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遲來疼愛

    他狀態(tài)太差, 周遠(yuǎn)蹙眉走上前輕輕拍了下宋安之的肩膀，“安之，你冷靜一點(diǎn), 我知道你難受，可你的身體還不能讓你這樣揮霍?！?/br>
    宋安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認(rèn)真的將目光投在了朱瑤身上：“我可以解釋。你與大師兄的孩子江揚(yáng)當(dāng)年、當(dāng)年被舒戚調(diào)換了。他一直是以易衡的兒子易沉瀾的身份存在的?！?/br>
    “他為什么要調(diào)包？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朱瑤目光深深的追問道。

    這次宋安之是怎么都無法再開口了。他沒有辦法回答朱瑤，舒戚之所以將孩子調(diào)換，是為了作踐她的孩子是為了糟蹋她的孩子, 是為了欺凌、辱沒、折磨他。

    他沒有辦法說，因?yàn)檫@足以將世上任何一個(gè)母親的心撕碎。

    宋安之沉默, 周遠(yuǎn)也沒有說話, 朱瑤愣愣的看著他們, 心中似乎有所感覺一般，她的眼睛中慢慢積聚的淚水, 終于再要開口時(shí)，忽然被易沉瀾打斷了：

    “別問了, 從前種種其實(shí)沒什么好問的。你……”易沉瀾頓了一下，他沒有辦法對著一個(gè)完全陌生的人叫出這世上最柔軟親密的稱呼，只好生硬的干巴巴說, “你現(xiàn)在只需做個(gè)選擇，一個(gè)是留在終山派，因?yàn)榻L(fēng)的牌位在這里；另一個(gè)……你可以與我回雪夜山, 我現(xiàn)在是雪夜山的主人?！?/br>
    易沉瀾說完這段話便沉默了，他不喜歡待在這里，他不可能在這里跟什么人訴說自己這些年來的委屈或痛苦，更不可能忽然間就與這里的所有人變得親密無間, 他只想像完成任務(wù)一般的離開這兒，他想回到雪夜山過曾經(jīng)那樣的平靜日子，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時(shí)光。

    如果朱瑤愿意跟他走，他的雪夜山不愁養(yǎng)著她，如果她不愿意，他也無所謂。

    “別、別走好嗎？”朱瑤還沒有說話，宋安之卻小心翼翼的開口了，他不由自主的佝僂著背脊，看上去竟有些可憐，雙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懇求道，“阿瀾，你快要到生辰了，你……你還沒有……我能不能給你過一個(gè)生辰啊……”

    宋安之的聲音很輕，話一出口，他都覺得自己心口是被扎了一把尖刀。易沉瀾的生辰，他大師兄江玄風(fēng)唯一孩子的生辰，從來都沒有好好過上一次。

    他與所謂的“江揚(yáng)”生日是同一天，現(xiàn)在想想，這到底是真是假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有一點(diǎn)千真萬確，舒戚拿這個(gè)事情折磨易沉瀾的同時(shí)，也在折磨江玄風(fēng)。

    每一年，舒戚都會領(lǐng)著江揚(yáng)去江玄風(fēng)的牌位前上香，而他真正的孩子則要跪在冰冷的地上，以贖罪的名義，跪足整整十二個(gè)時(shí)辰。前面是八方來賀熱鬧非凡的生辰宴會，而他卻比所有人矮了一頭，一個(gè)人冷冷清清伶仃無依的跪在祠堂里，一天下來，只怕雙腿都要廢了。

    曾經(jīng)他看著那么小小的一個(gè)孩子，可憐巴巴的跪在那里，心頭也曾有過不忍的；那雙粉雕玉琢純凈清澈的大眼睛望著他，用稚嫩的聲音喊三師叔時(shí)，他的心中不是不喜歡??！可是一想到他的父親害死了他最敬愛的江師兄，便總是狠下心來冷眼看待他受著種種折磨。久而久之，那點(diǎn)不忍心和自以為錯(cuò)誤的喜愛，也就煙消云散了。

