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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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宋安之說,“可我就是恨。” 他是如此,世上千千萬萬個人也是如此。 易衡帶著手上無數(shù)無辜生命就這樣死了,活著的人滿腔的恨無處發(fā)泄,只能發(fā)泄在易沉瀾身上。 “我知道了,三師叔,”舒晚把宋方和宋圓推了過去,“你們早些休息吧,他們兩個還小,就別對他們說這些了?!?/br> 回去的路上,舒晚低著頭,跟自己有仇一樣快步往前走。 她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她的做法有些隔靴搔癢,所做的一切都沒做到點子上,什么關(guān)心、愛護(hù)、尊重、友情等等這些,其實得到這些并不難,易沉瀾差的只是一個身份。 舒晚知道她接下來的目標(biāo)是什么了。 她要把江玄風(fēng)兒子的這個身份還給他。 …… 舒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份一事說的容易,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 她的劇情設(shè)定里,易沉瀾和江揚(yáng)長的都像他們的母親,易衡的夫人早早就去世了,而江玄風(fēng)的妻子在誕下孩子后不久就失蹤了,所以換子一事被舒戚神不知鬼不覺地瞞了這么多年。 小說進(jìn)行過一半,江玄風(fēng)的妻子朱瑤突然回來了。 原來,她是西域大漠神教的圣女,本是終生不得嫁人的。她與江玄風(fēng)兩情相悅后,被教眾察覺,無奈只好忍痛與丈夫和愛子分離,苦熬數(shù)十載,終于有機(jī)會逃了出來,一入江湖,就聽到丈夫早已死在易衡手里,她的兒子,一直與易衡的兒子纏斗不休。 她想著,自己必定是要為心愛之人報仇的。 朱瑤只身去了雪夜山,那時的易沉瀾承繼了易衡的位置,帶著他留下的黑銀面具;朱瑤有神教圣女訓(xùn),容顏不可讓仇人看見,所以面覆薄紗。二人就這樣雙雙蒙面打了一場,朱瑤傷得不輕,知道自己打不過,便找準(zhǔn)機(jī)會施展輕功逃走了,易沉瀾也身受重傷,暫時放任她去了。 朱瑤損及心脈,生怕見不到自己孩子便死了,豈不是遺憾至極?她強(qiáng)撐著一口氣來到終山派,認(rèn)回了江揚(yáng),卻在他身上尋找當(dāng)年她親手刺下的圖騰時愣住了。 江揚(yáng)的腰側(cè)沒有刺青。 實際上,當(dāng)她摘下面紗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他,只因為她與易沉瀾實在是太像太像了,若說不是母子,只怕都是見鬼了。 她雖然拿著江玄風(fēng)的信物,但這東西用些手段不是得不到,原本眾人還對她的身份頗多存疑,但這容貌卻太微妙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生出了一個猜測。 朱瑤和江揚(yáng)隨即滴血驗親。 結(jié)果可想而知。 朱瑤本就受了重傷,又得知如此噩耗,她想了念了十幾年的孩子剛剛幾乎被她殺死,心神巨震,沒兩天便撒手人寰,沒能見到易沉瀾最后一眼,死不瞑目。 接下來江揚(yáng)依舊走他的陽關(guān)大道,易沉瀾過他的陰溝獨橋,還背上了弒母的罵名。 總之劇情怎么cao蛋怎么來。 舒晚又翻了個身,長長地嘆了口氣,想把換子之事抖出來,就必須找到朱瑤這個唯一證人??墒谴竽窠虡O其神秘,隱蔽在西域荒漠中,在她的描寫中,是有一句“只聞大漠入江湖,不見江湖流大漠”的,就是說只有大漠教的人可以行動自如,別人如果想找到大漠神教,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那也得想辦法,舒晚咬著嘴唇琢磨著,還好她寫過江玄風(fēng)和朱瑤的小番外,他們二人是在江湖上一處名為的落仙山莊的地方初識相戀的,而江玄風(fēng)的師父不同意他與這來路不明的女子成親,他們二人便偷偷私定終身,也是由落仙山莊的莊主做了證婚人。 這位莊主會不會知道什么信息呢…… 舒晚默默給自己定下小目標(biāo),她要想辦法出山,去落仙山莊,打聽消息,然后……然后去找大漠神教…… 人一旦想通了事,很快就越來越困,舒晚瞇著眼睛癱在床上,掙扎著保持一線清明——總覺得好像還有什么事沒做…… 對了! 易沉瀾的生辰禮物! 送!