn)在的實(shí)際情況，又增加了騎射訓(xùn)練，風(fēng)雨無阻，堪稱是軀體和意志的雙重磨礪。

    趙冀原本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思過來的，結(jié)果見了這般花樣繁多的練兵方式，臉色瞬間嚴(yán)肅了不少，忍不住鼓掌叫好：“淮兒真不負(fù)神童之名。這樣的方法，便是軍隊(duì)中養(yǎng)精兵，也差不多了！”

    “使君謬贊了。”顧淮之微微一笑，仰頭接著問，“不知使君能否再提點(diǎn)淮兒一番?！?/br>
    趙冀搖頭長嘆：“我沒什么能提點(diǎn)你的啦，你有所不知，哪怕是州府之兵，也不會如同這些部曲般日日訓(xùn)練?！?/br>
    顧淮之不由疑惑：“這是為何？”

    趙冀輕笑，而后問顧淮之：“淮兒這般訓(xùn)練他們，想必每天的花費(fèi)并不小吧？”

    不愧是將門之后，看問題真是一針見血。

    顧淮之點(diǎn)頭，無奈回道：“使君慧眼如炬啊。不提衣物弓箭之損耗，單就飯食這一項(xiàng)，花費(fèi)就比養(yǎng)尋常五百個部曲還要多?！?/br>
    顧淮之上輩子所受的教育，讓他絕不可能真正把部曲不當(dāng)人，隨意糟踐，累死一個再添一個。既然如此，這五十個部曲每天訓(xùn)練量如此之大，相應(yīng)的營養(yǎng)也要跟得上。顧淮之特地讓宋璟為他們制定了菜譜，葷素搭配還有酪漿，確保他們不會因?yàn)檫^重的訓(xùn)練量虧了身體。另外，部曲們訓(xùn)練中也難免會受傷，醫(yī)藥方面也是一筆開銷。

    要不是顧淮之有牙刷這個進(jìn)賬，怕是要真正吃老本順帶啃父母了。

    趙冀這么一提醒，顧淮之瞬間恍然大悟，“可是軍餉不夠？”

    “不是不夠?！壁w冀失笑，“只是支撐不住如此大規(guī)模的練兵。淮兒只有五十人，養(yǎng)起來還算容易。州府之兵好幾萬，每日這么練，哪里養(yǎng)得起？怕是宮中禁衛(wèi)軍也經(jīng)不起這般消耗？我記得你爹曾任虎賁，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他，就知我所言非虛。”

    顧淮之回以一笑，脆生生道：“我自然相信使君。只是我更好奇，倘若讓使君來訓(xùn)練這些部曲，會如何？”

    趙冀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五十名部曲，見這五十人身姿筆挺面容剛毅，雖滿身塵土卻不失銳氣，不由暗暗點(diǎn)頭，沉吟了許久才道：“淮兒的練兵之法已是上乘，只是，尚還有一處不足?！?/br>
    顧淮之疑惑：“還請使君賜教?！?/br>
    “銳氣有余，殺氣不足?！?/br>
    趙冀說完又不由輕哂一笑，摸了摸顧淮之的頭，眼中情緒復(fù)雜難辨，最終歸位沉靜，低嘆一聲：“不過若是一輩子不沾染殺氣，未嘗也不是好事一件?！?/br>
    顧玦見氣氛略顯凝重，趕緊跳出來，伸手搭上趙冀的肩膀，爽朗大笑：“行了，別在這傷春悲秋了。你我多年不見，趁此機(jī)會多喝幾杯才是。不過先說好，只論過往情誼，不談?wù)?！?/br>
    顧淮之在心里給他小叔點(diǎn)了個贊，而后默默目送他小叔把人拖走。

    兩人走后，顧淮之也小跑了一會兒，強(qiáng)身健體，從娃娃開始。文化課課業(yè)倍增，體育課也不能落下。

    趙冀在莊子里住了小半個月，每日同顧琉他們一道兒去給顧玄夫婦請安，給足了顧玄面子。

    顧玄同樣是打太極的高手，客套話每天都不帶重樣的。兩只老狐貍你來我往打機(jī)鋒暗暗較量，最終還是顧玄技高一籌，直到趙冀離開時，顧玄還是沒松口答應(yīng)同他去云州。

    顧玦同樣長舒口氣，“可算是走了，我都替你們累得慌！”

    顧毓忍不住笑他：“平時你不是還趙大哥長趙大哥短的嗎，怎么現(xiàn)在突然大變臉?。俊?/br>
    顧玦瞪他二哥一眼，冷哼一聲：“私交歸私交，家事歸家事。”