    “阿瀾，三師叔……三師叔能給你過一個(gè)生辰嗎？”見易沉瀾沉默不語，宋安之只有再次懇求，堂堂八尺男兒，一代名俠，聲音竟也染上了哭腔，“阿瀾，你可以恨我……可是、可是……讓三師叔疼你一次，給我一個(gè)機(jī)會，好么？”

    宋安之蒼白得像一片枯葉，仿佛隨時(shí)都會被一陣微風(fēng)吹倒一般，舒晚看的不忍心，不由得開口勸道：“三師叔，你先坐下再說好不好？你的臉色看著很虛弱，而且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完，不要情緒起伏太大，會傷了身體的。”

    “我不坐，我不解毒，我不怕傷身體，”宋安之喃喃著搖頭，目光有些傷心欲絕的恍惚。他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一雙枯瘦的手死死地按在心口，仿佛這樣就可以讓那里的疼痛減輕一些，“我還活著干什么？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見到大師兄，可以向大師兄贖罪了?！?/br>
    他的眼淚爭先恐后的從眼眶中流下來，聲音哽咽得幾不可聞，“大師兄一定在天上怨恨我，我是如此的愚蠢無知……連他的孩子也認(rèn)不出。這些年來他在天上看著，該有多心疼？該有多心疼……”

    從小看著江揚(yáng)，他心中的憐惜像海一樣深。他有多愛江揚(yáng)？他有多恨易沉瀾？全都錯(cuò)了，全都錯(cuò)了！

    周遠(yuǎn)急急的撫他的背：“你這是干什么？你、你不會和沉瀾好好說話？哭什么？你的身體可經(jīng)不住你這么折騰！”

    宋安之神情哀絕的看著周遠(yuǎn)，他一向不饞和江湖是非，從來沒有對易沉瀾有過什么折辱打罵，不曾說他半句不是，甚至曾教過他醫(yī)術(shù)，替他出過頭。他怎么會懂自己的錐心之苦，徹骨之痛？

    “你要向你大師兄贖什么罪？他為什么會心疼？你痛苦什么？”

    一直沒有說話的朱瑤忽然開口了，“所以，你們沒有人發(fā)現(xiàn)事實(shí)真相，更沒有人好好對待我的孩子，是么？”朱瑤聰慧心細(xì)，雖然沒有一個(gè)人與她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說一遍發(fā)生所有的事情，但她憑借著眾人的只言片語與宋安之的痛苦和悔恨，以及周遠(yuǎn)的長久的沉默，拼湊出了一個(gè)叫她心驚膽戰(zhàn)的真相。

    原來她的孩子，不僅僅是身份被奪，更是受到了許多非人的虐待。

    “我……”面對朱瑤的質(zhì)問，宋安之近乎失語，他雖然望著朱瑤，目光空卻洞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看一般，渾身都縈繞著一股死氣，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我萬死難贖，我們終山派全都萬死難贖……”

    易沉瀾眉心微蹙，輕輕啟唇，頓了一下才說道：“三師叔，你不必這樣說，我沒有恨過你?！?/br>
    “你不恨我么？好孩子……”宋安之聲音輕得就像是一聲夢囈，他在易沉瀾面前深深的低下頭去，“可是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阿瀾，你說你不恨我……那你可以留下來嗎？很快就是七月二十五了，我可以、我可以……”他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期盼，求懇似的望著易沉瀾。

    “抱歉。我不想在這里，我不喜歡這里，我要回雪夜山了。”易沉瀾看著宋安之低聲說。

    宋安之這個(gè)樣子，若說他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可這點(diǎn)輕微的觸動并不足以讓他答應(yīng)留下來，他整個(gè)人都對終山派有著格外的抗拒。