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更白天見。 第13章 和他一起 每年江揚(yáng)的生辰,舒戚都會給他大辦,甚至比給舒晚辦的還要隆重。而每年開宴之前,舒戚都會做一件事。 他會領(lǐng)著江揚(yáng)給他父親江玄風(fēng)上香,而易沉瀾則要在江玄風(fēng)的牌位下,跪足十二個時辰,贖罪。 這舉動相當(dāng)誅心,就是盼著江玄風(fēng)在天上難以瞑目,不得安息。舒晚一早起來洗漱時一下想起這個情節(jié),人都呆滯了片刻。 說真的,江玄風(fēng)在天有靈要真的降下天雷,第一個劈的也得是她吧? 我都寫了什么!舒晚越想越氣自己,一把把布巾摔在了水盆里,不行!我受不了讓我的反派受這委屈! …… 舒晚頭發(fā)都沒好好梳,在頭頂隨便束了一根發(fā)帶就急匆匆地往祠堂走,一到地方,果然舒戚和江揚(yáng)都在,易沉瀾跪在牌位下方,身姿挺拔孤絕。 舒晚腦中立刻蹦出來了關(guān)于這一段易沉瀾的心理描寫——“他沉默地跪在冰冷的地面,清楚而甘愿的父債子償。他期盼著,自己有償盡的那一天,不用再背負(fù)父親的罵名,不必再承受屈辱和冷眼,他可以振衣立冠現(xiàn)于人前,好好做人,為自己而活。”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心疼! 舒晚立刻跑了過去。 此刻舒晚心中受盡委屈的小白花易沉瀾低垂著頭,巧妙地掩藏住唇角那一點上揚(yáng)的弧度。時隔多年,他又一次跪在這里,跪在江玄風(fēng)面前,心境卻是大大不同了。 他再也不會愚蠢又可笑的去期盼什么,上一世手執(zhí)屠刀后他才發(fā)現(xiàn),比起行俠,他更適合做一個惡魔。 我想過解脫,也想過結(jié)束的,易沉瀾望著江玄風(fēng)肅穆的牌位在心中喃喃,可是上天不放過我,偏偏叫我重生而來。 重生的意義是什么?上天明明知道他是一個惡鬼的,易沉瀾漠然輕笑,明知而故犯,大概就是要默許他把這世間變成火海煉獄吧。 他不在乎這種程度的折辱,他現(xiàn)在還沒有和舒戚抗衡的力量。不著急,他有的是耐心,這一次,他會慢慢玩。 易沉瀾正想的出神,忽然身邊跪下了一個嬌小的少女,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兒,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濃密的烏發(fā)干干凈凈的披散至腰間,竟然是舒晚。 易沉瀾被灼到一般地移開目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上方的牌位,手指卻不自覺地去抓地上散落的衣角緊緊捏住。 這一生兩世,跪的次數(shù)數(shù)也數(shù)不清,可永遠(yuǎn)都是孑然一人,他的身邊人來人往,從未有人陪伴哪怕一刻。 他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沒有人看見。 “晚晚,你怎么過來了?”舒戚皺著眉過來扶她,“你跪著做什么。” “要給大師伯上香啊,自然要跪下?!笔嫱頉]起來。 舒戚神色莫名的一笑:“今日不算什么祭日,不必行這樣的大禮,起來吧?!?/br> “那為什么阿瀾師兄要跪著?” 易沉瀾手中的衣角已經(jīng)被他捏皺了,他渾然不覺,有些微怔地看了舒晚一眼。 舒戚目光沉沉:“阿瀾做錯了事情,當(dāng)然要跪著。是不是,阿瀾?”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隱隱的威脅。 易沉瀾心中冷笑,將目光落在江玄風(fēng)的牌位上,微微啟唇,訴說著上一世他被教了無數(shù)次的標(biāo)注答案:“是。我的父親是惡貫滿盈的魔頭,手上沾染了無數(shù)無辜之人的鮮血。他害死了江大俠,害得江師兄成為孤兒,我要為父還債,感恩終山派養(yǎng)我成人,教我贖罪……” 舒晚暗自捏緊了拳頭,看向舒戚的目光帶著倔強(qiáng):“可是這樣聽來,阿瀾師兄沒有做錯事。爹爹不是常常教導(dǎo)弟子,自己的錯誤要自己承擔(dān)嗎?” “確實如此,”舒戚不知女兒今日為何不依不饒,語氣放軟了些,“可是父債子償也是天經(jīng)地義?!?/br> “爹爹常常說自己對不起大師伯,無顏面對大師伯,想來也是做錯了事,”舒晚就等他這一句,“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替您償還,今天就在這里陪阿瀾師兄一起跪?!?