    顧毓等人頓時哈哈大笑。

    等到下午，顧淮之練完書法后前去書房聽顧玄授課，就見顧玄又?jǐn)[好了棋盤，一個人來來回回下得正起勁。

    見顧淮之進(jìn)來，顧玄的注意力也未從棋盤上移開，只是隨口問他：“這些日子你總在暗中觀察趙冀，說說吧，你看出了什么？”

    顧淮之揉了揉臉，認(rèn)真分析道：“此人當(dāng)年能出面阻止皇子鬧事，可見其有仁義之心，這些日子同我談及練兵，也不失狠厲，得罪二皇子后還能一路高升至刺史，證明他頗有手段。能忍能狠，圓融擅謀，亦不失仁厚，人杰也?！?/br>
    顧玄挑眉，執(zhí)白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你可真是每每都能出乎我的意料?。∪私埽挂膊徊?。”

    見顧淮之還站在原地，顧玄上前領(lǐng)著他停在一個高大的書架前，指著這些顧家收藏的諸子百家文集說道：“我本想讓你遲幾年再看這些，現(xiàn)在來看，是我低估你了。譜系你且慢慢背，這里存下了法家道家兵家等書籍，皆是精華。你可多看看?！?/br>
    居然又加了功課？顧淮之弱弱舉手：“我能先看史書嗎？”

    搞不清歷史讓人很懵逼啊。

    顧玄點(diǎn)頭，“隨你，以后我便不拘著你了?！庇趾闷?，“你還有什么想看的？”

    顧淮之趕緊搶答：“律法！”

    見顧玄臉色嚴(yán)肅，顧淮之又皮了一把：“懂了律法，以后干壞事多方便!”

    顧玄：？？？你是突然被顧玦那臭小子附體了吧？

    第17章 所謂帝王心術(shù)

    說來心酸，顧淮之穿過來都快五年了，終于搞清楚現(xiàn)如今的大概背景。

    得了顧玄的允許后，顧淮之火速把書房中所藏的史書全都翻了出來，迅速瀏覽具體朝代，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歷史和上輩子還是有部分重合的，春秋戰(zhàn)國秦朝都有，只是在西漢末年拐了個彎，沒有王莽篡政，西漢自然消亡。而后天下紛亂不斷，各大勢力競相登場，政權(quán)都不長久，長的一百二十年，短的就二三十年，可以說，這幾百年來，天下就沒真正消停過。

    興朝太.祖統(tǒng)一天下，距今也不到百年。說是大一統(tǒng)，實(shí)則亂軍不斷，更有胡人時不時sao擾邊境，并非真正的太平之世。

    顧淮之忍不住撓頭，這背景可真要命，動不動就是開戰(zhàn)的節(jié)奏，百姓們不容易啊。

    想到目前的情勢，顧淮之心中的危機(jī)感更強(qiáng)烈，趕緊跑去給顧玄提意見：“阿公，上次趙使君還夸過我練兵的方法，可見我不是瞎折騰。眼下亂像已現(xiàn)，不如您也讓莊園里其他部曲一起來練一練？反正全部部曲加起來也就七千，咱們養(yǎng)得起！”

    顧玄含笑看了顧淮之一眼，沉吟了片刻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罷，反正秋收已過，他們沒那么多活要干，訓(xùn)練訓(xùn)練也好?！?/br>
    顧淮之心說這話聽著怎么就這么不對味兒呢，一股周扒皮的氣息撲面而來。

    卻不知部曲們正揚(yáng)長脖子等著這一天呢。主要是顧淮之對那五十名部曲太好，生活條件甩其他部曲幾十條街都不止。餐餐有rou，頓頓管飽，還能省下點(diǎn)口糧帶回家給孩子解解饞，莊園里哪些部曲不羨慕？雖說訓(xùn)練是累了點(diǎn)，可是他們成天田里地里山里到處忙活，不也沒輕松到哪里去嗎？

    是以顧玄這個命令一下，莊園中的部曲們?nèi)紭烽_了花，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好好表現(xiàn)。

    這么多人的訓(xùn)練，顧玄自然不會交給顧淮之負(fù)責(zé)，而是讓顧琉和顧毓一人訓(xùn)三千人。顧玦上躥下跳想要為自己爭取一個教官的職位，卻被顧玄和顧琉三人聯(lián)手鎮(zhèn)壓，理由十分充分——讓你帶兵，怕是兵沒帶出來，反而訓(xùn)出一堆不聽命令的刺兒頭。

    顧玦十分氣憤，轉(zhuǎn)過頭來跟顧淮之搶職位。顧淮之那五十個部曲還跟著他呢，按著以往的訓(xùn)練模式練得好好的，顧玦突然冒出來，說是要幫顧淮之搭把手，拿出真本事來幫顧淮之調(diào).教他們。