    終山派這個(gè)地方，他厭惡，排斥，恐懼。

    “你要回雪夜山了，那你……那你什么時(shí)候下山呢？”宋安之聽易沉瀾拒絕得如此干脆，一下都不敢逼迫，訥訥的說道，“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呢？三師叔一直在終山派等你?！?/br>
    易沉瀾沒有說話，可是宋安之卻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來——他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回到終山派了。

    “晚晚，你幫我勸勸他，你幫我勸勸他好嗎？”宋安之只好低聲去求舒晚，他不要?jiǎng)e的，他只想要一個(gè)彌補(bǔ)的機(jī)會，讓他贖罪，讓他疼一疼易沉瀾。

    這個(gè)天上地下他最想疼愛的孩子，他還沒有憐惜過啊！

    舒晚看了一眼易沉瀾，轉(zhuǎn)頭對宋安之微微笑道：“三師叔，你身體還病著，先休息，我會好好照顧阿瀾師兄的。無論他難過還是快樂，我都會陪著他，你放心。”

    這便是不會盡力勸易沉瀾改變主意了，宋安之心里明白，卻沒有多說什么，他知道舒晚在易沉瀾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只要她開口，易沉瀾想必會答應(yīng)的。

    但她卻是要順著易沉瀾的心意來，沒答應(yīng)他的求懇。

    雖然如此，宋安之一時(shí)竟有些歡喜——晚晚這么尊重、回護(hù)著阿瀾，待阿瀾這么好，總算是老天開眼，沒有把阿瀾變成孑然一身的凄涼下場。

    好歹有一個(gè)人，待他這般用心。

    “好，你們先休息，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休息吧，”宋安之還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舒晚，笑容有些低微，“那我們明日再說?！?/br>
    ……

    易沉瀾的手一直很涼，舒晚緊緊的攥著，讓他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捂熱。她的心被宋安之的痛苦攪的格外沉重，但沉重之余，卻也感到了一絲欣慰——她的阿瀾師兄從這一刻開始，就再也不會受到任何輕賤，他身份恢復(fù)的很及時(shí)，從此以后，他一定會得到許多的憐愛與關(guān)懷。

    他有母親，有師叔師伯，還有她。

    再也不會孤單，永遠(yuǎn)不會寂寞。

    “阿瀾師兄，”回到房間后，舒晚抬手摸了摸易沉瀾的臉，“剛才你……你娘親想過來與你說說話，你怎么沒有答應(yīng)呢？”

    易沉瀾想了一會，低聲說：“我不會與人寒暄?！?/br>
    他哪里是不會，分明是那個(gè)“陌生人”的身份太與眾不同了。

    “今天我的阿瀾師兄還沒有準(zhǔn)備好是不是？”舒晚乖乖的伸手?jǐn)堊〉囊壮翞懖鳖i，親了親他的唇角笑道，“沒關(guān)系，我們慢慢來。明天我做一些糕點(diǎn)，將你娘親請過來一起吃好不好？你那么喜歡吃甜的——”

    舒晚忽然促狹的笑了笑，悄悄說，“我未來的婆婆大概也會喜歡吃吧?！?/br>
    易沉瀾微微笑了，捏了捏舒晚的鼻尖，依賴的將頭埋在舒晚的肩窩，悶聲道：“晚晚，我覺得不安?！?/br>
    “怎么了？為什么？”

    “我是不是得到的東西太多了？”他喃喃問道。

    “從前我要得到什么，總是會付出巨大的代價(jià)。這一點(diǎn)從來沒變?！?/br>
    他前世想站直了做人，想學(xué)一點(diǎn)點(diǎn)武功，想活的稍微輕松一點(diǎn)，想吃飽、穿暖，都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可以做到。

    而得到這樣好的晚晚，如斯珍寶，他付出了半世折磨，一世生命的代價(jià)。

    然后呢？現(xiàn)在他有了江玄風(fēng)之子的身份，有了母親，有了天下人的尊敬與追悔，然后呢？

    他要付出什么代價(jià)？

    “晚晚……我有你，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如果給我太多，我會害怕?！?/br>
    上天若是看到他貪婪的得到了這么多東西，會怎么做？會不會憤怒的，將他最珍視的寶貝收回來懲罰他？