/br> 易沉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上方的牌位,面上一片平靜,只是掩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有些細(xì)小的顫抖。 舒戚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他被自己的小女兒繞進(jìn)去了。兩邊的話都被她堵死了,思來想去,他面不改色地爽朗一笑:“罷了,你們都起來吧?!?/br> 舒戚背過他們,臉色有些陰沉,他余光看見舒晚和易沉瀾親密地并肩跪著,眸光更加晦暗不明。 他們看起來很親近。 舒戚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他背著眾人,臉上全是陰暗的算計之色。 舒晚見舒戚果然妥協(xié),就知道他時時刻刻都不想丟掉君子光環(huán),作為作者大人,拿捏她筆下的這個小角色的心理還不容易? 計劃成功,舒晚小狐貍一樣偷偷笑了一下,輕輕拽了拽易沉瀾的袖口,小聲說道:“阿瀾師兄,快起來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基本是捉蟲哦~飛吻~biu biu biu ! 第14章 世間惡意 易沉瀾低下頭去看她細(xì)白的手指,軟軟地捏著他的袖口,像落在他手邊的一朵百合花苞。他的心驀然一動:她跪在自己身邊,與舒戚周旋,就是為了讓他少受些苦…… 他的手指微蜷了下,不著痕跡地移開了手,慢慢站起身。 舒晚也跟著輕快地站起來。 舒戚看了一眼他們,轉(zhuǎn)頭對江揚(yáng)溫和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揚(yáng),去給你父親上香,你平安無恙地長到十八歲,成了這般優(yōu)秀出眾的才俊,不墜乃父遺志,他在天之靈,必定欣慰至極?!?/br> 江揚(yáng)應(yīng)了一聲,恭恭敬敬地走上前,虔誠地拜了拜。舒戚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的牌位,嘴角慢慢露出一個頗為暢快的笑來。 “今天是阿揚(yáng)的生辰,我在前面設(shè)了宴,”他笑著說,“阿瀾這次也一起來吧,師父也為你備了禮物。” …… 舒戚走在前面,身邊跟著江揚(yáng),他余光向后瞥了一眼:“阿揚(yáng),晚晚什么時候和阿瀾這般親近的?” 一問這個,江揚(yáng)也是一頭霧水:“沒太長時間,大概就是前些日子才開始的,就是阿瀾開始練烈陽真經(jīng)那時開始吧?!?/br> “嗯,他的烈陽真氣修的如何?” 江揚(yáng)笑笑,“師父你知道的,阿瀾資質(zhì)平平,烈陽真經(jīng)高深晦澀,他還沒有入門。” 舒戚了然一笑,不說話了。 易沉瀾走的慢,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舒晚也放慢了腳步,湊到他身邊問:“阿瀾師兄,你怎么了?是腿疼嗎?” 易沉瀾有點走神,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眼自己的右手,偶爾輕輕攥一下,似乎顯得有些緊張。舒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叫他,“阿瀾師兄?” “嗯?怎么了?” 易沉瀾終于聽見了,他對上舒晚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頓了一下,又把目光移走了。 “你是不是腿疼?”舒晚擔(dān)憂地看著他,“今天早上你有好好調(diào)息嗎?調(diào)理經(jīng)脈,早晚做是最好的……” “晚晚,你……”易沉瀾忽然打斷了她,他遲疑了一下,再開口時的聲音很輕,“師父會把天下間最好的武功都送給你的,他心中,最重的永遠(yuǎn)是你?!?/br> 我不會和你爭…… 你不要這么快,就把一切都收回去…… 這話沒頭沒尾的,聽的舒晚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么易沉瀾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是嫉妒她資源好?不可能啊,易沉瀾從來不會有這種想法,那不就崩人設(shè)了;莫非是想讓她記得孝順?biāo)??好像也……不太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