    顧淮之不由死魚眼看向顧玦，一臉黑線問他：“你這是看著我爹和二叔都有了差事，就你一個人閑著，心里不痛快吧？”

    顧玦毫無被拆穿的窘迫，振振有詞回道：“那都不重要。你現(xiàn)在不是挺忙的嗎？聽說你阿公又給你布置了不少任務(wù)。既然如此，你去背你的書，部曲就交給我來練，不是正好？”

    顧淮之翻了白眼，果斷拒絕，“你還是去找二叔吧，我就這么點(diǎn)部曲，不值得小叔你費(fèi)心?！?/br>
    顧氏三兄弟，顧琉是長子，天然受重視，顧玦最能鬧騰，自然分掉父母不少注意力，所以在中間的顧毓就顯得格外沒有存在感，性子十分溫厚，正好能包容顧玦這個愛搞事的弟弟。

    顧玦卻不領(lǐng)情，反而冷哼道：“你阿公又沒讓我去，我干嘛眼巴巴地跟過去，丟不丟人?。　?/br>
    顧淮之一聽就知道這貨的傲嬌屬性又犯了，撇了撇嘴：“那你還是繼續(xù)閑著吧。阿婆又得了一本新字帖，你不如去問她討要一下，回去練字去?！?/br>
    反正部曲顧淮之是不打算讓顧玦插手的，畢竟顧玦那恨不得把天捅出個窟窿的脾氣，顧淮之也不大相信他。他養(yǎng)這些部曲容易么，萬一砸在顧玦手上，真是得大哭一場。

    顧玦那個氣啊，伸手捏住顧淮之的臉往兩邊拉，口中還惡狠狠威脅他：“你這小兔崽子，我可記住你了！”

    顧淮之下意識懟了回去，因?yàn)閮深a被顧玦扯著，說出的話還有些含糊：“窩可是你親侄子，窩要是小兔崽子，那你就是大兔崽子?！?/br>
    大兔崽子顧玦恨恨地瞪了顧淮之一眼，氣呼呼地松了手，背過去生悶氣。

    顧淮之歪頭瞅他一眼，見人是真氣著了，眼珠立即一轉(zhuǎn)，一邊揉臉一邊給顧玦透露了一個大新聞：“放心吧，你馬上也閑不下了。阿公阿婆正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辦，我爹和二叔都不行?！?/br>
    顧玦登時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殷切地看著顧淮之，好奇追問：“什么事，還特地要交給我辦？”

    “當(dāng)然是給你說親?。　鳖櫥粗揶淼貨_著顧玦眨眨眼，大嘴巴叭叭幾下就把顧玄和徐氏給賣了，“我可是親耳聽見阿公和阿婆在商量你的婚事，還說過幾天要探一探你的口風(fēng)。尤其是阿婆，可上心了，不知打聽了多久，連人家姑娘長什么模樣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還特地請畫師根據(jù)別人的口述畫了下來，就等著你去挑個順眼的?！?/br>
    雖然那些畫像在顧淮之看來絕對跟對方的真實(shí)相貌不搭邊，但這架勢顧淮之真是服了，完全就是古裝劇中皇帝選妃的節(jié)奏。

    顧玦本來還聚精會神聽著，等顧淮之說完后，顧玦的臉色卻顯得十分不自在，面上倒是還算沉穩(wěn)，可耳朵卻都紅透了。

    顧淮之見狀，心下暗笑，故意笑道：“說來小叔你也十五了，正是說親的大好年紀(jì)。納彩問吉六禮走下來，再加上準(zhǔn)備聘禮和嫁妝，講究些的人家可是要花上兩三年，現(xiàn)在說親，正好！”

    顧玦臉都紅了，一巴掌拍在顧淮之頭上，笑罵一聲：“就你愛cao心！”

    顧淮之不依不饒，繼續(xù)調(diào)戲顧玦：“小叔你真不動心啊？這可關(guān)系著你未來幾十年的生活，不比練兵來得重要？再說了，阿婆頭一回對你的事如此上心，你真的不在意？”

    顧玦臉皮的厚度還是比不上顧淮之，登時落荒而逃。

    逃歸逃，顧玦心里還挺美的。正如顧淮之所說，這還是徐氏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他的重視，哪怕提及婚事有點(diǎn)不好意思，顧玦心里當(dāng)真是美滋滋。

    顧淮之就這么把顧玦給忽悠走了，暗暗松了口氣。

    至于顧玦怎么跟徐氏表明理想型，顧淮之也無從知曉。只是過完年后不久，春分前后，忽而聽到顧玦和吳刺史女兒定下親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