    不知怎么，易沉瀾想起了下雪夜山之前，他做過的那個(gè)夢。洞房花燭，心愛的姑娘嫁衣如火，美好的讓他心尖都顫?？墒敲髅魇撬麎裘乱郧蟮漠嬅?，為什么他會那般心痛如絞？

    作者有話要說：　　哎？我要再說一下(笑哭jpg. )完結(jié)還有一陣子呢寶貝們！還有好多事情呢傻菇?jīng)鰝?！我昨天只是感慨＋推個(gè)預(yù)收??！哈哈哈！

    第90章 真心禮物

    “阿瀾師兄, 你怎么這樣想？”舒晚輕輕點(diǎn)了一下易沉瀾的額頭，“這些都是你本該擁有的，哪里就多了？”

    “晚晚,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么？”易沉瀾聽不進(jìn)去別的，他只想確認(rèn)這一件事情。

    舒晚無奈的笑了，拉著易沉瀾的手讓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俯下身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認(rèn)真的說：

    “不會，阿瀾師兄,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或是做了什么事, 我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你。就算……就算我們真的被什么人分開了, 我就是爬, 也會爬到你的身邊?！?/br>
    易沉瀾輕輕地笑了，他伸臂攬過舒晚纖細(xì)的腰, 溫柔的將頭依賴的靠在舒晚的肚子上，“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沒有人敢分開我們?！?/br>
    “是啊，我們這么厲害，怎么有人敢過來找我們的不痛快？”舒晚輕輕的摸著易沉瀾的發(fā)頂, 手下是他柔順濃密的頭發(fā)，手感好極了。

    “阿瀾師兄，”舒晚喚了一聲, 想了想輕聲問道，“你想什么時(shí)候回雪夜山呀？”

    易沉瀾慢慢的眨了下眼，抬眸去看舒晚，“晚晚, 你想讓我回終山派嗎？我……”

    “當(dāng)然不是啊，這個(gè)事情要看你啊，你喜歡去哪里就去哪里，無論你去哪，我都跟著。”舒晚笑瞇瞇的親了親他的眼角，很輕松的說，“阿瀾師兄，你不用自責(zé)，也不用覺得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沒有關(guān)系的。”

    “晚晚，我想明天就回雪夜山，我們明天就走好嗎？”易沉瀾低聲說，雖然他莫名的心緒被舒晚又笑又哄安撫下去了很多，可還是有一絲微弱的不安始終縈繞在他心頭?；匮┮股剿坪醭闪怂囊粋€(gè)執(zhí)念，仿佛只有回到雪夜山，那個(gè)處處是自己精心布下的機(jī)關(guān)，每一處都了如指掌，每一寸土地都能確保舒晚的安全，只有回到那里，他才能真正得到安寧和救贖。

    他需要回到安全的避風(fēng)港里休息一下，熬過這陣時(shí)不時(shí)涌上的不安，他才能再次陪著晚晚去天涯海角，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也好，那我們明天就走，”舒晚笑著答道，“我們可以走得慢一些，一邊玩一邊走，算算日子，等回到雪夜山，剛好能給你過生辰?！?/br>
    “阿瀾師兄，今年的生辰禮物你想要什么？我不要再送你簪子了，你都不戴，肯定是不喜歡?！笔嫱肀緛硎敲佳蹘Φ膯査?，說著說著忽然想到，自己還從沒見過易沉瀾戴過去年她送過的那根簪子，便轉(zhuǎn)了個(gè)彎打趣道。

    “不是，我不是不喜歡，晚晚，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易沉瀾立刻解釋，聲音竟帶了一絲罕見的緊張，“只是……只是怕把它弄壞了?！?/br>
    他倒是沒有說謊，舒晚送給他的東西，都被他仔細(xì)的收好貼身放著，每晚都收在懷里細(xì)細(xì)摩挲。那是玉做的東西，精致又易碎，他哪里舍得往頭上戴？真是捧在手心都怕壞了。

