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绔(72)
春曉揚眉,不置可否,轉頭看向蘇溫:“你不敢迎敵,我家夫郎藝高人膽大,愿意出城殺敵,給不給機會?” 蘇溫瞅她一眼:“那是自然。” 蘇溫原本想將自己那身最好的盔甲借給他,但是,松妝太高了,于是只能去營地,挑了個最大號的給他。 松妝只配了薄薄一層甲,便縱身跨上馬,高束成馬尾的黑發(fā)颯沓,目若寒星。 蘇溫問過蘇母,給了他兩百人。 “崔松妝,低頭。” 松妝幼時與父親一同被趕出家門,流浪乞生,父親姓崔,早亡,他便成了個無名無姓的人。 主子給了他名,妻主說他合適隨父姓崔,作賀崔氏。 松妝拽住馬韁,俯身低頭看向春曉,啟唇要問,忽然被她封住了唇。 “祝君凱旋?!?/br> 這是她家松妝的第一戰(zhàn),一定要旗開得勝啊,來個好兆頭。 松妝輕輕愣神,眸中一柔,挨了挨她的唇,“定不負妻命。” 父親曾告誡他要一輩子藏著這身怪力,這怪力會給他帶來不幸與厄運。但只要她喜歡,便不會是厄運,是恰如其分,適得其所。 春曉目送松妝離去,快跑上城墻,趴在城墻邊,看城門落下后,他一馬當先,躍入首位, “這是我的夫郎,羨慕不?” 她趴著城墻上,搭著一顆腦袋,蘇溫湊著她,踮腳朝下看,問:“男子也能這么威風,他好高啊,用的是劍嗎?” “不,是雁翎刀。別看只有一面刃,卻開了血槽,兇得很。” 春曉兒侃侃而談:“哎呀,我家松妝其實十八般武藝沒有不精的,只是因為這柄刀是我送他的第一件兵器,便一直佩著。誰叫我們妻夫情深呢……” 南藏月垂著眼,一個低賤的小侍又怎么能說是夫呢,妻夫情深的,只有妻主與正夫才是。 他的余光掃向城下,原本囂張的匪兵已經被單騎的殺器沖潰了,首先落地的是大當家的人頭,再是二當家的環(huán)刀……他冷酷勇猛得絲毫不像雞都沒殺過的男子,倒像是天正的將種,天生該殺敵飲血的將軍。 南藏月微微凝眉,她一直看著城下,沒有絲毫不喜的模樣,他有些后悔了……或許他不該退縮的。 又或許,他不該下了那藥,白便宜姓崔的省了一半力氣。 蘇溫看了一會,開始有些不舒服,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紈绔子哪見過這種血腥場面,她別開臉,捂著嘴干嘔了一下,臉色泛白地看向春曉:“你這夫郎,武藝怎會這般高強,從前便殺過人嗎?” 春曉兒搖搖頭,興致勃勃張望:“不曾,這是他第一次?!?/br> 她轉過臉,看向蘇溫,瞇著眼笑:“你可不要瞧不起我家松妝,” 蘇溫:“……,一般女子,誰敢要這樣的男人?!?/br> 春曉嘿嘿一笑,“我哪里是一般女子?” 蘇溫看看城下亂殺的男人,又看向一臉單純的好友,“你不要告訴我,在家里,你是被他呵護的一個?!?/br> 春曉坦然點頭:“我可小鳥依人了,親親抱抱舉高高,都是他主動的。” 蘇溫想象了一下,覺得自己不能接受被一個男人舉高高,頓時對好友肅然起敬,“了不起?!?/br> 春曉轉頭吩咐:“阿月,今晚整一桌好菜,咱們給妝妝慶祝慶祝。他是我驕傲!” 南藏月點頭。 下面殺得一片混亂,看的人也仿佛不覺得冷了,陣勢一邊倒,幾個大當家都被殺了后,剩下的散兵游勇便開始潰逃,松妝沒有追,他持刀坐在馬上,渾身煞氣濃重,轉頭看向那城墻上笑著揮手的臉龐后,神色軟化,眸底浮現(xiàn)笑意。 歡呼聲中,這個沖鋒的男子,無視了所有打量的視線,走到了妻主的面前,“我凱旋了?!?/br> 春曉后知后覺凍得有些僵住,伸手過去想給英雄一個擁抱,被他別扭躲開,“我衣服臟了,要先梳洗一番。” 