    舒晚當(dāng)然知道易沉瀾的心思，捏了捏他的臉頰道，“好啦，我逗你的，看你急的。我當(dāng)然知道你很喜歡了，我親自做的簪子，打磨的那么好，誰能不喜歡呢？”說完，她都自己先撐不住笑了。

    易沉瀾也跟著笑，一雙鳳眸里亮晶晶的喜悅，顯出幾分孩子氣的可愛，舒晚看得心生歡喜，神神秘秘的賣關(guān)子：“阿瀾師兄，其實(shí)今年你的生辰禮物，我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但是我先不告訴你，等你生辰那天，我再給你拿出來。”

    她得意一笑，“你保證會喜歡的，那一天一定會是你最難忘的生辰之一。”

    饒是歷盡千帆的易沉瀾，也被她這話起了一點(diǎn)好奇心，這世上幾乎沒有什么事情，能引他分去一絲一毫的注意，可偏偏舒晚的每一句話，每一個(gè)字，都能踩在他的心頭上，讓他忍不住的在意遐想。

    易沉瀾微微一笑，俯身親了親舒晚的鼻尖，“小壞蛋，這么早就勾著我，等今年除夕你生辰，我也讓你嘗嘗這滋味兒?！?/br>
    舒晚在易沉瀾懷里哈哈大笑，“可以啊，我愿意啊，只是如果你再送你送我一塊種滿了靈芝草的地，還有栽滿了木烏竹的竹林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禮物，我才不會驚喜呢?！?/br>
    易沉瀾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送的禮物確實(shí)太過務(wù)實(shí)，哪像是晚晚這般年紀(jì)的小女孩喜歡的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兒，他也撐不住笑了，無奈的搖著頭去吻舒晚還在控訴他的那張小嘴。

    ……

    “三師叔，我與阿瀾師兄都商量好了，我們打算今天便出發(fā)回雪夜山?！钡诙煲辉纾嫱韥淼搅怂伟仓臅?。

    舒晚輕聲對宋安之說，目光中帶著一絲愧疚，“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阿瀾師兄在我身邊也不會受到什么傷害的，我會照顧他、保護(hù)他的。你也要多多保重身體，如果以后有機(jī)會，我?guī)麃硪娔??！?/br>
    宋安之小心的向她身后看了看，“阿瀾沒來嗎？”

    舒晚回頭看了一眼，安撫似的微微笑了笑，“他……他在門外等我呢?！?/br>
    宋安之點(diǎn)點(diǎn)頭，對于他們二人的決定并沒有多驚訝，似乎早就有所預(yù)感，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輕輕地點(diǎn)點(diǎn)頭，拉過舒晚的手拍了拍，目光中皆是托付之意：

    “晚晚，三師叔知道你也只是個(gè)小女孩而已，但是阿瀾…… 他受過太多苦了，我只能托你來好好照顧他。你能陪在他身邊，讓他快樂一點(diǎn)，三師叔不知道有多感謝你……只可惜他不愿意接受我，也不愿意接受終山派，三師叔只有把他托付給你了?！?/br>
    “對了，”宋安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gè)小盒子遞給舒晚，“這個(gè)你拿去，這本來是我打算送給阿揚(yáng)的生辰禮物，但是如今出了這事……我才知道我想疼愛的孩子不是他。所以就請你、請你等到阿瀾生辰那天，幫我轉(zhuǎn)交給他?！?/br>
    這個(gè)小木盒分外的眼熟，舒晚在看到的瞬間就覺得心里異常難過，她接過來打開，看著里面熟悉的雪翎草輕聲道：“三師叔，雪翎草對你的身體恢復(fù)有很大的幫助，你中的毒雖然不能說完全解掉，但功效極佳，這東西還是你拿去用吧?！?/br>