不僅是外面的輕甲,那俊逸的臉龐也濺上了血珠,收入刀鞘的雁翎刀也散發(fā)著濃厚的血腥氣。 “藏月,回家燒熱水去,我親自給妝兒洗澡?!?/br> 剛剛在陣前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男人,整個臉都紅透了。 松妝的小聲便淹沒在喧囂聲里,春曉勾著蘇溫的肩膀,大聲吹噓,松妝彎著唇低聲:“好。” 南藏月低頭看向自己纖細柔美的手掌,虛虛握拳,而后看向松妝,“弟弟的風頭,出的真好?!?/br> 松妝屈指擦拭臉上的血跡,轉眸看向南藏月,眼睫掃過,“你也可以。” 松妝本性拙樸,溫和寬厚,即便察覺了南藏月的敵意也不會在意,如果現(xiàn)在換成那位高傲的大皇子,怕是當場翻個白眼,諷刺他是只葡萄架下的酸狐貍。 可是心形狹隘,氣量極小的南公子,還是氣得胸腔憋悶,“得了便宜賣乖的本事,全建安城沒幾個男子比得上弟弟,這也是摘月樓教你的?” 松妝原本轉過的身子,又扭了過來,微微擰眉,“什么便宜?” 南藏月哼了一聲,全天下除了他,不會有人知道南藏月占到了什么便宜。 可是他就是打死自己,也不會讓妻主知道自己是個毒夫,女子或許可以接受一個武藝高強的夫郎,但絕不會接受一個毒術精通的丈夫,毒術通常與蛇蝎心腸,心思狠辣掛在一起。 不過南藏月也確實是個蛇蝎心腸,心思狠辣的男子。 他自己深知這一點,深深明白自己的陰暗,從前一直睥睨孤傲,而如今卻不可自抑地自卑,卻又不甘放棄,毒辣的小狼披著羊皮也想要混入她的羊群,依偎在牧羊人的身邊,裝作溫順地獨占她。 最好再,一只一只,將羊圈里的小羊,都給吃光。 春曉還沒吹完牛逼,蘇溫就被他娘叫過去了。 于是她又牽著松妝的手,踮腳去摸他的臉,戰(zhàn)損的美男子別有一番魅力,“洗完澡,今晚我們兩個一起睡,太冷了,聽說明天會下雪,我們明天一整天不如都在床上躲著好了。” 松妝:“咳咳,還是要吃飯的?!?/br> “可以用妝妝下飯?!?/br> “胡胡鬧……” “他們在忙,一時管不上我們,論功行賞回頭我替你去討,我們先回去吧,我要凍死了?!?/br> 松妝卸了輕甲,想要將里面的內袍脫下給她,卻又在鼻尖嗅了嗅,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于是又搭在手臂上,走在風口那邊,“走吧?!?/br> 春曉伸手去夠他的內袍,“我又不會嫌棄?!?/br> 松妝搖搖頭:“臟的,你不要用?!?/br> 南藏月等了會兒,沒有等到她回頭看向他,便抬腳跟了上去,默默聽了一會,將自己干凈的外袍解下來,搭在春曉肩頭。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出頭,所以這件衣裳春曉穿著很合適,她順手勾住了南藏月的胳膊,便心無旁騖地繼續(xù)逗松妝。 “我家妝兒長得太好看了,以后上陣最好還是戴上面具,不然敵人和友軍都要看呆啦,會不會?” “都好?!彼蓨y答完,看向一直沉默,插不進話的南藏月,忽然道:“主夫應當更需要一張面具?!?/br> 松妝身材高大,即便相貌好看,卻比不上德容言功樣樣出眾的南藏月。他是標志拔群的女尊國男子,是適合被養(yǎng)在珠玉堆砌的后院的珍寶,被妻主藏起來寵愛、敬重。 南藏月一愣,微瞇眸子。 春曉興致勃勃問:“阿月這么好看,確實也需要一只!” 南藏月垂下頭,臉頰泛上紅暈。 (阿月的兩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